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正替費耀謙續茶,聞听素言這話震驚非常,眼楮慌張而又悲傷的掠過費耀謙,從他驚訝的面上踫壁再轉向素言,懇切而又求乞,卻一樣得不到任何回饋,所有的表情都無謂的掉落,粉碎,白做了一番功夫。
熱水滾在手上尚不自知,媚娘滿心里都是害怕。她就怕費耀謙忽然來句話,將從前舊事重提,要把盈兒抱到素言身邊來養。
盈兒可是她的命根子,是她在府中立足的唯一根本。傳言若果然是真的,那麼不論她是否生下庶長子,都注定是這米氏的。
怎麼能呢?她不甘心白白的替她作嫁呵。
費耀謙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很快的道︰「又不是什麼大事,你若喜歡,只管抱來就是。」他也掠過了那個念頭,卻執拗的不想現在就給予素言正面的、肯定的回答。
操之過急,只會顯的他毫無誠意。其實他對于素言能不能懷上他的子嗣,並沒有特別強烈的概念。在他的意念里,現在言之尚早。
費耀謙並沒有追問太醫的最後診斷,是真的不想。在他認為,素言身體受過重創,她一時胡思亂想倒比她身體的創傷還要大的多,那是作不得數的。
她還年輕,身體總有調理好的那一天,凡事都無絕對。
他隨口說抱養一個孩子只是敷衍之言,更多的是對素言的安慰,並不會真的現在就實施。他甚至想過,退一萬步說,素言真的不能生了,費家還有耀宗延續香火,因此他並不著急。
素言得了費耀謙的允諾,這才正面看向媚娘。
媚娘已經雙眼含淚,撲通跪下道︰「大爺,奴婢求求您,別讓奴婢和小小姐分開吧,她是奴婢的命根子,離了她,奴婢茶飯不思,是活不下去的呀……」
膝行兩步,上前去抱費耀謙的雙腿,抬著梨花帶雨的小臉,極盡謙恭和卑微之態。
素言連驚訝都懶的裝了。媚娘實在是心思玲瓏,都到了敏感的地步了。但凡提到盈兒,她便以為別人是要奪了去。
她不嫌累,那就盡管隨她去唱這苦情戲。
墨兒心思電轉,不時的偷眼打量著素言。見素言面色沉靜,如同雨後晴空,澄澈清明,沒有一點厭惡,也沒有一點厭煩,分明是勝券在握的雍容和從容。
墨兒直覺媚娘要倒霉了。
媚娘越是這樣動輒听風就是雨,扯著費耀謙哭哭啼啼,越是讓人厭煩。且別說素言根本沒說要抱養盈兒,就算是她真的挑明了,媚娘也該笑臉相迎,親手將盈兒拱手相送。
墨兒輕蔑的斜了一眼媚娘。這女人從前還有點腦子,自打生了孩子,反倒越來越愚蠢了。把盈兒抱送給少夫人,只會對盈兒有好處,偏她自己不識好歹,誤己誤人。
費耀謙早就失了耐性,騰一下站起身,朝著門外的丫頭們斥道︰「你家姨娘病體未愈,將她扶回去好生調養,別沒事出來纏人煩人。」
丫頭們低頭上前來扶媚娘,勸道︰「姨娘有話只管好好說,總是這樣,大爺心里原本就事多,哪能耐煩仔細分辨您說的都是什麼?」
媚娘一次又一次受挫,也知道這會的眼淚是不值錢的了,哽咽著收回淚,回頭看著費耀謙。
費耀謙沉著臉道︰「你這樣動輒就瘋鬧上一場,如何能教養好盈兒?從今天開始,女乃娘抱著盈兒到歌華院吧。」
媚娘眼楮一翻,身子一軟,人就昏了過去。
墨兒行禮︰「大爺和夫人事多,姨娘那就由奴婢照管吧。」
見她主動請纓,費耀謙倒是面色平和了些︰「很好。」
有了他的肯定,墨兒沒來由的就高興了幾分,說了幾句表忠心的話,這才退下去。
費耀謙一回身,正要跟素言說話,卻見她的臉上滿是疲憊,不由的心下一驚,問︰「素言,你怎麼了?」
素言搖搖頭,道︰「沒什麼大礙,就是覺得胸口有點發悶。」
她倒想立威立勢,做一個風光無限的費少夫人,只可惜這身子不由她做主,一思之下覺得萬念俱灰。
爭什又有什麼意義?不過是為難一個又一個可憐而又可悲的女人,把她自己也打造成一架沒有感情的機器,躋身于這些她不屑鄙薄的女人中間,變成和她們一樣可憎可恨的面目,只為了急面前這樣一個男人,又不是她想要的……
費耀謙雖不知素言何以這樣,可就這麼一瞬素言便判若兩人,也大抵猜得出她現在葳蕤頹廢的厲害,再無先時的斗志。
心下竟是無比的悲涼和心疼。
伸手扶住她道︰「你既不適,我去和娘說,還是讓你歇著吧。」
素言道︰「別——」她真心想幫費老夫人,又不想讓自己閑著,胡思亂想︰「哪里就累著了……況且今天過節,走吧,去給娘請安,也免得她老人家惦記。」
費耀謙凝眸看住了素言,許久才道︰「好。」
兩人出了歌華院,行了一段路,費耀謙不時的問素言感覺怎麼樣。
素言出外走走倒覺得沒那麼不舒服了,笑笑道︰「不礙事,想是在屋里太悶了。」
費耀謙更加斷定是因為媚娘和墨兒的不請自到讓素言動了氣,猶豫了下,看著蕙兒等人遠遠的跟著,這才對素言道︰「你若是不喜歡,就叫人將她們打發了吧。」
素言愣了一瞬才明白費耀謙說的是媚娘和墨兒,倒不好接話,只是怔怔的看著他。她自然希望他身邊沒有多余的女人。可這話,她說不出口。
他說出來了,她還是沒法接話。
接了這話碴,便是承認她不喜歡媚娘和墨兒。原本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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