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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言呆怔怔的立著,完全忘記了她所在的空間和時間,也听不見別人在說什麼,只是沉浸在一種莫名的憂傷之中。
為了誰憂傷,為什麼憂傷,她不知道,也不重要。
手忽然被誰握住。
素言驚愕抬頭,望進費耀謙滿是戲謔的眼神里,不由的強行掙扎。
費耀謙強行抓握著素言的手,低低的威脅︰「別動,大家都看著呢。」
素言不敢亂動,費耀謙露出滿意的笑,道︰「喜歡麼?」
素言搖頭不是,點頭又不是,一時無話。他肯為她過生日,自當說聲謝謝。可是……她隱隱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老夫人笑著說︰「好,耀謙的主意極是,那就下個月初九,到時請親家夫人、姑小姐、表小姐們一起來給大媳婦做生日。你們帶著萱兒幾個也來……」
素言笑笑低頭,權充羞澀,心里卻是五味雜陳。費耀謙的手極涼,冷意直達心頭,她只想用力的甩月兌。
媚娘又恨又妒的眼神死死盯在費耀謙和素言交握的手上,恨不能將素言的手腕化骨成灰。
就連費耀宗都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素言只覺得這戲演的如此沉重。夫妻做到他和費耀謙這份上,還真是悲哀。
酒菜齊備,穆媽媽來請示︰「老夫人,這會可要入席麼?」
才夫人笑著道︰「好好好,快請三位嬸夫人入座。」
素言很自覺的站在一邊服侍,準備布菜、斟酒。老夫人坐在上首,三位嬸夫人坐在左側,費耀謙坐在右側上首,媚娘媚娘緊挨著費耀謙,費耀宗就坐在最下首。
老夫人等大家都坐定,道︰「光喝酒也沒趣,今天咱們人多,也興個酒令。」
費耀謙立時說︰「酒令要行簡單的才有趣,若是太難,就沒意思了。」
費耀宗挑眉笑笑,道︰「依我看,從娘開始,每人說一句詩,要求詩中必有梅字方可,否則算輸,當罰酒三杯。」
大家齊齊同意,老夫人道︰「行令最是人多才熱鬧。素言,你也坐。」
素言微窘,搖頭道︰「我不會作詩行令……」
費耀謙一個眼神丟過去,又極快的收回來,仿佛全不在意一樣,素言卻微惱︰他這是挑釁麼?
老夫人朝穆媽媽道︰「按她坐下,就算是說不上來,也不過是多喝兩杯酒,座中雖多是長輩,卻也不要拘束了。」
素言半推半就,被穆媽媽按坐到了最下首,也就是費耀宗的旁邊。
老夫人頭一個道︰「年年芳信負紅梅。」從人叫好,老夫人笑著飲了一杯。
三位嬸夫人也是飽讀詩書之家的千金閨秀,是難不倒的,各人說了一句,接下來是費耀謙,張口就來︰「有梅無雪不精神。」自己喝了一杯。
輪到了媚娘,眼波流轉,嬌聲低吟︰「有雪無梅俗了人。」端起酒杯要喝,費耀宗道︰「不算不算,這是大哥故意作弊。」
老夫人瞥一眼費耀謙。
費耀謙淡然的道︰「你自己才拙,少拿這話說事,要麼認罰,要麼就快接。」
費耀謙做了個害怕的神情,道︰「好凶。」眼珠一轉,來了句︰「無端卻被梅花惱。」自己喝一杯,便看向素言。
眾人都靜靜的看過來,神色不一。
素言只當不見,縴手舉起酒杯,隱隱的聞到了酒香,將酒杯遞到唇邊,似沾不沾,神思有些恍惚。
老夫人淡定平靜,三位嬸夫人事不關己,媚娘心中慶幸,卻只裝著關切,費耀謙眼神望過來一眼就回到眼前的酒杯上,淡漠的把玩著自己的酒杯。
那唇艷紅如玫瑰,讓人心酥麻難耐。
費耀宗一笑︰「這樣不行,得有時間限制,過時不誦,也要認輸罰酒。」
素言不急不徐的把酒杯挪開,淡淡的道︰「是我一時失神,見諒,我有了一句,是掃開殘雪種梅花。」
空氣中的堅冰被打破,每個人都松口氣,又該老夫人了。
老夫人略略凝神︰「梅花得意佔群芳。」眾人喝采。
大嬸夫人道︰「老梅愈老愈精神。」大家一聲笑,贊聲好。
二嬸夫人便接下去︰「檐流未滴梅花凍。」
「踏遍梅花帶月歸。」
費耀謙忍不住贊一句︰「好美的意境。」緊接著便跟了一句︰「梅須遜雪三分白。」
媚娘順勢接住︰「雪卻輸梅一段香。」
費耀宗不急著接詩,搖頭道︰「好默契的夫妻。」引得眾人都笑著看向費耀謙和媚娘,他這才悠然接道︰「梅花屢見筆如神。」
素言胸有成竹,待費耀宗話音一落,便接道︰「一樹梅花一放翁。」
酒過三巡,關于梅花的詩句幾乎說了個遍。好巧不巧,每次費耀謙所說的詩句幾乎都有下句是關于梅的,在座的人微微含笑,都明了他是在提點媚娘。
媚娘有些尷尬,再坐下去就難堪了,以袖掩口,打了個呵欠。
老夫人看在眼里,道︰「梅也賞了,酒也飲了,令也行了,今日算是鬧了個夠。誰還意猶未盡,就等下月初九……今天就散了吧。」
穆媽媽扶著老夫人離席,素言站在一邊道︰「老夫人,您還是先在紫荊院歇歇再走。」
老夫人平素就有午睡的習慣,今日又飲了酒,腦子發沉,身子酸軟,便道︰「好吧,反正鬧也鬧了,索性就鬧到底。楊柳,你不是說要和大媳婦在刺繡上比個高低嗎?正好叫她指教你一二。」
眾人都笑,素言便紅了臉,看向穆媽媽,行了一禮︰「素言豈敢妄自托大,不過是閑著打發時間,還要穆媽媽多指教才是。」
三位嬸夫人告辭離開,費耀謙則快步扶著媚娘出了門,費耀宗也推說倦了,只剩下老夫人留在了紫荊院。
素言親自帶老夫人去房里歇下,才出來陪著穆媽媽和任媽媽說話。
穆媽媽笑著請素言拿出針線來看,素言無法,只好拿過來,穆媽媽接在手里看了,只笑不語。
素言不解,任媽媽便笑道︰「她這是心服口服了呢。大少夫人不清楚她的脾氣,這一輩子就從來沒在人前說過軟和話,更不要說些阿諛奉承之詞了。人哪,不能一輩子都來硬的,稍稍示弱,並不代表著軟弱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