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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興沖沖的去廚房取了刀來,一手扯著懸掛著的豬肉,一手拿刀比畫著位置,暗自嘀咕,到底從哪里下刀才好呢?
王大嬸臉色微沉,耷拉著嘴角站在一旁。
王志福還在扯著王欣一的衣角哭號,「二姐,啊啊啊……明兒中午沒有豬肉吃啦,嗚嗚嗚……小福要肉吃嘛。」哭的眼淚鼻涕都流了下來,就近抹在了王欣一的衣服上。
王欣一一開始沒看見,等的看到衣服上的不明液體,不由一陣惡心,忙將王志福推了開去,「別把鼻涕抹我衣服上,髒死了。」
王志福才不理她,兀自沉浸在沒肉吃的傷心里,一頭又撲到了她身上,滿臉的鼻涕眼淚全蹭在她衣服上。
王欣一額際青筋直跳,一把扯過王志福,指著他厲聲道︰「小福,我跟你說過了,不許再把……」
啪……
王欣一後腦勺一疼,只感覺好像被人砸了一板磚一般,待她扭頭一看,竟是陳氏插腰站在她身後。陳氏本就矮胖,穿著又是一身的土色,猛然看去,真個好似一個用久了年代的茶壺一般。
王欣一可不怕陳氏,一面伸手揉著後腦勺,感覺後面好像已經腫起來了,不由擰眉嚷道︰「大娘,你做什麼?很疼的。」
陳氏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揮著刀朝王欣一道︰「我這是替你爹娘教訓你,你爹娘脾氣好,從來舍不得動你們一個指頭,我可不是你爹娘,不教訓你,你還飛上天去了。」
王欣一扭頭看了看就站在她身旁的王友全和王大嬸,一見她爹娘也是一臉愕然的樣子,心內勃然火氣,大聲叫道︰「大娘,我怎麼你啦?這是我家艾,你憑什麼打我?」
她又伸手小心翼翼的將陳氏手中的刀挪到一邊去,「而且這刀不要在我面前亂揮,傷到我怎麼辦?」
陳氏一怔,沒想到王欣一竟然敢反駁她,「嘿……今兒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行,我現在來問問你,你是不是小福的姐姐?」
王欣一低頭看了一眼仍在哭號中的小福,還是滿臉的眼淚和鼻涕泡泡,但不管小福什麼樣子,是她弟弟的這個事實沒法改變。
「是啊,小福是我弟弟,但……」
陳氏才不讓王欣一說完,耳听得她說是,就大聲道︰「那你作為姐姐,是不是應該在小福需要照顧的時候,照顧他一二?」
「是,但……」
「那你剛才在做什麼?你以為你爹娘脾氣好,不教訓你們,你就可以欺負你弟弟了?」陳氏眼楮瞪得溜圓的喝問道,好似小福是她親生的一般。
王欣一被她氣的笑了起來,這到底是個什麼事兒啊?見過愛管閑事的,但還沒見過這麼強詞奪理,莫名其妙的管閑事的。
王大嬸忙上前打圓場,一手將王欣一往身後拉,一手推著陳氏,道︰「她大娘,一一還是個孩子,你跟她計較什麼,你不是要割肉的嗎?趕緊割吧,這回去還得吃晚飯呢。」
陳氏掂了掂手上的刀,笑道︰「哎呦……你看我這記性,都忘了這岔子了。我啊,就是看不慣那些沒教好的孩子,一點教養都沒有,我說一一都這麼大了,你們不能再寵著她了,該教訓的還是得教訓,該讓她明白的道理還是得讓她明白。」
王大嬸在旁不住的點頭應是。卻是讓王欣一無語的很,現在是誰沒教養來著?
陳氏心里滿足了,痛快的走至那掛著的豬肉旁,照著剛才腦中想好的線,一刀劃了下去。卻說,陳氏剛才在灶房的時候,就已經將刀在缸上磨了磨,如今一刀下去,爽利的從上劈到下,卻是很熟練的繞過了那些大骨頭,將那好肉都削了下來。
細一看去,怕不有三斤之多。
本來那塊肉就大概七斤多,其中骨頭還得佔去一斤半的重量,等的陳氏的這一刀下去,王欣一一家還吃什麼呢?
王家人齊齊叫了一聲,皆是驚訝陳氏下刀的那個狠勁。
陳氏笑眯眯的看著手中割下的那塊肉,听的身後眾人的叫聲,回首笑道︰「怎麼了?」
王大嬸也是愕然張大了嘴,再說不出話來,本來就知道陳氏一向是個臉皮又厚又貪心的人,這次算是再次長見識了。哪里料得到她能下得了這般的狠手?
王欣一這一個月來是第一次與陳氏打交道,以往只听別人提過陳氏的性子。起先她還有些不信,世上怎麼可能有這樣白目的人?總得講點道理的吧?等的陳氏割下了那塊肉,她方才曉得,極品總是無處不在,並且超乎你想象的。
王友全悶頭坐在桌邊上,陳氏是他大嫂,他母親早已去世,所謂長嫂如母,他能說些什麼呢?
王志實也是一般無二的坐在牆角,悶聲不吭,顯然也是拿陳氏沒有辦法。
王怡則倚靠在西南側屋的門框上,呆呆的看著陳氏手中的肉塊,臉上滿是小媳婦受了委屈的樣子,卻是半句話都不敢多講。
沒人回應陳氏,陳氏便將刀塞到了王大嬸的手中,笑道︰「這肉我割下來了,那我就走了啊,這時候也不早了,你們也趕緊弄晚飯吃吧。」
說著,就要興沖沖的拎著那塊豬肉回去。
王欣一眼見得陳氏就要將那塊肉拎走,而王家眾人竟然一個反對的都沒有。頓時就覺得,要想吃肉,還是得靠自己啊。轉瞬間,她就想好了對策,雖然有些無賴了,但誰讓她現在還是個孩子呢?想來應該也不會有人說她什麼吧?
說時遲那時快,王欣一趁著陳氏不備,劈手將那塊肉給奪了回來,然後使勁抱在懷里,一個驢打滾躺在了地上,干嚎道︰「嗚嗚嗚……娘,我不給,我要吃肉,我要吃肉。這明明是我們家的肉嘛,為什麼要給大娘吃?」
王志福很是會學,連忙躺在了王欣一的身旁,同樣翻滾哭號道︰「我要肉吃。」
王志福本就鼻涕眼淚多,這一打滾,更是淒慘無比,好似被人很是虐待了一番一般。
王欣一本來擠不出眼淚,可是想到自己本是現代社會的一個女白領,雖然也是個月光族,但好歹吃穿不愁啊,每天上班發發呆,下班逛逛街上上網,那日子要多舒服有多舒服。可能是過的太舒服,太沒心沒肺,連老天爺都嫉妒她了,索性把她發配到了這等鳥不拉屎烏龜不下蛋的地方,一個月來連個飽肚都未曾有過,更別談自己穿的都是破衣爛衫了。
想到自己每天吃的都是稀粥湯,想到自己吃了上頓沒下頓,還要昧著良心去騙孫沛銘那小孩子的吃食,想到好不容易有肉吃了,卻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