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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孫沛銘從鋪子里回來,一家人在一起吃了晚飯。飯後,孫母便招手喚了孫沛銘,讓他與她一道兒回房,她有事情要跟他說。
孫沛銘心里還記掛著他娘早上對他說的事情,早上的時候他並沒有明確的表態,但是他的遲疑顯然已經讓他娘誤會了一些什麼。只是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竟然一點兒都不想跟他娘去解釋。
這一整日他都在琢磨這是為什麼,回想起以往在王家村時的點點滴滴,再想起現在的王欣一,他心口暖暖的,一股暖流流遍他的全身,讓他打從心底里產生了一股力量,一股讓他相信未來他可以更好的力量。
「銘兒,坐下吧。」孫母在屋中的榻上盤膝坐下,又指著面前的一把椅子,示意孫沛銘在那邊坐下。
孫沛銘乖乖听話坐下。
孫母沉吟少時,打量著面前的兒子,見他濃眉大眼,堅毅的臉部輪廓線條,緊抿的唇,心里不由歡喜。
「銘兒啊,今兒個早上我跟你說的事情你可還記得了?」
孫沛銘雙頰微紅,好在現在是晚上,屋里的燈也不是很亮,一時他娘倒也看不到他的臉色如何。
他羞窘的朝他娘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記得,但卻是沒有開口說話應是。
孫母對自己這個兒子了解的很,知道他這是害羞,所以只要他又表示也就行了,不勉強他用語言表達。
「今天你去了鋪子里以後,我跟你爹也說了一聲。你爹的意思是,咱家現在在盤灣鎮好歹也算是一個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王家雖跟咱家一直交好,但一一到底也只是一個鄉下姑娘,若是讓她做你的妻,只怕將來是要被旁人笑話的。」
孫沛銘聞言不由皺眉,瞪大了眼楮看著他娘,似是在問︰那爹是什麼意思?
孫母見他神色遽變,心里更明白他的意思了,當下伸手朝他壓了壓,示意他稍安勿躁,而後說道︰「銘兒,你先別急,你爹不是不同意你跟一一的婚事,只是他覺得你若是對一一有意,將她納為妾也就是了,不需要她做你的妻子。你爹對你的妻子人選另有安排。」
事關自己的終身大事,而且似乎他爹還有旁的意思,孫沛銘這下子不得不開口了。
「那爹以為如何?」他目光沉沉的看著他娘,語氣略顯不耐的問道。
孫母也不賣關子,直截了當的對他說道︰「你也知道你爹跟你田伯伯一向是知交好友,以前二人還隨口說過要做親家的趣話。現在咱們兩家的關系也是不錯,你爹對田茵那孩子很是滿意,琢磨著還是孫田兩家結為親家更好。田茵從小學習琴棋書畫,又得她娘教導禮儀,將來必不會丟了咱孫家的面子。而且田家的生意說的也很大,若是孫田兩家結為秦晉之好,這對兩家都能帶來不少的好處。」
孫母也是個平凡人,既然孫父說了這般多的好處來,她也說不出個反對的話來。
孫沛銘當然不會同意這件事,他要是能同意娶田茵,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娘,我的意思早已經跟你們說過,田世伯只會是我的世伯,不會與我再有其他關系。」孫沛銘沉聲對他娘說道,側面表達了自己不會娶田茵為妻的意思。
孫母輕嘖一聲,暗怪孫父多事兒。
明明銘兒之前就已經表示過這個意思了,偏生他以為只要銘兒納了一一為妾,便會同意娶田茵為妻。
想到這里,孫母也不由覺得自己現在真真是糊涂了。銘兒以前雖是跟一一交好,但兩人已經多年未見,二人之間想來也不存在什麼男女之情,頂多就是存著一些孩童時代的情義罷了。
既然如此,那有什麼理由用一一去改變銘兒的態度呢?
孫母頷首道︰「好,你的意思娘知道了,回頭娘再跟你爹商量一下。」
孫沛銘態度嚴肅的說道︰「娘,有些話孩兒說過已經不止一次了。今日這就算了,但是孩兒不希望下次再听到這種話,還請娘以後不要再提。」
說著,孫沛銘還很是見外的對他娘拱了拱手。
孫母額際黑線,無語的睨了他一眼,這到底是不是她生的兒子啊?
晚上孫父回房以後,孫母苦惱的將剛才孫沛銘說的話又給孫父重復了一遍,而後埋怨的對他說道︰「老爺,你看看你這鴛鴦譜亂點的,好了,現在銘兒生氣了吧,以後還如何跟他提起此事?」
孫父也深吸了兩口氣,不解的蹙了眉,「我說夫人,你倒是給我說說,你覺得田茵那孩子如何?」
孫母沉沉點頭,認真的說道︰「我覺得田茵那孩子不錯,知書達禮,而且還沒有什麼架子,對任何人都是一視同仁,這點甚為難得。」
孫父點頭道︰「就是啊,我就是覺著田茵那孩子這點很好,所以琢磨著她若是能進了咱孫家的門,那也是咱孫家的福氣不是?」
孫母輕嘆了一聲,伸手輕輕拍著孫父的肩膀,勸慰道︰「唉……老爺,罷了吧,既然銘兒決意如此,你我這做爹娘的還有什麼好說的?銘兒那倔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將他給逼急了,只怕真會一氣之下去做了和尚。」
想到孫沛銘那略有些二愣子的性子,孫父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你說他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兒子呢?好好的齊人之福不懂得享,也不知道憐香惜玉是為何物,就知道頂著那死腦筋過日子。
可是,這人也真的奇怪的很。
他雖是對自個兒的婚事有些死腦筋,但是在商業一途上,卻甚是機敏。
想到孫家的香火,孫父也只得妥協,嘆息道︰「罷了罷了,琢磨了這麼些年,好歹銘兒現在也算是娶妻生子了。我也算是對得起孫家的列祖列宗了。若是真逼急了銘兒,只怕孫家的列祖列宗都要從地下跑上來責怪我了。」
終于得到孫父親口同意了這件事,孫母心里也是歡喜不已。
「那好,既然老爺你跟銘兒都同意了這件事,那我明兒個便去王家轉轉,看看王家是個什麼意思。若是王家也沒有異議的話,咱們就把這親事定下來。再過三個月就是過年了,剛好就在那時候讓兩個孩子成親,歡歡喜喜的過大年。」孫母越想越是興奮,好像大孫子都已經抱在懷里了一般,她激動的看著孫父,追問道︰「老爺,你說這樣可好?」
孫父一琢磨,嘿……趁著過年那熱鬧勁兒,家里再辦上一場喜事,那是再好不過的了。便也忙不迭點頭道︰「夫人這個想法甚好,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由夫人去辦啦?」
孫母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連連笑著保證道︰「老爺放心,這事兒我定會辦個妥當,也好早日讓咱們抱上孫子」
孫母真個的對自家的實力是信心十足,她雖是跟孫父說要探探王家的意思,但是她打心眼里以為,王家是不可能拒絕這個親事的。
先且不提她孫家在盤灣鎮上是如何有頭有臉的人家,但說孫沛銘心甘情願的只想娶王欣一為妻,那王家還有什麼好說的?說的不好听點,這完全就是王家高攀了他孫家
翌日一大早,用完早膳以後,孫母就急急忙忙的讓香兒去準備了一番,說她要去王家拜訪一下,並且要求香兒將這次帶的禮物準備的豐厚一點兒。
香兒跟在孫母的身邊伺候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听了孫母大概的吩咐,便曉得自個兒該怎麼做。如此,便好生準備了一些禮物,從上好的布料到不甚稀罕的甜食,也算是準備的琳瑯滿目。
馬車悠悠行到了王家門外,香兒率先去敲了王家的門。
王大嬸跟王欣一都不是喜歡晚起的人,更何況現在王小福還在讀書,早上也是要早起的。
所以孫母跟香兒來拜訪的時候,王欣一已經在整理花圃了。
王大嬸在這附近已經認識了不少熟人,她性子好,又會說話,而且為人也大方,所以附近的很多婦人都喜歡跟她在一處說話。王大嬸還以為是哪個鄰居來串門子了,忙放下手上正洗著的衣服,疾步跑去開門,一面笑著朗聲問道︰「誰啊?這一大清早的就來串門子。」
待得大門一開,卻發現外面站著的人竟然是孫母。
王大嬸吃了一驚,忙讓開身,伸手示意孫母進屋來坐。
孫母跨步進了院子,笑著對王大嬸打趣道︰「二嫂子,看你這吃驚的樣兒,莫非是不歡迎我來你家串門子?」
王大嬸笑道︰「哪能啊,你能來我家串門子,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話未說完,王大嬸忽然發現香兒還站在門外,那副樣子好似在等著誰。等她探頭去看的時候,發現門外有兩個小廝走了過來,而且兩個人懷里都抱著好多東西。
王大嬸再次吃了一驚,驀然想起孫母先前跟她提過的事兒,莫非孫家這是提親來了?但是好歹也要問問他們的意思吧?
孫母許是看出了王大嬸的意思,伸手握住她的手,笑著說道︰「二嫂子,你先別急,我這不過就是來串個門子而已,沒有旁的意思。只是不好意思空手過來,所以幫一一少少的帶了一些禮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