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是。」皇後點了點頭，看向尹寒，笑容欣慰，「眼下總算苦盡甘來，寒兒回歸京都，又與霜兒結成了伉儷，母後懸了多年的心，終于落到了實地。」
尹寒頷首，眼神爍然，又轉眸瞥及身側發呆的莫霜，笑容更加繾綣，出手攬住了她的臂彎。
四人立著，又多少寒暄了幾句，直到小內侍傳了早膳來，才停下敘話，一道用飯。
飯桌上，尹寒溫存至極，不住地向莫霜碗里夾菜，且選的全都是她小時候愛吃的那些，還悄聲問她，是否口味依舊未變。
莫霜一邊應承，一邊抑著喉間的陣陣酸楚，原來，曾經的過往，他並沒忘卻，和我一樣，點點滴滴，都在心頭沉澱……
皇帝言笑晏晏地看著這一切，眼底偶爾有不易察覺的黯光掠過。
飯過半飽，莫霜偶爾抬眸，觸及面前的三人，突然就有種感覺，他與他們之間，氤氳的情緒，客氣而生疏，宛如隔著一道鴻溝，中有霧氣障然。
她心中先是納罕，後又了然，隔了那麼長長的一段日子，再親近的人，或許，也該有了心理上的隔閡。
用膳之後，尹寒便攜了她的手，辭別太元殿。
當邁出了高高的宮門，莫霜微微松了口氣，可是尹寒把在她腰間的手，依舊未放開，他的臉上，還是漾著那迷醉人眼的溫存。
東邊金燦燦的旭日，越過巍峨的宮牆，透射著璀璨的琉璃瓦，照耀進莫霜的眼里，她不禁有些恍惚起來，奢華金殿，腳步虛浮，若是就這麼緊緊依著他，一直走下去，該多好。
可是就在這心神迷蒙的空隙中，她無意間偏頭瞥了一眼，就瞧見太元殿中皇帝身邊貼身侍奉的小內侍，在兩人身後悄然尾隨，一雙眸子閃閃爍爍，似有意無意地盯著他們二人。
那眼中湛出的寒光，襯著涼颼颼的春風，利刃般刺目，她未加提防，竟猛地打了個冷戰。
「怎麼了？」尹寒察覺，低頭輕聲問她，眼底還閃著抹笑意。
她一怔，忙輕輕搖了搖頭，「沒事。」
若是他知道，她被一個小內侍的目光唬成這樣，豈不是更添反感。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宮車旁邊，尹寒攙著她的臂膀，貼心地扶她邁上車轅。
卻在這時，有一道白影從宮牆某個拐角處急速掠來，眨眼間就欺到兩人身旁，還來不及眾人反應，那人便兀地出手化掌為刀，凌厲之勢猶如閃雷，一下砍向莫霜後背。
一切來得太快，車前的小內侍全都嚇呆，眼見得莫霜就要挨上這麼一遭，而她本人亦霎時覺出身後的掌風，茫然間向後轉頭。
電光火石的一瞬，尹寒的臉色激變，下意識倏然騰身，護到了莫霜身後，擋住了那一掌之勢，而與此同時，他已猝然出手，掣住了那只攻襲而來的手腕。
鐵鉗般的緊握，讓那只利掌絲毫動彈不得，就那麼硬生生地止在了離他肩頭一毫之隔的地方。
「昊弟，你要做什麼？」待辨清了對方的面容，他不由蹙緊眉心，冷聲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