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劉凱正在解石,噪聲很大,因此顧明珠這一聲驚呼,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就只有站在顧明珠身邊的齊悅,听到了,同時順著顧明珠的目光回頭看。
「明珠,齊悅,就猜你們在這里,先跟我出去一下,我們商量點事情再說」徐瑞祥笑著說道,笑容里又是隱藏不住的急切。
顧明珠沒有猶豫,就看向齊悅。齊悅也點頭說好。
于是,在和老李打了聲招呼後,兩人就隨著徐瑞祥往外走。徐瑞祥好像很興奮,是一種壓抑不住的興奮。不知道為什麼,顧明珠有種微微心跳的感覺是緊張?
劉凱和馮進二人,似乎太投入到這塊毛料的解石上面了,根本就沒有注意顧明珠他們的動靜,甚至連徐瑞祥的到來都不知道。不過也是,他們兩個人每月的工資大概才一千來塊錢,四萬,確實不是個小數目于是,顧明珠遺憾不能得知,這兩個人現在究竟和徐瑞祥的關系怎麼樣
徐瑞祥帶著顧明珠和齊悅一起,出了玉石街,去了臨街的一個飯店。這個飯店算是比較高級的了,還帶有包廂
徐瑞祥好像是之前就已經定好了位子,帶著顧明珠和齊悅直接就上了二樓的一間包廂。
「徐叔叔,你這是……」顧明珠先開口問道。
「不急,稍等一下,馬上就上菜了,這也到中午了。你們又解了一上午的毛料,餓了吧。先吃飯,我們邊吃邊說。」徐瑞祥臉上的笑意濃濃。
大概菜也是一早就預定好了的,顧明珠他們剛剛坐下喝了一杯茶的功夫,菜就陸續上來了。
顧明珠和齊悅確實餓了,三人隨便說了兩句話,就開動起來。這飯店的大廚不錯,挺合顧明珠的胃口的。尤其以一道醉蝦,實在是好吃的很。顧明珠忍不住多吃了些。
「明珠慢點吃,喝點飲料。」徐瑞祥把打開的汽水放在顧明珠手邊。又遞給了齊悅一瓶。
「我要白開水就行了,不想和汽水,有股難聞的味道。」顧明珠沒有動汽水。她本來就不喜歡和碳酸飲料,再加上,這個時候的碳酸飲料,也著實不好喝。
徐瑞祥面色稍顯尷尬,然更多的是疑惑。他明明記得,明珠她以前很喜歡這種飲料的啊不過小孩子的口味,也確實變得很快,有時候甚至說不清原因的,就是不喜歡了所以,徐瑞祥奇怪歸奇怪,倒是也沒有懷疑什麼
其實顧明珠心里很是害怕的,畢竟,她自己覺得,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徐瑞祥都是最了解她的人畢竟,他陪伴著她一路成長,甚至對她的了解程度,比她爸媽更甚
因此,她現在在徐瑞祥身邊,還不能放開,有時候更要時不時做些半真半假的偽裝。而且,她也努力讓自己變得不可理喻一點,這樣的話,再有任何與以前的她不相符的行為的話,也好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不是?
不過這樣看來,她倒是多慮了,畢竟她現在是一個十歲的小女孩,還是一個剛剛從瞎子轉變過來的小女孩,確實不值得別人為她浪費那許多心思
顧明珠話音剛落,她的手邊就多了一倍溫開水。自然是齊悅。
「徐叔叔,到底有什麼事?總不是請我們吃一頓飯這麼簡單吧。」顧明珠吃個差不多了,就開口問道。
「叔叔請你吃頓飯不好嗎?。」徐瑞祥無奈地瞪著顧明珠。
「當然好啊。嘿嘿。」
「徐先生有話就直說好了,本來我們還打算繼續解石的。」齊悅在一旁笑道。
「那叔叔也就不拐彎了。就是那塊毛料,存在連氏的那塊。不知道能不能……呃,其實,我最近接了個單子,正巧要用到那種翡翠。但是你也知道,那種翡翠,打著燈籠也難找。所以,就只能想到你」徐瑞祥看想起齊悅,有些為難地說。
齊悅也大概猜出來徐瑞祥的來意了,因此,並不算是很意外。只是,那塊毛料,他實在是想要解開看看。據他判斷,里面的翡翠淨料肯定不會少的。但是,顧明珠她似乎無意讓自己再解石
「哇徐叔叔,你這麼厲害?這麼塊就接到了單子?有人用得起帝王綠,嘖嘖,可真是有錢吶。」顧明珠也在一邊上贊嘆。
「是一個老朋友,北京方面的,位高權重,得罪不起。」徐瑞祥雖然說的很是無奈的樣子,但是眉宇間可盡是得意。就連大哥顧衛國都沒有得到這條線,卻給他搭上了,能不得意嗎?
「哎呀,那徐叔叔,你已經接好了單子了?唉真是的,萬一那塊毛料里面,變種了或者出了別的差錯的話,那可怎麼辦?」顧明珠故意說道。
「沒事的,只要把那塊毛料賣給我,一定能完成任務的。明珠你不懂,那個買家,可是非常有勢力的。而且,也相信齊悅,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這塊毛料里,一定不會只有一點點的翡翠」
想到這里,徐瑞祥就忍不住興奮了。這塊毛料,加工成了以後,價額據絕對是加工前的很多倍不止這只要轉轉手就是錢吶幸好當時,騙這個小家伙簽了優先協議。否則,這個時候,可是有很多頭狼,在盯著他手中的這塊肉骨頭呢。
「徐叔叔,你已經接了單子了?都沒有多考慮一下?」顧明珠再次確定。
「是呀。叔叔當時太興奮了。只想著,齊悅既然把毛料購買的優先權讓給了我,那這單子,就非我莫屬。至于風險,倒是沒考慮這麼多」徐瑞祥的臉色有些尷尬。他當時確實是興奮過頭了
不過徐瑞祥還真是不認為這事兒風險有多大。因為之前,他也問過顧衛國,這塊毛料怎麼樣顧衛國據實以答,說很不錯。里面的翡翠,應該不是靠皮綠。因此,徐瑞祥就急忙接下這單子,甚至連定金都收了。好在顧衛國並沒有跟他搶的意思,而且似乎,顧衛國還不知道
「啊?這樣啊」顧明珠有些不悅,「可是齊悅好像還沒有想好要怎麼賣那塊毛料呢是不是啊齊悅?」
齊悅有些茫然,但還是順從地點頭。
「哎喲,好明珠,小祖宗,你就別添亂了。嗯齊悅,那毛料,你能現在就賣給叔叔嗎?。」徐瑞祥苦笑著,把希望放在齊悅身上。畢竟,齊悅和顧明珠關系再好,但是那毛料可是他齊悅一個人的。
「其實不瞞你說,這塊毛料,我是想要解開來賣的。」齊悅嘆了口氣說道。
「你是擔心價錢嗎?價錢絕對不是問題,這塊毛料,就沖現在這表現,我打算給你兩百萬,你看可以嗎?。」徐瑞祥趕緊說道,且一開口就是兩百萬
就連顧明珠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個時候的兩百萬,那是什麼概念更何況,之前的時候,他只肯出到五十五萬
不過,對于顧明珠來說,自然是徐瑞祥出價越高越好。
齊悅也被震驚了一下。兩百萬,確實不少了。就算這里面的翡翠,全都是和窗口處看到的一樣,那翡翠的淨重也只少得有兩公斤以上,才能值這兩百萬雖然他也認為,這塊毛料里面的翡翠,絕對會高于兩公斤,但是……
齊悅沒有立即回答。兩百萬,他確實不用再矯情了。只是他還是對毛料開窗側面的那些松花,有些疑慮,很想親自解開看看。不知道為什麼,他心里總是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就是來源于這塊毛料,可是又說不清楚。
盡管他想說服自己,這塊毛料解開後,淨料夠多,絕對不止值兩百萬這麼簡單。但是,那奇怪的感覺總是縈繞在他心頭,揮之不去。他甚至有種錯覺,這塊毛料,會不會一文不值?
這種錯覺其實一直都在,只是他不願意面對罷了。現在,徐瑞祥執意想要這塊毛料,他還真無法確定,要不要賣了
徐瑞祥是顧明珠的叔叔,她應該不想看到他賭垮的吧,還是這麼大數額的垮所以,他才想要自己開解毛料。但是,徐瑞祥卻是想要不開解的毛料,可真是讓他犯難了。
「徐叔叔,你有兩百萬?」顧明珠突然出聲,打斷了齊悅的思緒,「你也知道,齊悅他爸爸賭垮那塊毛料,現在還欠著很多賬的。他上次跟我說,要是賣毛料的話,想要立刻拿到錢……」
齊悅眉頭一皺,他,應該沒有說過這話吧視線看向顧明珠,卻見後者,正沖著他笑。好像在說,你不用不好意思要錢的樣子。齊悅頓時就默然了。她沒有幫她的叔叔,她在幫他……
「對了齊悅,你現在還有多少賬啊?你爸爸現在生病,那還賬可都靠你了。要是能湊夠錢的話,還是早些還賬的好,不然拖得越久,利息都得多少啊」顧明珠又一本正經地說道。
「還有兩百六十萬的賬。」齊悅緩緩說道,「那塊巨型毛料七百萬,我爸媽把這十來年賺的錢湊了一百七十萬,剩下的五百萬就都是借的了。後來毛料解垮了,廢料還是有一點色的,數量又大,總共買了四十萬。嗯,店鋪帶貨轉讓,李伯人好,非要給到一百八十萬。我後來零零星星地又還了幾十萬的賬。現在大概就是還有兩百六十萬吧。」
「那要是再還個兩百萬的話,就只剩下六十萬了?」顧明珠笑道。其實她听著齊悅的話,倒是很好奇,那塊價值七百萬,讓齊悅家傾家蕩產負債累累的巨型毛料,到底是個什麼樣
「嗯。」齊悅點頭,「可是那塊毛料,其實我……」
「哎呀齊悅,你想想啊。那塊毛料,我們就開了一個小小的窗,里面的情況還真的說不準呢。也不是因為徐叔叔的原因,我就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考慮的,我覺得,你現在賣掉那塊毛料最好了。不用承擔什麼風險。有了兩百萬還賬的話,不是比什麼都實際點?雖然說,你要是解石的話,說不定能解漲更多,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失敗的話,那可就又什麼都沒了你覺得呢?」顧明珠說著,偷偷地朝徐瑞祥眨眨眼楮。
徐瑞祥自是對顧明珠的這些小動作熟悉的很,再聯想上顧明珠說的這些話,頓時就猜出了顧明珠的用意。這個小妮子,表面上看是為了齊悅著想,事實上還是向著他這個叔叔呢畢竟那塊毛料的表現,所有人可都看在眼里。于是,徐瑞祥心花怒放了。
「明珠說的對。你也知道,兩百萬對于這只開了一個小窗口的毛料來說,絕對不低了。而且,我保證,有錢給你,而且還是協議簽好就立刻轉款的。」徐瑞祥趕忙說道。
「明珠,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覺得這塊毛料好像……」齊悅皺眉,顧明珠今天的舉動很是奇怪。而且,他並不是這個意思,她應該知道的,但是為什麼……
「哎呀齊悅,徐叔叔都已經這樣說了,那自然是很有誠意的。你就不要再多想了。而且,就當是我求你的,好嗎?。」顧明珠聲音低低的,那目光從齊悅眼眸中滑過,似乎有些躲閃。
齊悅抿著唇,深深地看了眼顧明珠,又看了眼一臉誠懇的徐瑞祥,終是點了點頭。
「好,那徐先生看什麼時候方便交易?我隨時都可以的。」齊悅說道。
「謝謝你了,也謝謝明珠。當然是越快越好,我那邊單子都已經接了,定金也收了。而且,有期限,要趕時間的。半個月內一定要弄好。所以,我才這麼著急」徐瑞祥得償所願,一臉心滿意足地笑道。
顧明珠在心里暗罵徐瑞祥無恥。自己這邊毛料都還沒確定好,那邊就先搶著把單子給收了,也不知道他是真這麼有自信,還是太愚蠢不過這樣也好,倒是讓她放心了。只是,回家了還要好好地跟爸爸打听一下,這個下這麼大訂單的人是誰
吃過飯沒有耽擱,徐瑞祥就帶著顧明珠和齊悅,一起往連氏的倉庫走去。同時,也打電話給顧衛國,因為存放齊悅那塊毛料的保險櫃,是最高安全級別的保險櫃,只有顧衛國一個人能夠打開。而平時一般的翡翠,存放的保險櫃,則只要常國慶和另外一位師傅一起就能打開。
很快就到了倉庫,顧衛國本來也在附近辦事,又開的有車,所以顧明珠他們三個剛到,顧衛國就也到了。
「齊悅,你決定好了?」顧衛國簡單地了解了下始末,就問道。
齊悅其實有些猶豫的,但是還是點頭了。說實話,這塊毛料,兩百萬確實不少了。就算是他解開了賣明料,如果明料少了,或者是里面的翡翠變種了,又或者是出現了雜質雜色等等的,總之有很多的不確定因素,都會影響毛料的價錢畢竟,誰也不能完全肯定,這塊毛料里面就一定是表里如一。
其實,如果說是換一個人出這個價錢買毛料的話,他或許會想留著自己解,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事實上,要真是出現這種情況的話,他稍微考慮下,兩百萬還是會賣的。但是因為徐瑞祥是顧明珠的家人,所以,他才有些不想賣。因此,他對這塊毛料有種怪怪的感覺。
但是徐瑞祥執意要買,顧明珠不知道處于什麼目的,也想要他賣給徐瑞祥。齊悅有些想不通。他可沒有忘記,最初在何記看這塊毛料的時候,他也指給顧明珠看了,他還記得,當時顧明珠臉色並不好看,同時,她好像也明確地說了,不看好這塊毛料。不過後來,自己堅持要買,她好像也贊成了,甚至還主動幫他畫線
齊悅搖搖頭,不再多想。反正,他只是她的意思就行,知道她想要什麼就行。不知道為什麼,齊悅腦海中忽然浮現了顧明珠之前說的話︰如果以後出了什麼事,或者是他猜出來了什麼,請一定相信,她有非那麼做不可的理由
他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這一切都是她要的,都在按照她想的思路走著不過那又何妨,他相信她不會害他就行了就像她說的那樣,他會相信她,相信她有非這樣做的理由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齊悅緩緩勾起嘴角。
「瑞祥,不是我說你……唉,算了算了,這麼多人,你也不是學徒工了,不說了。」顧衛國一邊開著保險櫃,一邊搖頭說著。
「大哥,我只是,只是想證明自己……」徐瑞祥低聲辯解。
顧明珠唇角彎起大大的弧度,徐瑞祥,難道是我高看你了嗎?這次倉促接訂單,難道真的只是他的魯莽行為?
不過很快,顧明珠就收斂了笑容。因為她知道,徐瑞祥這個家伙,絕對不會是這麼心思淺白的。要真是這樣的話,他哪里還有機會殺她父母,奪她一切?
他現在的行為,或許可以理解為,麻痹外人是了,顧衛國在他眼里,也是外人
毛料很塊就取出來了,還是原來的樣子。徐瑞祥細細地驗看了一番,遂笑著點頭。
「那就麻煩大哥出一份協議,同時,也給做個見證好了。」徐瑞祥說道。遂又看向齊悅,征求他的意見。
「我當然信得過顧叔叔。」齊悅也點頭道。
顧衛國點點頭,接著就親自手寫了一份協議,又讓身邊跟著的秘書抄寫了兩份。並且在協議下面的見證人位置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徐瑞祥和齊悅各自看了看協議,也在三份協議上簽上字。
「瑞祥,我還沒問,你的錢,夠?」顧衛國突然問道。
「嗯夠。我那兒流動資金不多,不過有定金。我又拿公司做抵押,貸了一部分款子。」徐瑞祥說道。
顧明珠冷笑,瑞祥珠寶,果然是和她想的一樣,流動資金能拿出來五十萬就不錯了。不過畢竟瑞祥珠寶,也有幾家分店了,再加上有些存貨,輕松貸個一兩百萬還是容易的。而且,顧明珠似乎記得,徐瑞祥和昆城一家銀行的高層,交情很好所以,就算是違規貸款,也不是辦不下來的
「你自己注意點,這次接的活可不是一般的。別搞砸了。」顧衛國又交代著。
「知道了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也總不能一直依賴著你的。」徐瑞祥說道。
「徐叔叔,你什麼時候去轉賬呢,齊悅等著回家,他還不好意思說。」顧明珠忽然插話。可憐的齊悅,又一次對上顧明珠的眼楮,最後無奈地低頭默認。
「哦哦,你看我這記性,只顧著高興了。現在就去轉賬,那大哥你們稍等。等我轉完賬了,就去解石怎麼樣?」徐瑞祥恍然,趕緊拍著腦袋笑道。
「嗯,快去轉賬,拖延不好。」顧衛國也點頭道。雖然有了協議,但是一切還是銀貨兩訖為好。在完全兩清之後,再解石才萬無一失。
這里距銀行就很近了,齊悅和徐瑞祥一起去轉賬。
顧明珠見兩人都走了,這才趁機向顧衛國問道。
「爸爸,徐叔叔接的是什麼單子?」
「一對帝王綠的翡翠鐲子」顧衛國也不隱瞞,直接說道。既然有意培養女兒,那這些東西,該是到了慢慢地帶著她了解的時候了。
「帝王綠?」顧明珠萬分驚訝,「這塊翡翠,不是還達不到帝王綠的麼?」
「是達不到。不過這塊料子,可是玻璃底對方的要求其實是冰種以上就可以了。正是因為是玻璃底,可是要比冰種好得多,因此,色稍微差一點點,沒有關系,對方也認可的。相比這一點,你徐叔叔已經和對方溝通過了。」顧衛國說道。
「哦,那是誰這麼厲害啊?竟然一開口就是帝王綠他怎麼不干脆就要玻璃底的帝王綠好了」顧明珠狀似郁悶地說道。
「哈哈,玻璃底帝王綠,那可是罕見至極的啊。能求的一塊冰地的,就已經是祖宗保佑了。所以才說,齊悅這小子走了大運」顧衛國哈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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