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這是?」顧衛國見徐瑞祥這種姿態,也顧不得生氣他的魯莽了,趕緊問道。
「大哥,那個客商,又回來了」徐瑞祥咽了口唾沫,卻依舊覺得嘴巴干澀。
顧明珠很識趣,直接就給徐瑞祥讓座,她自己則做到了一邊的沙發上,很隨意地倒了三杯茶,給顧衛國和徐瑞祥各端過去一杯。
徐瑞祥哪里還有心思喝茶,只匆匆說了句謝謝,就又著急和顧衛國說事了。
顧明珠當然不會回避,反正那兩個人也不會想到要她回避的。再沒有什麼,比親耳听著自己的布局,一步步產生什麼後果,更讓人覺得興奮的了。
顧明珠現在就是這種心理,那種興奮感越積越多,簡直都快要爆炸了。只不過,她還控制的很好,畢竟,對于徐瑞祥來說,現在也還遠遠不是最壞的結果
她已經為他鋪好路了,他徐瑞祥接下來的道路,就是一步步走向徹底毀滅,連一個岔路口都不會有
「那個客商?你指的是……」顧衛國先是一愣,接著很快就反應過來徐瑞祥說的是什麼了。
「沒錯,就是那個給我了三千萬定金,定下來綠翡繁星的那個新加坡商人」徐瑞祥苦笑。
「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剛剛。」
「他提出什麼要求了?」
「還能有什麼要求?這家伙根本不缺錢,他從始至終要的,都是翡翠」徐瑞祥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真是苦到了心里。
「他還要翡翠?」顧衛國擰眉,他也猜到是這個結果了。
「是,說是一定要翡翠怎麼辦啊大哥如果他真的把我告到了法庭上,那我可就完蛋了」徐瑞祥惶恐道。
「那你怎麼打發他的?」顧衛國又問道。
「我說明天再給他答復。哥,怎麼辦?你一定要救救我,除了你,也沒有人管我了。」徐瑞祥只差沒哭出來了。
顧衛國也很焦躁,他以前怎麼就會覺得這個兄弟很穩重呢?他忍不住再次打量徐瑞祥。徐瑞祥也是三十來歲的人了,外表更是跟十幾年前天差地別,可是,顧衛國卻總覺得,好像已經不認識他了一般
「先別急,拖著,明天先帶我去會會他,談談條件,總是可以談妥的。商人嘛,哪有錢擺不平的」顧衛國安慰道,心里卻也是沒底。
徐瑞祥更是知道,這個商人,可不是隨便一點錢就可以打發得了的。
次日,正式珠寶展開幕的第一天,本就是湊著國慶節,排在國慶節後的一天,依舊是熱鬧非凡。幾乎就成了昆城的節日一般。
參加完上午的珠寶展開幕式,徐瑞祥和顧衛國就悄悄退場,去和曹老板見面。
「曹老板,這是連氏珠寶的老板顧衛國,大哥,這就是曹老板。」徐瑞祥為兩人介紹。
「顧老板,幸會幸會。」曹老板當然見過顧衛國,立刻就笑著打招呼。
「曹老板幸會」顧衛國也笑著伸出手去。
幾人只是稍微寒暄幾句,就進入了正題。畢竟,誰都知道今天這個會面,絕對不是為了交朋友的。
「曹老板,我也就直說了。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了,翡翠現在已經在景氏的景珠翡翠手里,想要再讓他們吐出來,只怕是不可能的事情」顧衛國說道。
「這是徐老板的事了。」曹老板果然是見人說人話,對顧衛國話里的意思,不做任何揣測。只是直白地說出事實。
「這我們知道。但是同時,曹老板,我也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意思就是,翡翠只怕是拿不到了,曹老板不如提點別的條件,能滿足的我們一定滿足,畢竟,這件事我是我弟弟有錯在先。」顧衛國說道。
「可是出了翡翠,我基本上就沒什麼需要的了。這塊翡翠,可是我最最想要得到的。今天景珠翡翠的展台,我也已經看過了。就是那尊月宮吧。真是美到了極致」曹老板說道。
「曹老板,這事兒……」顧衛國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曹老板打斷了。
「徐老板,顧老板,我可是有協議的。徐老板這屬于是一物兩賣。我在先。雖然我有違約行為,但是真打起了官司來,那塊翡翠判給我的幾率,可也有至少百分之五十呢再說了,凡事有個先來後到吧。法官只怕是會判翡翠歸我也很有可能啊」曹老板今天的態度很是強硬。
「曹老板,這件事還是私了的好。畢竟跟景氏爭翡翠,那不是虎口奪食麼雖然曹老板是在新加坡做生意,但是景氏的面子,也不得不給的吧這事兒里里外外都是我們的錯,還請曹老板高抬貴手,咱們都好過點不是?」顧衛國沉聲說道,臉上也是皮笑肉不笑。
「……」曹老板沉默了。景氏可不僅僅是在香港吃得開,他的觸角已經遍布亞洲。新加坡那里也是華人聚居的重地,景氏又是黑白兩道通吃,曹老板又怎麼可能沒听過景氏的威名呢。
「曹老板,這事兒確是我們的不對。可是這會兒,要是翡翠在其它的珠寶公司,我都有辦法讓他們買賬,獨獨是景氏,你,和我們都開罪不起啊」顧衛國見曹老板的臉色有些軟化,馬上又說道,
「景氏對這塊翡翠也是看得很重。盡管不知道當初為什麼要拍賣掉。但是你知道嗎?那時候瑞祥不得已要賣翡翠的時候,景氏的景易少爺可是在場的。當時我也請了包括京華在內的十幾家珠寶公司的大佬們,可是景易少爺一開口說要,立刻,在場的人沒有一個再出價了。」
顧衛國一邊說著,也在一邊觀察著曹老板,見他的臉色松動,于是趕緊又接著說道,「我說這些不是在推卸什麼,只是想擺清楚眼前的形勢。景氏,不是我們惹得起的所以還是那句話,翡翠的事兒,要是動了,那可就是和景氏做對,我們是不敢的,曹老板想必更不想莫名其妙地多了景氏這個敵人。所以我們還是討論下,別的條件如何?」
曹老板的臉色變來變去的,過了很久才恢復平靜,看向顧衛國,露出一個笑容,「顧老板真會說話」說著又看向徐瑞祥,「徐老板,你有這個好哥哥,真是不枉此生了」
「那是那是。」徐瑞祥當然知道曹老板的意思,那就是,翡翠的事兒,不會再追究了。但是會有別的要求。
「那我也就直說了。首先,我的三千萬定金,立刻歸還,這應該不是問題,也不用再多說了吧」曹老板挑眉看向徐瑞祥。
「當然當然,定金一分都不會少的。」徐瑞祥忙答道。心里確是萬份苦澀。三千萬的定金啊,說得輕巧,從哪里還呢?都被他虧到了那一買一賣上了
「嗯,其實我是看上那塊綠翡繁星了,非常喜歡。這是我來昆城後,喜歡的第二件東西。」曹老板喝了口水,慢慢悠悠地說道。
徐瑞祥盡管很不情願,但是在顧衛國的示意下,也只能硬著頭皮問道︰「那不知道曹老板第一個喜歡的是什麼?」
徐瑞祥嘴巴上這樣說,心里卻是在祈禱,千萬別是什麼珍貴翡翠才好,三千萬的定金他都拿不出來,還讓他再去買其它的翡翠賠罪?那絕對是比殺了他還難受。
曹老板若有所思地看向徐瑞祥,頓了好久才說道︰「第一看中的,正是徐老板有的,只是不知道徐老板肯不肯割愛」
徐瑞祥聞言心里一驚,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哦?那還請曹老板明言。」
曹老板哈哈一笑,拍著徐瑞祥的肩膀道︰「我想要……‘他’」
「它?什麼?」徐瑞祥和顧衛國皆是滿臉疑惑。
曹老板抿了口茶,道︰「這個‘他’,徐老板應該知道我說的是誰。這一個多月時間里,我可是在徐老板那里買了不少‘他’的作品吶」
顧衛國茫然地看向徐瑞祥,他還是沒有听明白曹老板說的是什麼,但是看徐瑞祥的樣子,顯然,確有其事。
徐瑞祥此刻氣得渾身發抖。這趁火打劫也太狠了他怎麼就沒想到,姓曹的,居然會要「他」不過也說得通,姓曹的很喜歡「他」的作品,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沒什麼稀奇的。但是關鍵是,他怎麼舍得?
顧衛國見徐瑞祥臉色不好,更是不肯松口,就知道這里面有問題了。心中當然不快,他做大哥的,全心全力地幫助兄弟,但是這兄弟確是連最起碼的坦誠,都不肯給他這怎麼能不讓顧衛國心里產生挫敗感?
「怎麼,徐老板不肯?如果不肯的話就算了,我確是也再沒什麼想要的了」曹老板攤手,無所謂地說道。
徐瑞祥拳頭攥得很緊。顧衛國看得分明。他看了眼曹老板,又看向徐瑞祥,道︰「是什麼?很重要嗎?重要過你自己?」
徐瑞祥不答,怎麼會不重要呢?可是,重要的話,就不交出去了?重要的話就能保全自己了?
「是一個雕刻師傅,我公司里的,在雕刻上很有一手。」徐瑞祥用最快的速度平靜下來了。已經爭取到了這個地步,不能再全部毀掉。
徐瑞祥此刻甚至懷疑,這一切都是眼前姓曹的搞的鬼。目的就是為了這一刻,要走「他」他可沒有忘記,這個姓曹的,對「他」的作品有多痴迷。很差的翡翠料子,他開雙倍的價格,姓曹的都不還價,直接拿走。
徐瑞祥甚至還听說,姓曹的把他店里面「他」的作品買完了,又跑去外面高價收購
這樣的話,前前後後串聯起來,姓曹的心思,可就昭然若揭了。
但是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只能怪他傻,生生地鑽進人家的圈套里去。只怕是那塊綠翡繁星,只要他一天不出售,姓曹的就一天都不會出現
正是因為綠翡繁星被景氏給弄走了,他徐瑞祥連回頭路都沒有,姓曹的才巴巴地從外地回來。
顧衛國若有所思,「這樣啊,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雕刻師傅,讓兩位爭搶?」
徐瑞祥此刻也稍微冷靜下來了,雖然他懷疑,這一切都是曹老板布的局,目的就只有「他」。可是他沒有任何證據。怪只怪他事先沒有想到這一層。
可是即便是他在姓曹的于約定之日沒有出現的時候,猜到了他的目的,那他也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改變
畢竟,姓曹的可以出得起違約金,也拖得起,他又如何能拖著銀行貸款不還?後面可是還有個挪用公款的犯罪高帽,在等著他戴呢可以說,他不管是知不知道,都只能按照姓曹的心中所想的走,完全沒有退路,也沒有改道的可能
徐瑞祥頓時就脊背發涼,這個姓曹的,究竟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把這些算計得一分不差
看這姓曹的那副志在必得的樣子,徐瑞祥心中更冷了。唇角卻是浮現了一絲笑意
哼,姓曹的,這可怪不得我了。雖然你把我的退路都堵死了,但是你唯一算計不到的,就是「他」了
徐瑞祥想到這里,苦笑這說道︰「曹老板啊……算了算了,什麼都不說了。你這次給我的教訓,可真不是一般的大,絕對能讓我終生難忘」
曹老板聞言哈哈一笑,道︰「做生意嘛,就是吃一塹長一智,誰能上說自己從來沒有摔過跤?徐老板能從中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以後加以改之,不是很好嘛」
徐瑞祥點頭,神情謙虛地道︰「曹老板說的是。不過,‘他’是我好朋友。我同意他去曹老板那里工作。但是,我和他沒有合約約定,也就是說,我沒有辦法命令他一定要去曹老板那里工作。如果他不願意的話,我是不能強迫的。曹老板你看……」
徐瑞祥滿意地在曹老板臉上看到了錯愕。心中的笑意忍不住擴大。
一般來說,像是「他」這種雕刻師傅,只要是掛在公司名下的,一般都是和公司簽的有長期合約。那樣,老板可以指派他去任何地方做工,當然也可以把這合約轉讓給別的老板。
只不過「他」是個特例。一開始徐瑞祥根本就沒想著他真能成事。後來完全了解了他的能力之後,又覺得沒有簽約這個必要了。因為,他好像根本連字都不認識。人也跟個啞巴似得,從來不會提任何條件。
整日,出了吃喝拉撒睡,就是沉迷在雕刻中。整日不見陽光,卻又整日生活在強光之下,他的樣子就跟吸血鬼差不多。
徐瑞祥一直都想弄清楚他的過去,但是他真就跟個沒思想的啞巴一樣,對與過去只字不提。「他」和徐瑞祥唯一的交流也就是,每次送翡翠淨料去的時候,簡單地交代下要求,他一般就是回答行或者不行。其它,真是沒有任何溝通了
不過這麼些年了,徐瑞祥還是了解了他一點。那就是,他怕出了雕刻翡翠外的任何麻煩。當初徐瑞祥為了讓他更加隱秘點,要搬家,那次從未有過情緒的「他」,表現出了極大的不耐煩。
因此,徐瑞祥在賭,「他」為了怕麻煩,絕對不會接受曹老板的邀約
果然,曹老板現在的臉色很不好看。似乎是不相信地問道︰「怎麼會沒有合約呢徐老板?該不會是你不想讓給我吧」
徐瑞祥連忙道︰「怎麼可能?確實沒有合約,這點我不必誑您。不信的話,現在就跟我去公司調閱所有人事合約我絕對沒有說謊曹老板,我這個朋友他是個很低調的人,也怕麻煩,更加對人際關系一竅不通。整日就是沉迷雕刻。如果您真是有興趣的話,不妨去邀請他一下,試試看」
徐瑞祥的故作大方,讓曹老板臉色更是莫名
徐瑞祥心中則暢快極了。他幾乎已經可以預見,姓曹的在「他」的面前,一定會踫壁
「試當然要試……」曹老板遲疑道。
顧衛國卻在此刻,適時地發話了,「曹老板,我們先說好。這條件改為為你引薦‘他’,至于他答不答應曹老板的要求,就不在我們的能力範圍了。」
曹老板一笑道︰「當然。你們的意思我懂。好,不管‘他’接不接受我的邀約,翡翠的事情到此為止,不過那三千萬的定金,可不能少」
「那是自然。」徐瑞祥也連忙答道。
「好,既然這樣的話,我們不妨先來簽一份協議,也好明確下責任,如何?這樣對大家都好。簽完協議,就讓瑞祥立刻安排時間,去見‘他’,曹老板你看呢?」顧衛國說道。
「如此極好」曹老板也點頭。
簽完協議,在曹老板的要求下,約見「他」的時間也確定了。就定在明天下午,傍晚的時候。這是曹老板想要的時間。盡管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徐瑞祥也沒有理由拒絕。反正什麼時間對他來說,都沒差的,「他」一定不會答應
因為「他」不喜歡人多,因此到時候,曹老板那些手下都不能緊跟著,只有徐瑞祥顧衛國和曹老板三人,一起進去見「他」。
時間確定了之後,幾人就互相道別離開。
顧衛國和徐瑞祥一道,先回了連氏。
路上,顧衛國終是忍不住問道︰「瑞祥,那個‘他’,是怎麼回事?」
徐瑞祥也沒有隱瞞,斷斷續續地將如何預見「他」,又如何把「他」拉來瑞祥珠寶藏起來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同時,也告訴了顧衛國,「他」的性子
顧衛國听完整件事,心中已然有種荒謬的失落再重疊上之前的那麼多,零零散散的情緒,從不知名的方向重新匯聚。竟然讓他有種被扼住吼的感覺
這個兄弟,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呢?
如果這些給顧明珠知道,她一定會嘆息。這就是顧衛國的失敗之處他把徐瑞祥絕對是看成了親兄弟,甚至比親的還要親。所有對徐瑞祥好的事情,顧衛國都不會拒絕。怎麼說呢,顧衛國好像是把徐瑞祥當成了另一個自己來疼愛
顧衛國甚至已經習慣了為徐瑞祥處理麻煩,也總是把自己認為是好的對的,統統強加給徐瑞祥。然而有一天,顧衛國發現了,徐瑞祥似乎已經不在是他所認識所熟知的那個人了,徐瑞祥有越來越多的東西,都是他不知道的……因此,這種難言的失落感以及,似乎被拋棄了信賴的感覺,令顧衛國很難受
如果顧明珠知曉這些的話,絕對會說顧衛國是在自作多情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這種照顧的。人總要首先是只屬于自己的個體,其次才會是和別人有交流有感情的共同群體。
或許是因為徐瑞祥救過顧衛國的命吧,所以,顧衛國才會把徐瑞祥和他自己綁在一起總希望,徐瑞祥能完全信賴于他……
此刻顧衛國的情緒,徐瑞祥自然不知道。不在此的顧明珠,當然也無從知曉。只不過,懷疑的種子,在顧衛國的心中已然萌芽,長成參天大樹的日子,還會遠嗎?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到了和曹老板約好的時間了。
徐瑞祥和顧衛國到了瑞祥珠寶門口的時候,曹老板也遠遠地走了過來。
相視一笑,寒暄幾句,徐瑞祥就帶著顧衛國和曹老板去往「他」的住處。
走的都是小路,曲曲折折,房子也都很簡陋。顧衛國事先知曉了些,但是臉上也不免露出驚詫,就更不用說,一無所知的曹老板了。
單單是看曹老板臉上露出的那種不敢置信的表情,徐瑞祥就在心中冷笑。心中對「他」不會接受邀約的肯定信念,也又加深了一分
三個人步行,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路。其實路倒是不算很遠,就是饒老繞去的,著實不好走,也不好找。這樣的路,沒有人帶著的話,還真是難以記住。
終于到了一片低矮的民房。房子不少,但是卻沒有多少住戶。也是,要是住戶真多的話,只怕是早就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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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思小朵
書號︰2145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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