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賜婚上
待到用過晚膳,小小才依依不舍的跟著秋冀陽回景波山莊,馬車一到景波山莊,詹總管便忙不迭的迎上來。
「會首您回來了,小的有要事稟告。」秋冀陽示意馬車先進山莊,自己則翻身下馬,詹總管立刻上前,悄聲附耳對秋冀陽說了幾句話,邊還偷偷打量著慢慢離去的馬車。
「你不用擔心夫人會不高興。」秋冀陽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似在防著小小,有些不悅。
「會首,小的不是擔心夫人知情會不悅,而是怕這事給夫人添麻煩。」詹總管正色對秋冀陽道。
秋冀陽笑著拍拍他的肩頭,將話岔開去。「曾大統領大喜那天,你就替我跑一趟。」
「那曾姑娘?」
「曾姑娘姓什麼?」
詹總管呆呆的回答︰「姓曾。」
「她又不姓秋,她的事與我何干?」
「可是,大太太不是要讓大姑娘認她……」
「話是這麼說沒錯,只說打算要認,可沒說什麼時候要認,等她成了親生了孩子,到時若還有人記得此事,再來認干親也不遲」
說到底,秋冀陽根本沒打算讓大嫂將此事落實下來。
詹總管張目結舌半天,才反應過來,敢請這外間傳言全是會首讓人傳出去,唬弄曾太太的?驀然間,他想到了曾姑娘受重傷,從角門被抬出內院時,曾太太在夾道里高聲喊著,要會首負責娶她小姑的事。
當時夾道里小廝、丫鬟、僕婦忙成一團,卻都因此話呆住。
眾人皆知身著黑衣夜行服的曾姑娘,闖入內院先被護衛圍捕,後被自己親兄所擊成重傷,壓根沒見到會首,曾太太卻要求會首負責娶她小姑?
不待眾人反應過來,曾家按原定計劃,在隔日一早就搬出佑客堂,曾太太沒有同行,卻是領了丫鬟徑自出了門。
大家議論紛紛,曾家夫妻不睦,嚴管事看來真是交了好運。
眼看著丫鬟們心思浮動,眾人忙得腳不沾地之際,卻有兩個丫頭心思偏了,想依法學樣的攀爬高枝。
內院里住的是會首的父親兄弟,這兩個丫鬟一動了心思,便給內院的管事嬤嬤發現,幸好沒給會首丟臉。
才不過兩天,就傳出曾姑娘與大太太投緣,大太太邀她做客,不幸遇上小賊肆虐,曾姑娘救了大太太的女兒,大太太為此想讓女兒認個干親,好謝曾姑娘救女兒的大恩。
景波山莊上下皆知這個傳言不實,可是外頭眾人傳的信誓旦旦,剛開始還有人在外頭听了,忍不住回頭求證一下,可沒幾日,山莊里有許多人都信了這傳言,反倒實情被掩蓋得密密實實。
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詹總管和善圓臉揪成了團,秋冀陽輕咳一聲,將眼轉開去,一會兒方道︰「這件事我心里有數,你不用多想。」
「稟會首,此事曾大統領托我跟會首提,他說起此事滿臉羞愧,直道家門不幸,妻不賢妹不恭,給會首惹了**煩,還得勞煩您收尾。」
「嗯。」秋冀陽頷首。
詹總管見他沒有動怒,暗松口氣,又道︰「曾大統領深感愧疚,說萬萬不敢高攀府上結干親。」
「知道了。你記得交代榮養堂的鄭常夫婦,讓他們時不時要抽驗一下眾人的規矩,就算我們幾個師兄弟少過來,可不能讓大家松散了。」
「是。」
詹總管躬身應諾,將人送入二門,這才伸手往額頭一抹,觸手滿是油汗。
一個中年管事上前輕聲的道︰「詹總管,榮養堂的鄭管事有事找您。」
鄭管事?會首才吩咐他讓鄭管事夫妻兩,好好盯著所有人的規矩,這會兒,鄭管事就先找上他?
「說是跟您外甥女有關。」那管事臉低垂下去,他自然是知道詹總管的外甥女是誰,更曉得,詹總管幼年喪母,是長姊一手帶大,這個外甥女與他說是甥舅情份,還不如說是兄妹情深。
「我這就過去。外頭就麻煩你了。」
「那兒的話。」那管事拉開笑臉,目送詹總管圓滾的身子,行動快捷的進了通往僕役群房的角門夾道。
兩個小廝湊上前來,好奇的問道︰「向管事,詹總管的外甥女兒多大?」
「去,詹總管外甥孫女,最小的都比你們大上兩歲。」向管事趕著他們工作去,心里可一點也不羨慕詹總管此時能開小差,他要去處理的事,任誰都不想沾手。
當秋冀陽到榮壽堂前,竟看到小小被攔在院門前,大佷媳正一臉激動的朝小小叫囂著。「我告訴你,你別以為你是小郡主就了不起,祖母沒來參加六叔的婚禮,就是不承認你這個媳婦,祖母說了,只有荔蓮姑娘才堪配六叔,你這個假郡主又不是我們秋家的人,名不正言不順的,你憑什麼管教我的丫頭?你到底把我的丫頭弄到那兒去了你說啊」說著說著,大少女乃女乃的手就要往小小的臉上招呼去。
「住手。」秋冀陽厲聲吼道。
加注了內力的獅吼,震得堵在榮壽堂前的眾人,氣血翻滾頭暈目眩,尤以大少女乃女乃最為嚴重,連站都站不穩,整個人晃了兩下便跌坐在地。
她嚇壞了,睜大了眼楮,呆滯的看著怒極的秋冀陽朝她走來。「你們就是這麼侍候主子的?」這一聲怒吼,震醒了侍候大少女乃女乃的少棋和少琴,兩人連忙拉起跌著的大少女乃女乃,張口欲言卻說不出話來,耳朵仍在嗡嗡作響,愴慌的眼青白的臉,兩個人扶起大少女乃女乃,全低垂著頭不敢說話。
小小一臉平靜,看不出她的情緒。倒是站在身後侍候的丫鬟們,一個個氣憤添膺睜大了眼,怒目瞪著大少女乃女乃。
原在榮壽堂侍候的看門婆子及小廝、丫鬟們,則是呆站著,完全不知所措。
也許是看出秋冀陽氣憤至極,小小迎上前甜糯的道。「冀陽哥哥別氣,氣壞了自己,可是沒人替的。」
「你就呆站著任她罵?」
「沒有啊我是想看看,她有什麼可罵的,哪你也听到了,不過她說的也沒錯啦婆婆確實是沒來。」小小兩手一攤,笑得甜美。「不過婆婆是聰明人,當然不會隨便讓一個小輩代她發言。」
秋冀陽原本高亢的情緒,一下子像被丟到冰冷的湖水里,瞬間被冷卻,他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的小小。「你說母親是聰明人?」
「是啊能生下這麼優秀的冀陽哥哥,當然是聰明人啊」小小笑道。
秋冀陽輕輕的舒展了眉,眸里因笑意而閃爍,只是仍板著臉。
大少女乃女乃全靠兩個丫鬟地攙扶才能站得住,她驚懼不定的直盯著秋冀陽看。
憑心而論,六叔看來真的不嚇人,不笑的俊美相貌,只是有點冷,可她看慣了自己相公的冷臉,倒也不怕,可是方才,她才真正的體悟到一件事,她嫁的,不是尋常的富戶世家,而是以武術卓絕、悍衛受托人安全的秋家莊,他們秋家人,個個都習武。
她一直錯認六叔武藝不好,才會護衛小郡主失敗,傷愈後轉戰商場,從此不再擔任護衛的工作。
剛剛那一吼,震得她氣血翻滾惡心作嘔,腳軟魂散,平日相公與她爭吵,也常是對她怒吼,卻從沒有這樣的反應。
淚水奪眶而出,淚眼模糊中,她看到了公婆、相公的身影,虛軟、委屈萬分的喊了聲。「相公。」
秋昱凡卻不曾看她一眼,徑自走過去對秋冀陽致歉。「六叔,真是對不住家教不嚴,才會讓她昏頭昏腦的顛倒事非。」
秋冀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她竟然敢對你六嬸動手你六嬸貴為皇親,今日才新婚回門歸來,你媳婦膽子倒挺大的,指著你六嬸的臉說她是假貨,她的意思是皇上、皇後、老寶親王夫妻、寶親王夫婦都不如她目光如炬?他們對自家的親骨肉,都無法辨其真假?而她一個外人,沒見過老寶親王夫妻,也不曾見過寶親王夫婦,卻能替他們辨識你六嬸並非他們朱家的血脈?」
這番話可謂字字誅心了,秋昱凡听得額角生汗,他只知曉六叔對著樂樂大喝一聲,卻不知道樂樂前頭做了什麼。
此刻听得分明後,他低垂著頭冷汗直流。
秋大哥怒瞪了兒媳一眼,眼楮根本不敢看向六弟,昨夜才對六弟說明白,這里是六弟的家,一切由他做主,沒想到兒媳竟然又搞了這麼一出鬧劇。
大太太氣極惱怒的握緊扶著她手的女兒手臂,秋昱婉向來忍不住疼,可這會兒見狀知道不是抗議的時候,抿緊了嘴唇,深怕一張嘴就忍不住喊痛。
秋冀陽冷冷的瞥了大哥、大嫂,又道。「方才所說,若是傳了出去,帝後雖不至于小氣的與之一介無知民婦計較,但那不代表我們說話就能放肆無狀。
再說到家事,雖說她是大哥的兒媳,是大房的人,不過,一個晚輩敢冒母親名諱,欺凌到我的新婚妻子頭上來,還想動手打她六嬸,壓到我這個六叔頭上來,還請大哥、大嫂給我個交代。」
秋大爺深吸口氣,平復情緒,好半晌才道︰「我明白了。我一定會給六弟一個滿意的答復。」
這個兒媳自進門來,一直不服公婆管教,如今又假冒祖母名義,冒犯長輩,勞累公婆為她收拾殘局,仍不知收斂,還變本加厲的想動手打人,真是太過份了。
少棋和少琴兩個顫抖不已,雖不敢放開大少女乃女乃跪下求饒,口中卻不斷的討饒著。
隨後才從榮壽堂里出來的二姑女乃女乃夫婦及三爺與三太太、四爺跟四太太及小輩們,分別站在院門里,二少女乃女乃見大少女乃女乃哭得悲慘,也跟著落淚,張口欲替她求饒,被侍候她的丫鬟一把拉住。
「二少女乃女乃您別貿然開口,免得沒幫上忙,反倒害了大少女乃女乃。」笑容甜美的丫鬟小聲的提醒她。
二少女乃女乃不解的望著自己的陪嫁丫鬟。
「我們連大少女乃女乃犯了什麼錯都還不知道呢如果貿然開口,可能反倒壞事。」
「是嗎?」。
「二少女乃女乃您看,六爺和六夫人還是早上出門的打扮,看來是才回來,來跟老爺請安的,卻待在這兒沒有先行回房更衣,可見大少女乃女乃得罪的肯定是六爺夫婦。」
「可六嬸看來不像在生氣啊」事實上,六嬸一直笑得很甜,眼兒彎彎興味十足的看著這一切。
另一側的丫鬟靠在自家姑娘身邊輕聲的說︰「我們剛才在榮壽堂侍候老爺歇息時,不是听到一聲大吼。」
二少女乃女乃後知後覺得道︰「啊老爺還說六叔的造詣甚至遠在他之上。」
兩個丫鬟相視互嘆口氣,自家姑娘就是這般的遲頓,又沉默少言,尚幸三太太自己就是個貪靜少言的,婆媳兩一拍即合,再加上昱貞這個貞靜的小姑,三個人真是相合的不得了,半天不說一個字,也不會嫌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