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赴宴下
這幾天鳳閣的人嚴密的監視著齊、何二人,以及他們身邊的隨從,那個胡七兒回去之後,就听胡三兒的話,向府里告了病假,何少爺這幾日與齊少爺踫面,見不到胡七兒,便開口問了好幾次,先是不以為意的試探,到後來態度越趨強硬。
齊少爺也不是好相與的,在家也是人人拍捧的主兒,幾曾遇上人跟他橫的,被問得急了便吹胡子瞪眼的怒道︰「只要你把事情辦妥了,他一家子老小我統統送你了,隨你愛怎麼折騰去。」
「這話可是你說的,萬不能反悔。」何少爺眼角一緊,似乎就等著齊少爺這話。
「自然。」
何少爺讓人拿出筆墨,讓齊少爺立了字據,他邊吹干墨跡,邊道︰「黑字白紙,這字據立得清清楚楚,若你有違約定,就將你家在真州的珠場讓給我三座。」
「哼就全給你也成。瞧你這沒志氣的,只敢要三座。」齊少爺譏刺道。
何少爺卻沒被激怒,但笑不語待字據干了,讓身邊的小廝收妥。
初八這一日天未亮,齊少爺便領了人去何少爺的住處,何少爺正在用朝食,見他來,笑容滿面的起身讓他坐。
「怎麼?等不及要當新郎倌啦?」他問齊少爺可用過朝食,還讓人拿副碗筷來。
「老子有啥等不及的,那丫頭片子只會擺臉色給老子。哼老子是氣不過,咱那姑父叫老子吊著這麼些年,應不應一句話的事,他偏生拖拉這麼幾年,害老子屋里頭的女人不能生孩子,要有了就讓家里的老太太打了胎,活生生去了老子好些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啊結果他倒好,誰家求娶他不應,偏應了咱們家的對頭,姓顧的那一家,可擋了不少咱們家的財路。」何少爺接過筷子,挾了一筷子韭黃炒肉片,然後邊抱怨邊吃。
齊少爺抱怨起來就一串串的不停歇,一旁侍候的丫鬟見少爺眼角含春嘴角微翹,便知機的換下茶盞改送上酒瓶和酒杯。
「坐吧今兒的事沒那麼早,你在我這兒候著吧」
「好好兄弟」齊少爺說著揚手往何少爺背後用力一拍,何少爺又朝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們退了下去,隔了一會,香風浮動,再進屋來的是兩個打扮精致,妝容媚而不俗的大美人。
「給爺請安」兩個大美人朝何少爺曲膝福禮。
何少爺笑著讓她們兩給齊少爺請安,齊少爺自她們進屋里來,就已直了眼,她們兩請安後,便順著何少爺的意,往齊少爺身上蹭去。
何少爺笑著起身,將屋子留給他們三人,自己徑自走到屋外,一名管事見他出來,忙上前拱手回稟。
「少爺。」
「如何?人手都備好了?」
「都備好了。」管事躬身低聲應道。
「好。很好。」何少爺微笑著自腰上配的荷包,取出那日齊少爺立的字據,仔仔細細的又看了一次後,方才放回荷包收妥。
看著正房堂屋里那已然糾纏在一起的身影,心里暗道︰‘既然你只是氣不過賢親王遲遲不肯明白表態,那麼那個郡主就由哥哥我替你收下了。’
他瞄了身邊的管事一眼,吩咐道︰「讓人小心侍候著,事情沒辦好之前,別讓人跑了。」
「是。」
何少爺又看了屋里後便身離去。
管事則招來小廝、長隨嚴加巡守,他自己則往外走,招呼齊少爺帶來的小廝、管事去。
※
惠芯郡主的邀宴,說來是小小和月牙首次出門赴宴,寶親王妃親自為她們兩打點衣物。
小小穿著鵝黃襦衫,水紅繡折枝梅花羅裙,梳隨雲髻,簪了枝赤金扁簪,月牙則是著穿著楊妃色襦衫月白繡纏枝紋羅裙,梳著傾髻,右方斜簪赤金累絲鳳頭步搖,看起來年輕又喜氣,。
老親王妃見了皺著眉道︰「還是素淡了些。」說著便讓金嬤嬤取了兩個扁匣出來。
金嬤嬤取來後,放在炕桌上,老親王妃將之一一打開來。兩個扁匣里各有一個赤金瓔珞,一個瓔珞是金嵌藍寶,另一個則是嵌著紅寶。
小小和月牙分別戴上瓔珞後,便跟老親王妃和寶親王妃道別,亮亮在女乃娘懷里拚命的要撲向小小。
「瞧瞧,這孩子要跟著娘啊」
「不行,亮亮今兒跟外祖母和外曾祖母留在府里。」寶親王妃從女乃娘手里接過亮亮,亮亮嘟著嘴伸手拍打寶親王妃抱著他的手,小嘴不斷咿咿呀呀的,似乎在表明自己不要她抱,他要找他娘。
小小看著兒子有些不舍,老親王妃笑著道︰「快些出門吧別去遲了。」邊說還朝月牙使眼色,月牙挽了小小的手笑著告退。
上了馬車,月牙覺得小小的情緒頗為低落,以為她想兒子,「得了,不過去個半日就回的宴會,你這個樣子,不知道還以為咱們要一出門就十天半個月的呢」
其實小小除了不舍兒子,還因為鳳閣送來的消息,何少爺似乎不只單為齊少爺謀劃擄人,還打算做些什麼,可是他們卻看不出他打算做什麼。
皇上臨時宣寶親王和賢親王見駕,賢親王不能不去,那麼保護惠德郡主的重擔就只能交到她的兄長身上,就不知世子是否與妻子同心,希望妹妹嫁自己的小舅子,而不是嫁到顧家去。
小小正胡思亂想著,月牙輕推她一記。「到了。」
安梅她們侍候著兩位主子下車,惠芯郡主等在垂花門處,見到小小和月牙,高興的迎上前來。「你們兩可到了。」
「我們遲了嗎?」。
「沒,沒有,是那些姐姐、妹妹們急著想見你們。」惠芯郡主一手挽一個,然後細數今日已經到的賓客。
小小一邊听,一邊覺得頭皮發麻。「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還能是為什麼啊當然是姐姐我人緣好唄接到我的帖子,那些平日忙得腳不沾地的姐姐、妹妹們就統統來了。」惠芯郡主自得的笑道。
「嘖也不道五皇嬸怎麼會養出你這麼個愛胡吹大氣兒的丫頭來。」嬌脆的嗓音,打三人身後傳來,一名看來頗有成熟風韻的美婦,似笑非笑睨著惠芯郡主。
惠芯郡主小聲的道︰「這是太子伯父家遠嫁到興州的惠貞郡主,是咱們的大姐姐,昨兒到的,現在住在我這兒。」
太子重病昏迷不醒,又因牽涉了岳宜山的事,太子妃閉門謝客,一應事宜都只由府里大總管出面,惠貞郡主早已出嫁,她的長子年方十五正要議親,所以才從興州遠道回京。
「說什麼悄悄話啊?」惠貞郡主的身份又與她們這些皇子的嫡女不同,她是太子的嫡長女,言行舉止與惠芯她們不同,顯得更加有皇室威儀。
惠芯郡主朝小小扮了個鬼臉,然後正色道︰「大姐姐,這是寶親王叔的女兒。」
「我知道,皇祖父封了你嘉寧公主。」惠貞郡主朝小小微笑。「那麼這位就是嘉城王妃。」
「是。」月牙朝惠貞郡主曲膝福禮,惠貞郡主半側過身回了禮,郡主下嫁之後,原本再怎麼尊貴也及不得王妃、親王妃等人,就連公主亦然。
「平玨堂弟是個有本事的,他曾到我住的城里辦過案子,不過他沒上我那兒去坐坐。」口氣里頗為失望。
小小不解的看著月牙,月牙偏著頭想了好半晌才道︰「興州啊大師兄在興州待過不少地方,辦了許多案子,不知道是那個地方?」
惠貞郡主便道希城。
「啊,希城,兩母爭一子。」
「正是。」惠貞郡主頗為意外的看了月牙一眼。
「我知道,那案子不好辦,大師兄傷透了腦筋,後來惱火,在堂上命她二人一人一邊拉孩子的手,還在堂上畫了條線,誰拉著孩子過中線,孩子就歸誰。」
「沒錯。那件案子鬧了很大的風波,原是七年前養母無子,認了才兩歲的嗣子過房,七年後,養父過世留下大筆遺產,沒想到生母找上門來,後來竟鬧上大堂要爭回孩子。」惠貞郡主道。
「我記得她們兩人一人拉一邊,疼得那孩子哭著喊疼,最後是養母先松了手。」
「咦?為何?」惠芯郡主問。
「那生母呢?」另一道好奇的聲音由她們身後傳來。
眾人轉頭,原來是惠德郡主。
「生母沒放手。」月牙道,她沒見過惠德郡主,只好奇這位姑娘似乎是閨女的裝扮。
「那判給了生母嗎?」。
「對,孩子雖判給她,可養父的財產不給。生母當堂就不服了,嚷著不公,說大師兄偏袒人小寡婦,欺負她人單勢薄。」
惠芯郡主雖也好奇此事的結果,可是一行人站在過道上實在不象樣,便將人統統請進今日辦宴會的水榭。
水榭里,已有數位郡主在座,大家互相見禮,敘了長幼後,便分主次落坐。
「咦?我們不用去跟倪家太夫人和夫人請安嗎?」。
惠芯郡主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婆婆和大嫂都去顧家了,顧家舅舅不在京里,家里又沒個當家做主的人在,所以去幫著打點聘禮。」
話聲方落,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到了惠德郡主的身上,只見她一襲楊紅襦裙,襯得小臉更加緋紅羞怯。
月牙湊到小小耳邊,輕聲道︰「她爹就是賢親王?」
小小頷首,便若有所思的看著惠德郡主,心里暗想,不知賢親王可跟她說了今日會有凶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