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離婚協議給她時的決然,趕她出門時的狠心,在她去收拾東西時,他又說了一句,「你真讓我惡心。」或者還有些其他的話,什麼「你果然是個下賤的,也是,是我錯了,一個會跟男人跑的女人,會是什麼好東西……」
還有什麼來著,她記不清楚了。
然後,她如失了靈魂一般的走到這里,蹲在這盞路燈下面,可憐兮兮的茫然四顧,發現自己無處可去……偌大的城市,對她就好比大海對小舟,找不到方向,看不到希望。而她所有的,只是一張被他凍結的信用卡,幾件衣服,三百塊錢的現金,還有還未成形的天樂……
那時候,她在這盞燈下哭得傷痛欲絕,而他卻是半句解釋也沒有,更沒給她一個辯解的機會,直接判了她死刑。
直到此時,再站在這里,她的心仍舊輕痛著。
突的,她的手被人抓住,小小的軟軟的。映月微微低頭,發現有什麼從眼里掉落,她看到了天樂,模模糊糊的。
「媽媽,不哭。」天樂將她往下拉,她順從的蹲下,讓他用他的小手絹替她擦淚。
于是,當她的淚被擦干之後,她又笑了。輕輕拉著天樂的手,「走,媽媽帶你去看媽媽遇到干爹的地方。」
「好。」天樂笑著大聲應著。提到干爹,他總是開心的。
秦致凡看著兩個自顧離去的背影,用力拍了下車蓋,打了電話讓齊天來將車開回去,他則慢慢的跟了上去。
只听映月邊走邊對著天樂說︰「干爹以前是這里的實習醫生,那天剛好上夜班……媽媽正好從這邊走,走的累了,便想停下來休息,結果,我找啊找啊,找不到可以坐的地方……」
「然後呢,媽媽就踫到干爹了?」
映月搖頭,看著前方又一處與記憶中不同的地方,「那時這里還什麼都沒有,那里有一個公交站台,站台里有個長凳子可以坐,媽媽本來想坐在那里,結果……踫上了小偷,他要搶媽媽的東西……媽媽的東西被搶了,他還把媽媽推撞到了車……」
「呀!!」天樂瞪大圓圓的雙眼,映月又親了他一口︰「然後媽媽就去醫院了啊,就遇上了正那里實習的干爹。」
映月說的輕描淡寫,而且還是笑著說的,只是天樂卻仍是沉起了一張小臉。而秦致凡則是失魂落魄的跟在他們的身後。到了此時,只恨不能殺了自己,想要上前將這個女人狠狠的抱在懷里,說一千遍一萬遍對不起,拿把刀給她,讓她在自己身上用力戳幾刀。
可此時,他只覺得如此怯懦,踫觸她一下也不敢,連她的名字,他都怯于喊出口。
直到此時,他才知道,他的錯誤對她造成了多大的傷害,才知道,他的對不起是多麼的可笑!!
站在記憶中那站台的地方,映月一陣恍惚,那一次,她差一點就死掉。公交車正在停下,她被搶東西的人甩了出去,正好摔在車頭上,肚子絞痛,可沒有人管她。公交車司機怕擔責任,也跑了。到最後,還是那個搶她東西的人,怕她死了鬧了人命,打了120。常樂正好在那輛急救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