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弄得似是而非,比清晰明了更有恫嚇力,懂嗎?」秦政眯著狹長的眼楮,笑眯眯地說。
姚瑤誠實地搖了搖頭「不懂。」
「不懂就對了,好了,出去干活吧。」見狀,秦政沖她擺了擺手,這個笨蛋,要是懂就怪了,不懂才是正常的。
關上總經理室的大門,姚瑤才想起來,肖助理還在里面,他把自己支出來,留下她,肯定又在商量什麼自己「听不懂」的大事吧?此時,總經理室里,肖嘉蔚已經從沙發上竄起來,撲到秦政寬大的辦公台上,「老板,你怎麼能這樣,故意不說清楚,讓他們一天到晚給姚瑤拍馬屁,連正兒八經的工作都忘了,對公司有什麼好處?」
「我還以為你是個明白人呢,」秦政把椅子轉了一個方向,對著落地玻璃窗,「原來不過如此。」
「什麼意思?」肖嘉蔚一怔,氣勢立刻矮了三分。見她這樣,秦政在心里嘆了口氣,女人畢竟是女人,就算武裝到腸子,也成不了男人。她非要把自己弄成這樣,又是何苦呢?不過,听說真正的同性戀是因為基因有問題,可能她也不想這樣,只是上帝來了個灰色幽默。
「你以為拍馬屁是他們的愛好啊?」秦政轉頭凝視著窗外,隔了綠色的玻璃望出去,整天個天空都灰蒙蒙的,「他們拍來拍去,累死了那麼多腦細胞,不過是想保住下面的那個位子,再順便看看能不能弄個更大的位子罷了。你不讓他們拍姚瑤的馬屁,他們還不得絞盡腦汁揣模我的心思,再找另一個人拍去?」
「那,那還沒辦法了?公司請他們來是干活的,又不是請來拍馬屁的。」肖嘉蔚不得不承認他的話有幾分道理,但猶自不甘心。
「公司是我的,又不是你的,我都不急,你急什麼?」秦政扭頭看了她一眼,這個「女人」,什麼都好,就是一根筋,腦子不轉彎。還好她喜歡的是女人,要是哪個男的娶了她做老婆,那真是有得受了。
「你,你——」,肖嘉蔚一拍桌子,噌地一聲站起來,右手食指直直地指著秦政,氣得什麼都說不出來,最後恨恨地冒出來一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好了,小蔚,」秦政站起來,輕輕拂開她的手,「老是用手指著老板,可不是什麼好習慣。」說著把她按回椅子上坐了「你發泄也發泄完了,坐下歇會兒。」說完,還體貼去沙發邊,把她剛才放在茶幾上的水杯端了過來。
「既然他們要有馬屁可拍才安心的,那我就弄個這樣的人出來,讓他們拍去唄。只要不耽擱了正事,他們愛怎麼拍就怎麼拍。反正拍的和被拍的都高興,這樣皆大歡喜又不用花錢的事兒,何樂而不為?」說完,看到她鄙夷的神色,秦政總結性了來了句「管理的精髓,就在于張弛有道,懂了吧?」如果自己也像她那樣,天天板著一張撲克臉,誰還甘心為他賣命?
肖嘉蔚就是肖嘉蔚,一點即通,秦政的「張弛有道」四個字一出口,她臉上已經換上了幅恍然大悟的神色。小老板接下來那些哩叭嗦的管理學原理,她一個字也沒听進去,腦里翻江倒海想的,全是他剛才的話。原來,拍馬屁也是門高深的學問,還是管理學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看來,做老板也是需要天分的。
還好自己不喜歡男人,要是跟眼前這個禍害談情說愛,恐怕什麼時候著了他的道兒都不知道。一想到談戀愛,肖嘉蔚立刻大笑起來。是人就會有弱點,小老板這麼精明的人,斯坦福的高材生,可以把每個人分絲析縷,看得那麼透徹,卻唯獨看不清他自己的心。
看到秦政張開嘴,連剛才說剩的半句話都忘了,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肖嘉蔚笑得更大聲了。看不清活該,她當然不會提醒他。這個世界上,還有比看著自己的老板跳腳更痛快的事嗎?
「姚秘書,你在干什麼?!」羅藝一出電梯,看到姚瑤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貼在總經理辦公室的門上,就忍不住大喝出聲。
「我,我」偷听被人當場抓住,姚瑤的臉紅到了脖子根兒,指著門,語無倫次地說「肖助理,小老板,在里面——」她的話還沒說完,羅藝已經呯地一聲推門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