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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姐言只一句,素言微微思忖,便明了她的意思。她不由得感嘆朱小姐眼光犀利,竟然從初見的這一面中窺得她的尷尬處境。雖然心里有一點小小的窘迫,可是在朱小姐豁朗的好意下,她只有感激。
想想便也心平意和。就算她與費耀謙是恩愛夫妻,身為女人,也要處處以夫家利益為重,能為夫家出力做貢獻,只怕也是求之不得的事,
她雖然被出賣,倒還沒有被為難。如果她沒有一點用處,只怕自己的性命早就會受到威脅了。既然為了活命,這點小小的羞辱就真的算不上羞辱了。
這些都不算。她不僅要從現在的窘境中出逃,還要學著主動的化解自己的尷尬之境。人生不能等著別人來遷就自己。
素言看看天色,對朱小姐道︰「這會戲也該唱完了,中午將午飯擺到了紫荊院,正好連帶著賞梅,不如我直接帶你過去,倒也省了些路。」
朱小姐笑道︰「好,我也不耐煩和她們一起敷衍,倒不如和你說話更覺得心里舒服。」
兩人便往紫荊院的方向來。朱小姐一路說起自己的家世。她的父親朱令常官居太尉,與費家算是世交。朱小姐上面有兩個哥哥,下面還有一弟一妹。因朱夫人身染風寒,故此朱小姐才來出席。
素言心下一動。看的出來,費家和米家頗有源緣,既然朱家與費家交好,自然與米家也不生疏,從前的往事,朱小姐知道多少?
素言步子放緩,輕輕的道︰「愛媛,我的事,想必你也听說過。」
愛媛看著素言的眼楮,終是點了點頭。
素言倒是輕松了些。她不撒謊,便更進一步證明她值得一交。素言道︰「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當初拼得必死之心,所以才選擇了絕路……」
朱小姐下意識的將手覆上素言的,滿眼里是不贊同的安慰。
素言朝她笑笑,道︰「誰知天意弄人,再睜眼,不是那世的輪回,竟然還是最初的人和事。說來倒也奇怪,竟似新生般,忘卻了前塵種種。于別人未嘗不是一種幸事,于我來說,卻只覺得身陷隱境,處處都帶著如霧般的茫然。」
朱小姐點點頭。她心思極靈敏,听素言這麼說,替她設身處地的一想,便能了解她的尷尬處境。朝著素言道︰「你想知道些什麼?但凡我知道,一定知無不言。」
素言不跟她客氣,道︰「我想知道素心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有,映雪……」她不是很確定。畢竟米家的事,朱小姐未必知之甚清。可是關于映雪,與費耀謙之間的關系,她總應該知道。
朱小姐笑笑,道︰「關于映雪,我倒是略知一二,關于二小姐素心的事,我想你找錯了人。」素言以為她要說該去問素心本人,誰知朱小姐道︰「你該去問問吳世庭吳公子。」
「吳世庭?」素言喃喃,這個名字,素心提過,如今由朱小姐口里說出,竟有震人心魄之感。
朱小姐已經緩緩的開口,講述從前︰「映雪是梅刺史的次女,當初費家大爺曾經上門求親,梅家亦有意與費家結成親晉,可是那時,米大公子也托人去了梅家……眾人都在猜測,不知梅小姐花落誰家。就在此時,米家二小姐忽然患了重病,梅家也在此時做出人意料之舉,將梅小姐許給了米家大公子,而費家大爺則娶了——你。」
素言低頭。朱小姐望過去,從她的臉上不只能讀出難堪、愧疚,還有如這茫茫白雪一般的困惑。
這心思玲瓏的女子,竟是真的忘記前塵過往了麼?還是說,她只是在以退為進……
素言和朱小姐正走著,老夫人身邊的丫頭叫艷的紅追上來,行了禮道︰「大少夫人,老夫人催您去一趟呢。」
朱小姐忙道︰「你去忙,我自己去紫荊院便罷。」
素言便對身邊的丫頭蕙兒道︰「你去帶著朱小姐先去,我隨後就到。」
蕙兒應了,帶著朱小姐先走,素言這才跟著艷紅走,問︰「老夫人在哪呢?」
艷紅道︰「不是老夫人,是大*女乃說身子不舒服,老夫人叫人去請了太醫。可是老夫人抽不開身,所以叫您過去瞧瞧。」
素言詫異。媚娘不舒服,可真是挑的好時候。她懷著身子,所以今天這麼熱鬧,老夫人卻早就免了她的請安,只叫她好生歇著。這時候病的這麼嚴重,是心里不舒服呢,還是真的病了?
素言略想了一想,便問艷紅︰「大爺呢?可曾通知了?」不管是不是真病,媚娘這會定是想見費耀謙,通知他一聲總是沒錯的。
艷紅回道︰「是派人去前廳了,可是——沒找著大爺,說是進了後院。想必這會已經到了。」
那就是了,有他在,自己不過去應個景。素言嗯了聲,帶著墨兒跟著艷紅走。
長廊前邊是曲院荷風,守著一個天然的湖。如今這里凍了冰,鋪上白雪,遠遠望過去就像一面雪白的鏡子。
艷紅忽然停下腳,道︰「大少夫人,前面一轉彎就是大*女乃的院子了。奴婢還有事,先去回過老夫人。」
素言點頭,艷紅便撒開腳跑了。素言微笑搖了搖頭,對身邊的墨兒道︰「今天可是人不夠用?怎麼半天了,我都沒看見嫣兒?」
墨兒笑道︰「大少夫人可不是忙亂了?嫣兒一直陪著二小姐跟夫人在一處呢。」
素言哦一聲,道︰「可不是,我怎麼忘了。」兩人說著話,眼看著就要出了曲院荷風,忽然听見了一聲女子婉轉的低吟。
墨兒立時變了臉色,四下望著,想看清誰躲在暗處。
素言也听見了。她倒不像墨兒那樣大驚失色,只是不以為然的笑笑。不定是哪幾個丫頭在一起胡鬧呢。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費府迎賓待客之時,任誰也不敢這時候行那苟且之事。
墨兒盯著前面房子,小聲道︰「少夫人,是在那兒。」這一排房子是夏天賞荷用的,這會卻都空著的。
素言只是撩了一眼,淡然的道︰「走吧。」她不想生事。
墨兒驚訝的看向素言。素言卻步子不停,人已經走到了前邊。
離的越近,那聲音卻越發的清楚了。一個女子哀憐的聲音道︰「謙,你待我今時不同往日……難道,真的是因為那個女人嗎?。」
墨兒已經追上來,听這話下意識的又去看素言。大少夫人先時太過驕橫跋扈,這會又太過懦弱,不惹事倒罷了,竟然還躲事,太不像個大少夫人。
素言臉色變的蒼白,她這會只恨自己耳力太好,分辨得出那女子是誰了。她更恨這會自己思維如此清晰,竟然還有閑心理清這恍惚的邏輯,知道那「謙」代表著誰。是費耀謙和梅映雪他們避開眾人躲在這里,在做什麼?一解相思之苦?傾訴衷腸?他們將米蘭卿置于何地?他們將米家置于何地?他們將人倫常理置于何處?
這念頭像一條毒蛇,吞吐著鮮紅的信子,猙獰的纏繞在了素言的心頭。血液突突的上涌,她只覺得難堪。
墨兒也白了臉,擔心的低低的叫著素言道︰「大少夫人——」
素言狠狠的咬了下唇,抬眼看向墨兒。那里不加掩飾的憐憫讓她竟然笑起來。墨兒是在可憐她麼?她這個始作俑者,終于得到了報應。她一心想得到的愛人,聯合著他的愛人,一起背叛著她和她身後的米家。沒有比這更讓人覺得恥辱的了吧。
素言松開蜷緊的拳頭,道︰「你去看看——」話才出口,卻道︰「不了,我自己去,看看誰在那偷懶……」
墨兒的心一疼。大少夫人這會還只想著替大爺遮掩。
素言走近前,只听到一聲男子的冷笑,勝卻千言萬語,蘊含著無盡的傷痛和悲苦。她停下了腳步,一時被震住,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女子的聲音再次悠悠響起︰「你都忘記了,是不是?是她毀了你和我,現在,你卻被她迷惑,那麼,當初的誓言又算什麼?」
素言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梅映雪這話,像是一個耳光,毫不留情的甩在她的臉上,讓她無地自容,無話可說。
她忽然轉身。
費耀謙的聲音極冷極淡的道︰「你崴了腳,行動不便,我叫人扶你出去。」說時腳步聲響,接著拉開了門。
素言听見了費耀謙略微濃重的呼吸。兩人愣怔著站在那,一時都沒想好該如何面對意外出現的彼此。兩人都沒動,也不說話,氣氛忽然就僵下來。
墨兒忙上前,語無倫次的解釋著︰「大爺,老夫人叫人四處找您呢,大*女乃身子不適,傳了太醫,奴婢和正少夫人正要過去看看……」她漸漸的低下頭,不敢迎著費耀謙凌厲的眼神。
素言一閉眼,忽的轉過身來,直視著費耀謙。沒有什麼不能相見的,如果有可能,她要和費耀謙耗一輩子,不管怎麼樣,有話要說清楚。
費耀謙滿眼都是怒火,還有一點羞慚。他和一個女人在這里,傳揚開來事情便一發不可收拾。偏巧,被她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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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新氣象,俺也希望有加更的機會。五張粉紅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