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夜市的小酒館後,秋冀陽帶著小小他們拐進一家小店,小小看到招牌上的福安變體字,稍稍訝異了一下,福安商會在閭城的店不止一家?
這家小店賣的是雜貨,秋冀陽讓他們三人在店里逛,他則和店主進了內室,他將小小在夜市買的木盒拿給店主看,店主出去一會兒便拿進一個相仿的木盒,店主坐到一張大桌後,拿起筆開始細細繪制起下山虎。
「將那只木盒交給小十,他會處理。告訴他別讓他那個點子再來煩人。」
「是。」店主恭敬的領命,將秋冀陽一行送出門。
從夜市回來,小小和月牙回房上床睡覺,秋冀陽沒那麼好命,客棧的掌櫃請他進了賬房里,等在里頭的是杜真。
「大師兄真的出事了?」
「他自己順水推舟被山寨里的人抓回去的,不算真的出事吧!」杜真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秋冀陽端起熱茶慢慢的思考著。
「事出意料之外?」
「那個寨主……」說話吞吞吐吐的,秋冀陽不打算逼他。
「大師兄要你過來求救的?」嚴不嚴重,只看大師兄有沒有求援就知道了。
杜真低下頭,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秋冀陽道︰「他有要求你就直說,婆媽什麼?」
「大師兄進景山前,交待過兩天後會傳消息,可是過了兩天,他遇襲的消息卻傳遍景山山腳下的小鎮。小師弟與我便商議,我回頭找人幫忙,他留在小鎮里看情況。」
「大師兄是上景山的那一個山寨?」
「咦?不是只有一個景陽寨?」
「不,景山上共有八個山寨,景陽寨因向陽而建起名景陽寨,寨主向豪曾是個進士,卻選擇落草為寇,近年因年高有退隱的打算。」
「大師兄難道不知景山上有這麼多山寨?」杜真訝然。
「你們跟在大師兄身邊多年,他要出門辦事,曾像這次一樣,不把事情交待清楚的嗎?。」
「不曾。」
到底景山上的情況是怎麼樣呢?
听聞朱平玨此次行事的不尋常,秋冀陽開始擔心了,原本只想,這位月復黑大師兄,那天會清楚明白交代自己行事,那肯定太陽打西邊出來。
然而他連跟在身邊的五師弟及六師弟都隱瞞,是要處理的事情難辦?還是……
秋冀陽想到自己交給大師兄的情報里,有詳列景山各山寨主的資料。
看來景山一行不去看一下大師兄的狀況,著實說不過去。
見杜真一臉疲憊,吩咐他去休息,明日一起出門。
「我想趕回去。」杜真起身認真的說道。
秋冀陽一掌拍在他肩上,溫聲道︰「不急,現在趕回去你能做什麼?好好休息一晚,養足精神,要不然大師兄要用到你的時候,你使不上力,豈不更加懊惱?」
听三師兄這麼說,杜真也就打消連夜趕回景山下的打算。
秋冀陽讓人安排他睡房,喚來掌櫃的詳細的問了景山的情況,待他回房時,都已寅初,然而房里卻不見郎清雙的身影。
很好,這家伙是嫌事兒不夠多,也要搞點事出來嗎?
他就著冷水洗漱了一番,剛將擦臉的巾帕拿下,就看見郎清雙的身影立在身旁。
「回來了?」
「嗯!」郎清雙眉開眼笑。「這座城很好玩啊!」
秋冀陽看了他的笑臉一眼,沒理會他,徑自上床靜坐。
郎清雙也不在意,坐在桌邊去喝茶。
燭火燃到天光大亮,郎清雙才起身,彈指熄了燭火,走出房間。小院里小二們正忙著送水給早起的客人洗漱。郎清雙朝其中一個小二示意送水,小二點點頭,忙跑過來,一手各提著一個,嘴很長,進了房里,他將盆里的水拿出去倒掉,然後開始在盆里加水,一手冷水一手熱水,一會兒功夫便將水倒妥,問明了早膳要點什麼,什麼時辰送上後,小二便恭敬的離去。
郎清雙洗漱了一番後,對床上的秋冀陽道︰「你們家的客棧,服務不錯啊!」
秋冀陽收功起身,對他笑道︰「謝謝!」
「昨兒個那個白痴不會再找上門來吧!」郎清雙問道,昨晚逛夜市的興致給那紅衣姑娘給破壞殆盡。
「我弟弟應該會處理好,不過很難講,如果他擺不平,那個白痴就會找上門來。」他是交待小十處理,然而世事難料,像大師兄的事便是,以為他只是去招安景陽寨,誰知會傳出遇襲的消息?
「我們要提早離開,免得她找上門嗎?。」郎清雙不是怕那個紅衣姑娘,而是怕控制不住自己想對她開打,他們狼族沒有憐香惜玉不打女人的習慣。
「不用,我們一沒犯事,二沒理虧,不用避開她,若是她爹放任她來找麻煩,那麼你再出手修理她好了。」秋冀陽明白告訴他,不介意他有機會好好修理她。
「說定了。」
「嗯。」秋冀陽點頭。
江湖中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呢?那當然要加倍奉還回去。
嚴寶兒無理取鬧,若她今後不再對上,秋冀陽也不會去找她麻煩,只是她若再來犯,當然就不能放過她,否則豈不叫江湖上的人輕瞧了福安商會,連個小丫頭片子連番找事都忍下。
隔了小半個時辰,小二送上早膳,秋冀陽問他小小她們那房的住客起身沒,小二回道已起,也已送上早膳,他才讓人退下。
「你昨晚怎麼沒挺身護在小小前頭?」郎清雙再度發揮搶食功力,邊吃邊問,肉末饅頭烙餅加清粥小菜,快速消失。
秋冀陽慢條斯理的吃著清粥小菜,待吃畢放下碗筷後,才對他道︰「郎主教養小小時,也不是事事擋在她身前吧!」
郎清雙扁著嘴瞪他。「是沒錯,可是你將是小小的夫君,她要倚靠一輩子的男人,遇事你不出頭,叫她自己處理,你行啊!」
「小小日後是我的妻子,不過有些事情,我能替她處理,有些事可不行,小小現在對郡主的身份尚有排斥之意,我不好逼她,可日後她要承擔一個會首夫人之責,我可是無法替她的。」
「會首夫人之責?那是什麼東西啊?」
「福安商會,層級分明,各司其職,然而商會里各家女眷間需要人情往來的,商會日大,良莠不齊,總是會混雜些居心不良之輩,我不能一一控制她們不要找小小的麻煩。」
「你是福安的會首,你控制不住那些會找麻煩的女眷?」
「當然,女眷是各管事執事的家人,又不是福安商會的人,我能管到人家家里頭去嗎?再說了,利益是大家齊聚福安商會討生活的目標,溪水易漲人心難滿,我一介凡人能攔得旁人往高處爬的心嗎?。」
郎清雙聞言垂目沉思。
「還有,她需要應對我家的親屬,我娘就是一大問題。」
「咦?你娘,她不喜歡小小當她兒媳婦?」小小在金狼族里備受眾狼寵愛,郎清雙很難想象有人會不喜歡她。
真的是癩痢頭的孩子還是自家的好啊!
秋冀陽輕嘆一聲說︰「她不是不喜歡小小當她媳婦,她是不高興我和寶親王自行訂下婚約,沒有事先跟她及我爹商議過此事。再加上有個有心人從中搗亂,她對我娘說了子虛烏有的事情,而我娘先入為主的信了她。」
郎清雙听了頗覺不悅。
「你沒把這種事情處理好,讓小小自己去面對?」
秋冀陽無可奈何的看著郎清雙道︰「這種事我說再多,都只會讓我娘對小小印象更差罷了!」
郎清雙不懂得人類的人情世故,對這種他不懂的事情,只能听懂的人說。反正秋冀陽若是讓小小受了委曲,他就負責痛扁他,讓他知道小小是有靠山的,不是任人欺負的。
「那個有心人說的那些事,你娘都知道她瞎說的了?」
「是啊!不過她現在是下不了台,因為這事,我爹氣壞了,認為我娘做的不錯。」
斗氣啊!郎清雙搖頭,這種事情他可處理不來。
「反正你記得,不能讓小小受委曲就是,不讓金狼一族不會放過你的。」這個丑話一定要先說在前頭。
「記得了!」秋冀陽應道。
郎清雙卻一再強調,秋冀陽明白,這是郎清雙表達關心之意,不厭其煩的應諾。
心里卻在思量大師兄,由此要去漳州需經景山,還是把大師兄的事給處理妥當了,再一起上路去幽州好了,免得大師兄日後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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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親王妃一夜未眠,待到天亮,忙洗漱打扮,往老寶親王夫妻住的別莊去。
別莊在京城西郊五十里地,雖是臨時起意前往的,但絲毫不敢馬虎,管事仔細打點了隨行的物品,就佔了三輛馬車,還有隨侍的丫鬟僕婦等,一行人近十輛馬車。
到了別莊,老寶親王見她來,滿懷期待的看向她身後,寶親王妃行了禮,就坐後,老寶親王才開口問孫女怎麼沒來?
寶親王妃才想起,自己根本忘了跟女兒說要來探老寶親王夫妻。
「媳婦是有一事想問公公和婆母,因事關及明珠,所以就沒讓明珠一同過來。」
「什麼事情?」老寶親王沒見到孫女,有些失望,又听媳婦說事關孫女,才勉力提起精神問道。
「是關于明珠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