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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耀宗眉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笑,看一眼費耀謙,索性舉步過來,坐到他身邊,低低的朝著費耀謙道︰「哥,你去了一趟紫荊院,為什麼只討得兩包山楂茶,娘一份,你一份,我的呢?」隨手就將那包山楂扔到了桌上。
費耀謙不悅的道︰「這不是你的?」
費耀宗只是諱莫如深的一笑,見媚娘從老夫人身邊退回來,便起身離開。桌上的紙包散開,露出山楂,媚娘不由的一喜,用縴縴素指拈了一塊放進嘴里,笑著道︰「呀,好酸。」
費耀謙如臨大敵,臉色一變,道︰「酸就別吃了。」
媚娘卻又拈了一個,笑道︰「我也不知怎麼了,平時最是不能吃酸的,可是最近卻愛得不得了,雖是怕,卻喜歡的不得了,這酸的正好。」
老夫人瞧過來,道︰「愛吃酸的,倒是巧,我房里有酸梨,是前些時一個世佷送過來的,我只吃了一個,牙就軟了,你既愛吃,我叫人送到你房里。」
穆媽媽便道︰「喲,大女乃女乃尚酸,只怕這肚子里的是個小少爺呢。」
媚娘又驚又喜,看著費耀謙,微微紅了臉。都說酸兒辣女,她想吃酸的,心里就微微有了驚喜。如果一舉得男,她在費家的地位便坐實了,任誰也搶不過她去。
老夫人眉睫微動,卻慈祥的笑笑,道︰「不管是孫子還是孫女,都是費家的骨肉,我都喜歡。」
費耀謙接話道︰「娘說的是。」
媚娘的意思他懂。如果費家對她期望過高,只怕她會覺得壓抑。不管男孩兒、女孩兒都好。畢竟,這是費家第一個孩子。
費耀宗嘴快,道︰「都說娘福綿祿厚,費家是要多子多孫的,還愁抱不到孫子?」
老夫人氣的笑,指著費耀宗對費耀謙道︰「快把他捉來,讓我擰他的嘴,他不打趣我兩句便不安生呢。」
這麼一鬧,費耀宗的問題不了了之,他重新坐回原位,隔著眾人,只是朝著費耀謙諱莫如深的一笑,徑自轉了頭。
費耀謙低頭不理他,只是看一眼包里的山楂片,對媚娘道︰「你雖愛吃,這山楂片卻不能多吃,等胎坐實了,我再叫人尋了來給你。」
媚娘不依,嬌聲道︰「爺,不是媚娘不懂事,只顧得貪嘴,實在是喜歡這酸的,一時就非得吃不可,不然就覺得這胃里難受的緊。」
費耀謙卻想著素言的話。山楂性寒,早孕之人不宜多吃。眉頭微皺。這女人是故意的對不對?故意拿這來誘惑媚娘,叫她不吃都不行?孩子受了損,她就又可以看笑話了?
費耀謙忽然怒起,喝道︰「放肆。」
眾人都嚇了一跳,媚娘更是不知所措,雙眼含淚,驀然跪下去,道︰「爺,媚娘知錯了。」
費耀謙一時失控,本意喝的不是媚娘,一見她畏縮恐懼,楚楚可憐,心下更是不忍,又見連老夫人都望過來,自知失態,可是騎虎難下,有苦難言。
總不能說是因為想起那個惡女人,所以才遷怒了媚娘。
費耀謙臉色難看,怒火更熾,想收都收不住。
老夫人不言不語,只是靜坐旁觀。兒子大了,在外面又是二品大員,家里也早晚他是主事,不管他做什麼,說什麼,輕易她都不會駁斥。
這是兒子的尊嚴。
只是笑笑吩咐穆媽媽︰「我坐得有些累,你扶我去歇歇。」穆媽媽上前扶住老夫人。
費耀宗也起身,道︰「娘,兒子也回去了,明日既要賞梅,少不得要鬧一天,我養足了精神,明日好多給娘折幾枝梅花。」
老夫人一笑,揮揮手。
任媽媽便極有眼色的帶一眾丫頭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費耀謙和媚娘。
費耀謙這才一伸手將媚娘拉起來。她手心都是汗,想是嚇的狠了,心里一軟,語氣輕了許多,道︰「你是要做娘的人,事事都要為孩子和你自己的身體考慮。這東西你雖然愛吃,吃多了對你和孩子都不好。」
媚娘低頭怯怯的道︰「爺,是妾身欠缺考慮,妾知道了。」他從不曾這般和自己發過脾氣,媚娘雙眼含淚,極盡委屈。
費耀謙拉她坐下,淡淡的道︰「好了,你也累了,我叫人送你回去。」
媚娘一抬眼,問︰「爺,您不跟媚娘一起回去嗎?。」是她太過心急了,原以為扶正為大少夫人之事已經塵埃落地,所以在費耀謙面前便有些張狂,枉顧了平日的規矩。
卻不想想,如果失了費耀謙的寵,這大少夫人不過是個虛名。
費耀謙道︰「我找耀宗有事,你先回去。」
見他沒有責備自己的意思,媚娘才輕輕吁口氣,陪上笑臉道︰「爺早去早回,記得多加件衣服。」
費耀謙和媚娘分開,幾步追上了費耀宗︰「耀宗,我有話對你說。」
耀宗懶懶的回頭道︰「去哪說?如果就兩句,在這說了你我好各自散了回去。」
費耀謙看了看天色,決然的道︰「去你那。」
費耀宗只是一笑,道︰「也好。」吩咐隨身的人去傲霜軒早做準備,和費耀謙兄弟兩個並肩往回走。
費耀謙不願意多談,費耀宗在人前嘻笑,礙著大哥,倒真不敢放肆。
手中忽然有什麼東西硬硬的塞過來,低頭看時,是一包東西。再抬頭看費耀謙,他卻別了臉,一副不關己事的樣子,道︰「這是你要的。」
費耀宗情知是山楂片,自嘲的笑道︰「若是娘知道了,又該追著我打了,竟然和自己的小佷子搶零嘴吃。」
費耀謙很快醒過神來,不由的也是一笑,道︰「混說什麼。」孩子,小小的未必成形呢。可是,那小小的柔軟的孩子……
提到孩子,費耀謙的表情柔和了許多,輕輕的一嘆,道︰「本來就是給你要的。」他那份,是他自己扔掉的。
費耀宗收起來,道︰「我就說麼……」笑容說不出來的奇異,卻終是平靜︰「既是嫂子特意給我的,我豈有不收的道理。」
費耀謙不解釋,對費耀宗刻意的提起那個女人也不生氣,對著他的笑,也只當作沒看見。
他只是覺得累。
從骨子里,由內及外的疲憊,恨不得要躺下來,閉上眼,再不睜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