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氣惱上
聖旨接完,秋家人表情各異,秋老爺臉色如常,只是下頷咬得死緊,大爺兄弟幾個沉著臉,小一輩的知道六叔封了將軍,羨慕、向往、嫉妒全寫在臉上,反觀當事人,秋冀陽若有所思,小小則是完全沒有變化,讓大太太幾個人暗驚,這麼大的事,六弟妹都平淡以待,皇親教養難道真與一般人不同?
只有秋冀陽知道,小小不是沒反應,而是她根本不知道郡主、公主有何不同吧再說,郎主可是金狼族族長,阿娘是紫狼族族長,身為雙族長的掌上明珠,小小可是名符其實的狼族公主。
皇帝封小小為嘉寧公主,公主本就是個虛餃,對小小而言,就跟狼族公主一樣,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因小小被封公主,而封駙馬都尉,這個沒什麼,公主的夫婿通常都會被封,倒是武德將軍,封這個給他,皇帝心里在想什麼?
領了薄薄的荷包,宣旨的中官用手一揉,听到紙張磨擦的聲音,嘴角的笑扯得老開,隨詹總管而去。
「爹」四房的昱全、昱榮分別才七歲、六歲,沒看過接旨,第一次見識,興奮的臉都漲紅了,他們兩個跟在四爺身邊,吱吱喳喳說沒完,連中官尖細的嗓子都讓他們好奇不已。「那就是太監啊比娘和伯母們還細皮女敕肉耶」
四太太氣急敗壞的拉扯他們,大一點的昱嘉用手摀臉,不想理會兩個弟弟,三房的昱信與二姑女乃女乃的獨子許文庭,站在一起,三房的昱宏和大爺的次子昱杰、三子昱開靠在一起說話,只有昱凡獨自一人,目光定定的望著前方,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小小與秋冀陽還要回房換衣服,小小是穿著郡主的服飾,她看了眼公主例制的頭冠,突然覺得脖子很重。
秋老爺示意他們兩個先回房去,等秋冀陽與小小兩人走遠,大爺和二姑爺兩,上前要扶著秋老爺回榮壽堂,卻被秋老爺狠瞪駁了。「我還沒那麼老。」
「是。」
「一會兒你們幾個留下來。」指著兒子、女兒、媳婦和女婿道。「昱信和你媳婦兩個,把這幾個小的帶回房去,給我管好了,別教他們亂跑亂說話。」
「是。」
秋老爺指著長孫道︰「你留下。」
「是。」秋昱凡點頭應諾。
幾個小輩行了禮,由三房的昱信及二少女乃女乃領著,送秋老爺他們回了榮壽堂,然後便一同退下。
小小回了房,換下大衣裳,安蘭侍候著卸了妝、淨了面、散了發,重新上妝綰發,這次只松松的挽了個纂,全不用金銀,只以小朵的鮮花簪在其中,鵝黃撒花淡粉色領對襟褙子,搭淺粉色中衣,白地黃花馬面裙,只戴了雙翠玉葉子耳塞。
當小小出內室,到西次間時,坐在炕上的秋冀陽見著,眼楮一亮,笑著對小小道︰「還是這樣子看來清爽些。」
「嗯。」小小點頭深以為然。
安梅領著小丫鬟端了放著早餐的炕桌進來。
「賀喜會首、夫人。」安梅放好炕桌後,帶著侍候的丫鬟們道喜。
秋冀陽淡淡的點了頭,小小則是皺起眉頭,咕噥了一句,丫鬟們沒听清,但秋冀陽卻听得清楚。
嘴角忍不住就揚起來,小小看他一眼。「冀陽哥哥不覺得嗎?」。
「是,公主的頭冠確實很貴重。」
小小听他贊同自己看法,回以甜甜地一笑。「安梅你就照章嬤嬤吩咐的,發賞錢下去。」
「是。」
知道有賞錢可領,一屋子侍候的人喜不自勝,侍候起主子們更加的用心起來。
一早起來,被關在房里的吳樂樂,得知六叔、六嬸今日接了聖旨,六嬸的身份,由郡主躍升為公主,連六叔都封了駙馬都尉,氣得她揚手又要砸東西。
「大少女乃女乃,這屋子里,每樣東西都是精貴得緊,造了冊的,您要是砸了,老奴們無法對內管事交代。」冷硬的聲音幽幽的在她身後響起,把大少女乃女乃氣得渾身發抖,一雙手抖啊抖的,可畢竟不敢扔出去,卻又礙著臉面放不下來,只能拿在手上抖著。
少棋忙上前,將她手上的茶盞接過,服侍她坐下來。
昨夜她被嚇得腿軟,後來公爹下令不許她出房門,形同軟禁的讓這兩個婆子將她看得死緊,她們兩個也不知是從那兒來的,竟是油鹽不進的性子。
她看著少棋和少琴兩個偷偷塞了荷包給她們,她們板著臉不接,把她氣的想砸東西,她們就會來上這麼冷冷的一段話。
「大少女乃女乃您還是忍忍吧」
兩個丫鬟合力勸著她。「回了秋家莊,有老太太在,老爺也不能做得太過不是」
「是啊回去就好了。您且忍忍吧」
好不容易把大少女乃女乃勸得氣消了些,就听到屋外丫鬟僕婦們興高采烈的聲音︰「真的啊?六爺真的說給大家賞錢?」
「真的,真的」
幾個小丫鬟高興的叫了起來,僕婦們也開心的湊在一起聊起來。
「六夫人封了公主,若真講究起規矩來,老爺、老太太見了公主,可都是要下跪的呢」
「那我們呢?」
「當然都要跪吧」
「不過六夫人看起來就不是那麼嚴苛的人。」
「我也這麼看,你們看,昨晚上,大少女乃女乃就指著六夫人的面說她是假貨,說她沒資格管她的丫頭,六夫人都沒生氣,反倒把六爺氣的」
「大少女乃女乃都進門幾年了,難道不知道,大爺最疼六爺的嗎?」。
「嘖就憑那眼色?她要看得出來,就不會把大少爺氣得不理她。」
「這倒是。」
「不過真沒想到,大爺這麼溫和的人都惱了」
「我爹說他從十二歲起,在大爺身邊侍候到現在,第一次看到大爺生氣。」
「你們說大少女乃女乃會不會被休啊」
「不知道不過她肯定認為休誰也不會休她,真不曉得怎麼那般有底氣。」只因吳家生意做得大?
「吳家的生意做的不小啊」人家確實有本錢張揚嘛
「我呸吳家的生意,拿是誰的名帖去搶的?寶親王的啊結果吳家姑娘就差沒明著罵寶親王老眼昏花,連自己女兒也不認得。」一個婆子嗓門特大的,她這話一出口,其它細碎的聲音全不見了。
「這下子好了皇上下旨封了公主,這可是皇帝認下的皇親哪誰敢再冒犯,皇帝可要拿她治罪的。」婆子嗤笑的說,好像就為了刻意說這幾句給大少女乃女乃听似的,說完了,也不管後頭丫鬟僕婦們留她,冷哼著一路走遠了。
屋子里的大少女乃女乃听到這些,面上一燥,她向來以吳家女兒自傲,認為秋家若無吳家幫襯著,就不會有今天的發展。
卻不知道,真實情況是反過來,吳家女嫁秋家,藉以攀上寶親王,拿了名帖做生意。
少棋和少琴兩個也是羞紅了臉,屋里除了那個婆子,就都是從吳家陪嫁過來的,多多少少都明白自家老爺的德性,听到一個婆子不分輕重的大聲嚷嚷出來,都覺得臉面下不去。
屋子里那婆子面沉如水,沒有任何反應,大少女乃女乃卻不敢再使性子丟東西了。
少棋和少琴兩個對視無言,大少女乃女乃若是知道收斂是好,可大爺已經禁了她足,若回秋家莊後,大爺直陳利害,老太太也未必會保著大少女乃女乃的,大少爺本就厭棄她,更不會為她說話,如此一來,大少女乃女乃這輩子若能離了秋家,也許還有轉機,若不成……只怕她們兩個,都要跟著虛度了。
榮壽堂里,秋老爺坐在上首,大爺、二姑爺、三爺及四爺與大太太她們分別落坐,中間站著秋昱凡,秋老爺看著長孫,沉吟半晌才開口。「昱凡,你是我們家長子長孫,本來你的婚事該由著你爹娘作主,偏生你祖母喜歡吳家的女兒,橫插一腳,拆散你原本的姻緣,你……可有怨?」
「孫兒不敢。」秋昱凡跪倒在地,雙手緊握成拳貼于身側。
秋老爺重重的嘆口氣。「說起來,是祖父不好,由著你祖母使性子,她既知你不喜大孫媳,還偏疼著她,一次又一次慣出她的嬌性子來。」
「祖父」秋昱凡抬起頭喊了一聲。「是孫兒不好,一直念著故人,待她冷淡,祖母……祖母也是一片善意。」
听孫子將錯全攬在身上,秋老爺欣慰的拈著胡子點頭。「大孫媳在家里頭,一直是不敬長上,對公婆沒有盡心孝敬,總是挑起事端,多虧你的叔嬸們大量,不跟她計較。」
四太太聞言一驚,難道之前的事,公公都清楚知曉?
「你在這兒替你媳婦兒,向在座的長輩賠個禮吧」
「是。」秋昱凡朝二姑爺、三爺、四爺磕頭。「佷兒代樂樂向長輩們致歉,謝謝長輩們大人大量。」
又轉身朝二姑女乃女乃、三太太、四太太磕頭。
二姑女乃女乃舍不得佷子,忙伸手要扶,卻听上頭秋老爺冷哼一聲,才收了回去。
「前事可以不計,不過昨日她的言行實在失當,不止不敬你六嬸,還幾乎直指你六嬸家長輩胡涂,你六嬸倒是厚道,還在我面前為她遮掩一二,你六叔也由著她,他們夫妻同心為她在我面前圓了過去,我也不好駁了他們的臉面,一會兒,你六叔會打發人去滄山別院請大夫來,就讓大夫好好給她診診,開個藥方給她,回去後,也好有個由頭對你祖母交代。」
大爺一驚忙問︰「六弟和六弟妹……」
「小小那孩子厚道,說大孫媳可能撞了邪,語無倫次的。你六弟則舉薦他岳父身邊的那名大夫。」
大爺听了大松口氣,如此一來,母親也無話可說了吧
大太太听到六弟夫妻為兒媳掩飾,不禁面上一紅,另一方面則對處置兒媳的事,不像丈夫這麼樂觀,丈夫和兒子白天甚少待在院里,自己與媳婦朝夕相對,她是知道這個媳婦的稟性的,若讓她見著婆婆,只怕會天花亂墜的為自己撇清,將錯處全推到別人頭上吧
二姑女乃女乃也是擔心這一點,姑嫂兩互相交換了憂慮的一眼。
三太太和四太太兩人沒多想,此番來這一趟,丈夫兒子們差事有了著落,娘家請托的事又解決了,如今看來,家里最愛爭寵的大少女乃女乃又被處置,她們兩個心情好的很。
三爺和四爺兩個昨夜將煩惱的事情解決了,今天心情正好,四爺甚至將顏荔蓮拋到腦後,根本沒想起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