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寒看向她的眸光,滿是鄙夷,此時已開始起身穿衣,窸窣的聲音傳到莫霜耳中,她忽地就鼓起了勇氣,一下跪倒在他面前,澀然道,「殿下,若是要休霜兒,請不要直說根由,編個別的不是,行嗎?」
「別的不是?」尹寒一怔,斜睨著她,憤然而又嗤笑,「呵,現下有廉恥心了,做下那等丑事時,怎麼不料到後果?」
他欲說欲氣,後來竟重躍上床來,逼視著她,「你們父女,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殘花敗柳,也敢嫁與孤做妃,莫不是仗著丞相之位,將孤這個太子不放在眼里嗎?」
莫霜羞急,淚流滿面,「霜兒是無辜的,三月前被人強擄迷暈,歸來已失了完璧之身,可是,那時,你我已被賜下婚約……」
尹寒瞪著她,眸底全是厭棄,「真是個做了婊子還想立牌坊的蕩婦!」
莫霜宛若被狠摑了一耳光般,呆若木雞地望著他,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
他卻已不願再多看她一眼,閃身下床,整好衣衫,就要摔門而去。
就在這時,他耳邊傳來一句問話,「寒哥哥……六年過去了……你就一點不顧念舊情……非要置我于死地嗎?」
他一怔,腳下停滯,回頭看她,觸及那雙水眸,哀切至極,已滲出一層血絲,鬢發散亂,面色蒼白如紙,就那麼直直地望著他。
他臉色一黑,惡狠狠道,「是你自作孽,怎能怪得了我?六年前……呵……那個清純美好的霜兒,被你毀于今夕……」
說到這里,他竟又回轉過身來,逼向床邊,聲色俱厲,「我原本還想著,回京之後,與你成親,該是件多快活的事,此生心暢意足,可是……你看你,給了我什麼?」
莫霜心似被剜空了一般,已是無知無覺,就那麼痴痴地看著他,眉眼鼻唇,青絲黑鬢。
片刻她卻突然冷笑起來,話語淒涼,「其實……我一直未變,變得是你……」
她低下眸子,「算了……是我對不起你,我也不再有所祈求,只任你處置……」
尹寒陰沉著臉,竟緩緩湊到了她跟前,一拳之隔,冷聲道,「任我處置?」
莫霜已不再有任何反應,就那麼蜷縮在床角,縴弱的肩頭還著,一片白膩。
尹寒看了她半晌,神情莫測,最終幽幽開口,「既然如此,孤索性就慈悲一回,不將你趕盡殺絕。」頓了頓,又道,「明日一早你我照常去宮中給父皇母後奉茶,後日孤亦陪你去莫府省親,權當你是冰清玉潔之身,」瞥了一眼白絹上的紅漬,嗤道,「你弄得這把戲,倒也可瞞天過海,不必孤為你另想主意。」
莫霜一時啞然,重抬頭看他,神情茫然,不知他為何突然有這般變化。
他眸底閃過一抹微光,淡淡開口,「不過呢,前提條件是,你日後必須對孤惟命是從,否則,孤就先將今夜之事抖露出去,再休你下堂,看到時候你莫家門楣如何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