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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孫沛銘著急的模樣,孫母淡笑著牽著他的手,讓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這才不緊不慢的笑著說道︰「是王二叔家的王欣一,你可還記得了?小時候跟你玩的還蠻好的呢。」
乍然听到王欣一的名字,孫沛銘先是一個怔愣,腦海中慢慢回想起一個小無賴的身影。
他怎麼會不記得她?小時候他家境尚且不錯,雖然爹爹不在,但是吃穿從來是不虞的,頂多就是會受旁人一些白眼。但是王欣一卻是那些孩子當中的一個另類。他曾經問過她,為什麼別的孩子都認為他是個沒爹的孩子,所以不跟他一起玩耍,而她卻不計較了?
她回答他問題的方式很現實,直接伸手到他的面前。
他很熟練的將自個兒懷里藏著的一個包面饅頭遞給她,看她在一旁吃的不亦樂乎,口齒不清的說她覺得人生來都不一樣,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情,就應該是眾生平等的。
誠然,他初始給她帶饅頭吃,是因為她不像別的孩子那樣對他說壞話,但是他也明白,她只不過是因為家境不好,平常都吃不飽肚子,所以才故意奉承他而已。可是,那天听到她說出那番話以後,他竟然愣怔了。
他是讀過書的人,而王欣一不過是一個鄉下小丫頭,知道什麼眾生平等的道理?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都是很稀罕了。
後來不管是因為她對他的不同,還是她時而表現出的不一樣,總之他開始繼續給她帶饅頭,未有一日忘記。甚至看著她在他面前毫無形象的大嚼著饅頭,都讓他覺得是一件開心的事情。
再後來,便是他爹爹回來了,帶回了大筆的財富,也重新得到了村里人的尊重。當時年紀尚小的他就已經明白,原來別人之所以尊重他家,僅僅只是因為他家有錢而已。以前門口羅雀的家里終于開始來了好多客人,時常有鄉鄰去他家拜訪,言語之間暗示詢問他爹到底發了怎樣的一筆大財。
他那時候是那麼的討厭那些人。他爹不在的時候,他跟娘做了那麼多,卻得不到他們的一點兒好臉色,現在爹一回來,他們改變卻是如此之巨一向好脾氣的他都恨不得想拿掃帚將那些人統統掃出他的家門
好在他爹也是一個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等得他娘說明了這幾年娘兒倆個在村里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以後,他爹也高高的擺起了架子,並不再輕易的接待任何人,也不高興再與旁人廢話了。即使村長說他應該友愛鄉鄰,他也未曾放在心上。
也是,既然先前他們那般的對待他們母子二人,就應該想到會有今日的事情。
孫母瞅見孫沛銘忽然發了愣,不由淡笑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銘兒,想什麼呢?若是不記得便罷,想來小時候的事兒,你也未必放在心上多少。」
孫沛銘收斂心神,淡笑著看向他娘,道︰「娘,那個小丫頭我自是記得,小時候可是白吃了我不少饅頭呢。如今倒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有這樣的好本事,連這和合花都種的活。娘,你可曉得她是師從哪位大師的?」
即使種植花草是一項並不入流的活計,但是所謂行行出狀元,只要是成了行業的,總歸會有一個手藝高超的領頭人。在孫沛銘看來,王欣一不過是一個小村姑,怎麼可能有那本事自學成材?想必是師從了某位名師,學得了一些技能。
孫母卻朝他擺了擺手,掩嘴笑道︰「銘兒,你爹一向夸贊你聰慧,不想這次卻是連你都猜錯了。」
孫沛銘微微挑眉,一時沒有明白他娘的意思,難不成那王欣一真是自學成才?可是,怎麼可能呢?這和合花多少大師都種不出來,她一個小村姑怎麼就能種活它了?
瞅著孫沛銘緊蹙的眉頭,孫母也不打算繼續賣關子了,失笑道︰「真是一一她自個兒種出來的,你也知道,他家的境況很是不好,怎麼可能還有那閑工夫送她去學這些?再者她也是一個女孩子,更不會學這個了。自打她們搬來鎮上以後,我就問過她們,在鎮上到底是以何為生的。王二嬸說是撿了幾盆花回去種,倒是賣得了大價錢,所以猜測王欣一是有那種花的能力。我想著你帶回來的那些花種子反正也沒有人種的活,不如就讓一一帶回去試試,放著也是白白放著。倒是沒有料想到竟是被她給種活了,真真是讓人猜不到。」
孫沛銘驚愕的听著孫母說完這些,別談他娘,就算是一直對她還算了解的自己,又何嘗不覺得意外的很?
他一直只當她是個吃貨,看見食物就沒命了,所以他在離開王家村之前,特意給她多留了兩顆東珠,就是怕他不在了以後,她沒有錢,更沒有一頓飽飯可以吃。只是他根本沒有想過她竟然還有其他的能耐。
猶疑之間,孫沛銘懷疑的問道︰「娘,你確定是那丫頭自個兒種出來的嗎?可有去她家里看過?」
孫母不滿的看著孫沛銘,擺了擺手,面色沉穩的說道︰「她家我倒是沒有去看過,只是你王二嬸的為人我甚是了解,她是一個不會說謊的人。既然她說是王欣一自個兒種出來的,那便是王欣一種出來的。這有何好瞞的?」
孫母一向是在宅子里待著的婦人,當然不明白孫沛銘的心思。他如今跟著他爹做生意,也算是見過了各色各樣的人,有些人做事兒就是有他自個兒的理由,旁人哪里猜得透?
只是,若是他跟王欣一是不認識的,那他斷斷會肯定王欣一是在騙人一個小村姑,怎麼可能種的活這樣名貴的花兒?但是就因為他認識王欣一,所以他跟他娘的看法一樣,那娘兒倆根本就不會說謊
如此,他倒是對現在的王欣一升起了百般的好奇心,不由暗自思量,她到底是如何種出那些花來的?
「娘……」孫沛銘雙眼閃爍的看向他娘。
到底是母子二人,孫沛銘的話尚未說完,孫母卻是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不由失笑道︰「銘兒,你這可是想去王家看看,看看那王欣一是如何種出這些花兒來的?」
孫沛銘微微抿著下唇,肯定的點了點頭。
孫母右手指節輕叩著桌子,隨後笑道︰「也好,往常都是她們娘兒倆來看我,如今就當是我去回訪她們。」說罷,她又轉頭看向一邊還自沉思的孫沛銘,悠然問道︰「銘兒,那你可有打算何時去王家看看?」
孫沛銘垂首思忖了一番,而後道︰「明日吧,今日尚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不然我是想今兒個就去看看的。」
孫母失笑道︰「這有啥好著急的?王家就擺在那兒呢。而且事先都已經跟她們家說好,剩下的那些和合花都交由我去幫她們買了,也省的她們不了解市場,白白浪費了這般好的花兒。所以那花會一直都在,你不用著急。」
孫沛銘雙眼望向堂外,眸中卻隱隱的燃著一團火,一團連他自己都不甚明白的火焰。
下午,孫沛銘急急忙忙的將手上的事情處理了,又將明兒個上午的事情安排妥當。若是簡單的事兒,就交由掌櫃們處理,若是有什麼大事,那就等他下去回來再處理不遲。如此,他便抽出了第二日上午的時間,可以好好的去王家轉一番。
孫家到底不比王家,如今孫家在盤灣鎮也算得上是一個大戶人家,家里僕佣都有好幾十個,不像王家,如今還僅僅只是一介平民,堪堪能維持一家人的肚子不餓而已。
孫母特意準備了一些小禮物,尤其帶了好多王欣一喜歡吃的棗泥核桃杏仁糕,然後與孫沛銘一道去了王家。
王家的地址她是知道的,告訴了府里的馬夫以後,便可直直的趕到王家。
彼時,王欣一跟王大嬸正坐在院子里的涼棚下閑聊,娘兒倆看著涼棚下擺著的剩余十九盆和合花,臉上都帶著開心的笑意。
王大嬸最先笑的合不攏嘴,問王欣一道︰「一一,你說咱們若是賣了這剩下的十九盆和合花,咱們家能賺到多少錢哪?」
王欣一搖頭,她現在連一盆和合花的價錢都不知曉,如何知道這總共能賺多少錢?但是既然孫母開了口,說要幫她們在商婦之間賣了這些和合花,可想而知這價錢絕對不會太低畢竟都是有錢的婦人,而且這和合花寓意極好,必然會受到那些商婦們的追捧。
王欣一便淡笑著回道︰「我估計價錢也不會太低吧。娘,你想啊,孫伯母家里是什麼樣的情況?若是孫伯母去花市買花,會買那種便宜的花嗎?連雙色蘭都能賣到十兩銀子的高價,我估計咱們的和合花,理該不比雙色蘭價錢低才是。畢竟雙色蘭尚且可以找到其他地方買,但是和合花可只有咱們這兒有。」
王大嬸听到王欣一的這番話,心里的小算盤不由就敲打了起來,這和合花若是比那雙色蘭還貴,那他家豈不是一下子就能進賬百余兩的銀子?而且還是無本的純賺
當下,王大嬸開心的不行,好似懷里已經捧著了那般多的銀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