「人生像個長方形,它的面積等于長乘以寬。既然生命的長度我們無法把握,但我們可以努力,拓展生命的寬度。念西有這麼多愛她的親人,在你這個願意生死相隨的愛人,還有外面那麼多熱情的同學、朋友,她人生的寬度,簡直望不到盡頭啊!那她的面積,該是多麼驚人?憶川,念西走之前,把我叫進去,只跟我說了一句話‘我把憶川交給你了。’她那麼愛你,明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允許,還特意跑回來,只想生一個屬于你們的孩子,怎麼會甘心把你交給我呢?她是怕你想不開啊,想讓我看著你,想讓皮蛋看著你,想讓你以後好好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說到這里,姚瑤伸出兩只手來,慢慢地握住了靳憶川垂在病床邊的那只冰涼的手,最後,把它全部包進了自己溫暖的手掌中。看到他還是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一動也不動,她慢慢地俯,將額頭抵在緊緊地握在一起的三只手上,輕聲地啜泣起來。有時候,生活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曾經,這只手握著她,是多麼得溫暖,有多少次,她以為,他們的一生就是這樣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到頭來,卻只是命運跟她開的一場玩笑!
見到她的肩膀一聳一聳的,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監控室里的林浩哲使勁咬著自己的嘴唇,拳頭握得緊緊的,秦政卻是臉色鐵青,轉身就想往外沖,他身邊的葉教授反應快,一把將他死死地扯住了。
「如果你真的那麼愛念西,就不要辜負她的期望,好好地生活下去,」姚瑤說著松開了自己的一只手,抬起來,用手背擦了擦眼淚「其實,念西沒有死。」
「念西沒有死?!」听到這句話,剛才還像個死人一樣無聲無息地躺在病床上的靳憶川突然彈了起來,兩只手緊緊地握住姚瑤的胳膊,使勁地搖晃著「你快告訴,你們把念西藏到哪里去了?藏到哪里去了?」他就知道,念西不會死,她剛回來的時候,他們就商量過,要一起去徒步環游世界,現在,連一個國家都沒有去,她怎麼會撇下自己先走了呢?她怎麼舍得呢?
「念西她,就活在你的心里,」姚瑤抬起剛才擦眼淚的那只手,點了點靳憶川心口的位置「她就住在這里,以後,你看見了什麼,她都能看見,你听到了什麼,她都能听到,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為她去看,為她去听,為她去走每一步。要是你也死了,你們就只能躺在黑漆漆的地下,那樣,念西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听不到,你說,她難不難過?」
「難過。」靳憶川的手,不知不覺地撫上了自己的胸口,輕輕地觸模著,仿佛怕驚醒了正在那里沉睡的鄭念西似的。
「那,你跟我回家吧,憶川,」姚瑤抬頭看著他「你,我,還有皮蛋,我們三個,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