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王大嬸這樣一說,王友全頓時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枉他將大哥看得極重,卻不料大哥竟是這樣看他的。
他垂頭坐在那里,心里翻騰不已,牙關緊緊的咬著,既有怨恨不解,也有懊悔沮喪。他的親兄弟,原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在他們眼中,他這麼些年的真心對待又算是什麼?
看著王友全失魂落魄的樣子,王大嬸原本還想說的話一時都吞進了月復中。罷了,只要他以後明白誰才是真正為他好的人也就是了,何必再跟他說那許多?白白的傷了他那顆心。
王大嬸又站在那兒看了他一會兒,便自出去做事了,留他一人在那邊想著。
這幾日,王家村又開始忙活了起來,因著小麥已經收割賣掉,田地都空了下來,而現在正是下稻種的時節。下稻種也不是一件麻煩的事兒,故而有王大嬸一人忙著也夠了,王友全依然跟王志實一起在山上砍柴。
王友全的變化也是明顯的,自打那日王大嬸跟他說過以後,雖然見著他大哥的時候,他依然是會客氣的打招呼,但臉上的笑意卻明顯不如以往熱切。
王友財是習慣了王友全這些年對他的那種熱切的態度,就算當日在王大嬸面前說了那些話,他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反正這些年他都是這麼做的,友全應該了解他的為人,知道他做事兒的風格。既然知道,友全還對他是那種略帶恭敬的態度,顯然,就算是他說了些什麼不應該說的話,友全應該也沒有什麼意見的吧?
王友財想的天真,王友全日後的態度卻是讓他明白,他是真正的錯了。
再不見王友全熱切的招呼,王友財一時有些不習慣,但這種問題怎麼好問?難道他要親口問友全,「嘿……兄弟,你怎麼對我不像以前那麼熱情了?」
那他豈不是自己扇自己耳光了?
王友財想了幾日,還跟陳冬月嘀咕過,陳冬月給他的回答就是一雙白眼,讓他該干什麼就干什麼去,盡想那些不必要的事兒。王友財許是明白了些什麼,後來也就沒再將那事兒放在心上。
水稻種子剛下地的時候是不需要泡在水中的,故而王欣一手中的石瓶一時還沒有用武之地,只等到種子都發了牙,被拔了重新栽下去時,方才有能用到石瓶的地方。
這一點常識王欣一還是知道的,畢竟她前世也看著爹娘種了多年的田地,所以她心里一點也不著急,總歸以後能有用處就行。
在這段時間里,王欣一還趁著現在天氣不熱,時常往山里跑去。她當然不是跑山上去玩的,而是看看有沒有什麼值得移回家去的好東西。例如人參哪、靈芝啊之類的有高價值的好東西。她琢磨著,哪怕能尋到一株小點兒的、女敕著的那也無妨。畢竟她手里有石瓶,總歸能讓它的藥效翻上幾番,等得拿去鎮上賣的時候,也不擔心藥鋪的掌櫃不識貨。
只是讓她失望的是,盡管她有事兒沒事兒的就往山里鑽,卻從來沒有見到過任何一株人參抑或靈芝之類的東西。
想想也是,王家村雖說靠山,而旁邊的山也很大,按理來說山上肯定是不缺乏好東西的。但是再一想,整個王家村靠手藝過活的人家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家還是跟她家一樣,都是以砍柴為生的。長年累月的下來,哪怕山上原有的一些東西也禁不住日積月累的采伐。
她能想到去山上找那些高價值的藥材,難道旁人就不曉得?雖說她哪怕能找到幾株幼苗也滿足了,但是對于旁人而言,哪怕是幾株幼苗,那也是能拿到鎮上去換點兒米糧回來的,有哪個傻子會白白的錯過?仍然讓那幾株幼苗留在那里?
王欣一在山上尋了幾次都沒有找到什麼好東西,最後索性也放棄了,心里又開始琢磨起其他的地方來。既然不能在其他作物上打主意,那就在水稻上多想想好了。
她又開始時不時的在村子周圍繞著圈子的看,倒是要看看有沒有什麼荒廢的田地之類的處所,也好讓她爹娘將那地給接收過來。只要她爹娘有地種,就不愁沒有高產的糧食,自然就不愁沒有銀子可收了。從現在的市場看來,只要是被石瓶中的藥水澆過的作物不僅高產,而且還能作為優質的種子去販賣。
要知道,種子跟平常的糧食可不是一個價碼的。若是他家的糧食只是普通的價錢去賣,哪怕是每畝地增產了幾倍,那價錢都是有限的。但是一旦當成種子去賣,不僅是價錢漲了,還有那可觀的數量擺在那里,這一翻兩翻的可就不是小錢了。
這回倒是沒有讓王欣一失望,王家村人口不多,每家每戶也就那麼點兒勞力,若是自家田地多了,不僅需要的勞作人手更多,而且還要交那些子田產的賦稅,整體算下來是不怎麼合算的,多收也收不了多少。故而,有些田地就荒在了那里,沒有人去種植莊稼。
王欣一暗自算了一番,先不談那些尚未開荒的地方,只說那些原先可能有人種,現在只是長了不少荒草的田地,離他家近的就有個兩三畝,再遠的則有六七畝,而那些尚未開荒的地就更多了。
當然,現在畢竟是古代,不像現代還有機械化種植,省時省力的很,現在則全部都是人力操作。他家現在勉強算起來能有五個人忙活,但王怡的親事就頂在秋後,而她勞動能力實在是需要繼續加強,所以家里能忙活的人也就三個人而已。不過,就那三個人忙活起來也是很嚇人的,戰斗力不是一般的強。
王欣一想想,也許這就是長期勞作的關系。要是擱現代人身上,才沒有這麼能干。反正都是有機器幫忙的,也沒有誰省那些小錢,一個人吭哧吭哧的在田地里干活。
回家以後,王欣一趁著吃飯的功夫,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
王友全跟王大嬸俱是一驚,王友全覷了王欣一一眼,繼續吃飯。倒是王大嬸將她的話放在了心上,暗暗思量了一陣子,口中念叨︰「把那些荒地都弄過來種也不是不行,只是每畝地也就收那麼點兒稻子,再減去田產稅之類的東西,一畝地也賺不了多少銀子的,只怕是不合算。」
王大嬸說歸說,可是沒有想到王欣一能答她的腔。畢竟在她看來,王欣一現在還只是個小孩子而已。一個尚未當家做主的人,哪里曉得柴米油鹽有多貴?更不可能曉得什麼開源節流之類的東西了。
只不過這一次王欣一再次讓她娘驚訝了,王欣一順嘴接道︰「可是咱家小麥今年不是豐收了嘛,不僅收得多,還賣的價高,興許這次水稻也是一般如是呢?要是不多弄點兒回來種種,到時候少收了許多,豈不是吃了大虧?」
王欣一的分析也有道理,雖說他兩口子都不曉得小麥多收的真正原因,但是不代表這種事不可能繼續在水稻上面發生哪。若是到時候水稻也多收了,而他兩口子卻沒有多種個幾畝地,那損失得多少?
王大嬸按照今年的小麥產量粗粗算了一下可能的損失,頓時遺憾的飯都有些吃下了,只擰著眉在那兒琢磨。
王欣一現在也是看明白了,這個家能當家做主的還是她娘,她娘腦子也明白的很,想什麼都很是周到。而她爹就是個軟耳根,還是安穩一點的好,
王大嬸又琢磨了一陣子,暗覺囡囡說的這個主意還不錯,反正家里已經有幾畝地種著了,再多種幾畝也無妨,不過就是人累一些而已。可是,莊稼漢子本來就是種田的,哪里還有嫌種田太累的說法?
王大嬸心里有了主意,便側過頭去問王友全,問問他是怎麼想的。
王友全咽下口中的飯菜,想也不想的道︰「這事兒你拿主意吧,種與不種我都忙活著就是。」
王大嬸微微點了點頭,雖說一家之主的王友全相當于沒有給主意,但是只要有他這句話也夠了。只要他願意忙活,那她還說什麼呢?自管拿主意也就是了。
王大嬸也是一個行動派,當日中午想明白以後,下午就跑去了村長家,說要種那三畝地。
身為王家村的村長,那村長自然也是姓王,名為王自得,家里也算是殷實,六間大瓦房,寬敞的院落,家里除了養家養鴨,還養著幾頭豬。家里有兩子一女,還請了鎮上一個書生來教書。為此,王自得還買了一個丫鬟來伺候著。當然,這丫鬟也就伺候伺候幾位公子小姐,那些粗活自有家里的老媽子去做。
王大嬸對王自得說了自個兒打算,說要接過那幾畝荒地來種。
雖說大家都是一個村子里的村民,但身為一村之長,王自得可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佔便宜的機會。听完王大嬸說的話以後,王自得首先就想到了她家今年小麥豐收的事情,難不成他家種地真的有什麼妙法不成?不然為何她家想要多種幾畝地?要知道,以正常的產量來講,多種地反而是不合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