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驚險下
秋冀陽帶著小小飛掠入莊,在馬車邊站定,立刻,小小覺得氣血翻滾,胃堵的難受,抓著秋冀陽的衣襟,呼息之間皆是他好聞的氣息,軟軟的靠在他懷里,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來。
秋老爺他們已在莊內下了馬車,正要往內院里走。
「六弟妹這是怎麼了?」大太太驚訝的上前關心,三太太也走過來,二姑女乃女乃正舉步要走過來,見小女兒正眨巴著眼楮,一臉好奇的跟在身邊,回頭吩咐大女兒。
「文沁,你帶她們幾個先進去吧」
文沁點頭領著弟弟妹妹們先行進內院,大太太才想交代女兒跟進去,三房的昱貞走過來,拉起昱婉的手。「大伯母,我先帶昱婉進去了。」
大太太謝了她,看著女兒跟著大堂姐一步一回頭的走了,昱宏和昱杰拉著四房的三個堂弟一起跑著進內院,四房最小的兒子昱榮邊跑還邊嚷著哥哥們等他。
「一時不適。」小小抓著秋冀陽的衣襟,悶聲的回答大太太的問話。
秋冀陽看一眼在二門前的人,詹總管不在這兒,他想了下︰「爹,兒子有事要說。」
以為秋冀陽要說福安商業協會或是秋家護衛的事,秋老爺點頭領先走向榮壽堂。
在榮壽堂正房坐定,小丫鬟們在管事嬤嬤的指示下,為每位主子送上茶水及茶點。
秋冀陽見差不多了,屏退所有侍候的人,上前與父親、兄長及嫂子們說了山莊里發生什麼事,話才說了一半,二少爺便揚聲朝秋老爺拱手告退,秋老爺來不及說什麼,他人影已然出了正堂。
「這兩個丫鬟真當我秋家沒人了嗎?。」大太太咬牙切齒,聲音從齒縫里迸出來。
三太太驚慌失措的站起身來,連打翻了茶水也不知,由著茶水浸濕她的長裙。「立芳,立芳她沒事吧」
「二少女乃女乃沒事。」章嬤嬤站在一角,出聲應道。「已經請了大夫前來安胎,說了二少女乃女乃只需靜養即可。」
「你是……」大太太看著眼前的婦人,清秀的面容,齊整的發髻上簡單插枝單顆南珠簪子,青色比甲下穿著白色交領襦衫裙,態度端莊沉穩。
「老奴是六夫人的陪房嬤嬤。夫人出門前便已吩咐老奴注意著,是老奴的錯,沒把事情辦好。」章嬤嬤曲膝一禮,小小忙上前。
「這不是嬤嬤的錯,誰曉得那兩個丫鬟被禁足了還能作怪。」小小護著章嬤嬤,章嬤嬤笑著拉住小小的手。
「夫人,這全是老奴的錯。」
「章嬤嬤言重了。」秋冀陽面色凝重。「詹總管也有不是,內院管事也有責任,我會一並處置他們,倒是大佷媳的兩個丫鬟……」
「不用多說,明天一早打發人找人伢子進府,直接發賣了。」秋老爺一聲令下,大家只得噤聲。
秋老爺不耐煩多說什麼,直接領著兒子媳婦往二少女乃女乃的住房去探望,知道二少女乃女乃喝了藥睡下了,擺擺手示意她們別吵擾了她,打發了大爺一家子回房去處置失職的人,二姑女乃女乃機靈的拉著丈夫告退,三爺與四爺還要跟著秋老爺,也被他不耐煩的打發走。
秋老爺只留下秋冀陽和小小這對小夫妻,兩個人一左一右的侍候著他走回榮壽堂。
身後侍候的人知機的退離老遠。
「老六,你實話跟我說,那拉扯著大房兩個丫鬟的使壞的丫鬟,跟你究竟……」
「爹,那丫鬟倚仗的不是兒子,她倚仗的是她的親戚,她親戚就是山莊的詹總管。」
秋老爺點頭。「說起來,我們這回出來得太久了,也該回去了。」
「是。」
「你們小兩口成了親,還沒給你母親正正式式的敬個茶,于禮說不過去。」
「兒子知道。」秋冀陽聲音清冷沒有起伏,秋老爺重重嘆了口氣。
「我看你們兩就跟我們一道回秋家莊一趟,好好的給你母親敬個茶。」
「是。」秋冀陽依然是沒有任何情緒反應,秋老爺轉頭問媳婦。
「小小,你說呢?」
小小原本低著頭跟在秋老爺身後,見他發問,她甜甜一笑道︰「阿娘說嫁夫從夫,夫君怎麼說,媳婦便怎麼做。」
秋老爺听到那句嫁夫從夫,心神一時有些恍惚,許多年前,妻子也曾對他笑道嫁夫從夫,可是這些年過去,那個信誓旦旦要從夫的女子,己然與他漸行漸遠,遠得令他有些記不清她原來的樣貌。
隔日,繼任的總管由龍從文親自挑上來,他從福安商業協會黎滄分會里,挑了一個管事過來,而詹總管分派到萍州去管田莊。
小小是當家主母,處置總管是秋冀陽的事,可丫鬟們受杖責,就歸她管了。
大太太與二姑女乃女乃怕她年幼沒經歷過這些,陪著她去處置三個丫鬟。
責罰一事全在榮養堂里執行,由鄭嬤嬤手下的嬤嬤們動手,那一日,所有沒有當差的丫鬟們全到了榮養堂的後院,就見後院的空地上,擺了三架執刑木椅,三個犯了事的丫鬟分別被綁在上頭,旁邊的亭子里安坐著大太太、二姑女乃女乃及六夫人。
木杖重重的擊打在皮肉上的悶響聲,猶如悶雷般擊打著在場的丫鬟們的心里,大太太及二姑女乃女乃雖有不忍,可想到她們三個竟然設計讓二少女乃女乃摔倒,那要傷害的不只是二少女乃女乃還有秋家的子嗣,她們就冷下心來。
可饒是如此,她們端著茶盞的手,隨著杖擊聲落下,輕輕的顫抖著。
小小皺著眉頭,她耳力好,縱使三個丫鬟被堵了嘴,仍然听到她們三個微不可聞的哭求聲,她雖常見郎清雙整人,可卻不曾見識過這般血腥懲戒的場面。
胸口悶悶的,彷如壓著大石,讓她喘不過氣來,昨日氣血翻涌的情況再度發生,這次不是干嘔,而是眼前一黑,整個人暈過去。
看到小小暈了過去,榮養堂後院一團亂,章嬤嬤冷靜的喚了人請大夫,另外命執刑的繼續打。
大太太不解的看著章嬤嬤。
「老爺本是發話要將丫鬟發賣的,可是大少女乃女乃的陪嫁丫鬟,身契不在我們手上,要發賣只得等大少女乃女乃來做,至于紫蘿,她老子娘早為她訂了親事,領了罰後,送回去便罷,可是這丫鬟們全沒有被發賣,杖責卻不能少,否則怎麼跟老爺交代?」
大太太點頭,示意她們繼續,安梅讓人去通知請大夫的同時,也讓人去通知秋冀陽。
少棋和少琴領杖責後,被送回知寶齋的後罩房里,而紫蘿被送回知書齋的退步。
兩個被大太太派來照顧侍候病中的大少女乃女乃的丫鬟,坐在廂房門前,邊做針線活邊閑聊著。
「大少女乃女乃那兩個陪嫁丫鬟,犯了那麼大的事,就只是打一頓了事?本來不是說讓人伢子領走的嗎?。」
另一個丫鬟聳個肩,低著頭在繡籃里翻找著繡線。「沒她們的身契怎麼發賣,說起來她們兩個夠笨的,竟然相信那個叫紫蘿的丫鬟,也不想想看,人家可是山莊總管的親戚,瞧,犯了那麼大的事,只是領了頓打,也沒發賣,讓她家人領回去而已。」
「不過詹總管也被處置了。」
「說起來,六夫人的陪房嬤嬤最倒霉,她早就發話讓人送紫蘿出莊,偏偏詹總管硬是讓她多留幾天,結果要被罰半年例錢。」
「當然要多留幾天,留到六爺回來啊她好設法爬上六爺床,就不用嫁給老頭子當繼室。」尖酸刻薄的嗓子突然加了進來。
「咦?葉家嫂子,你來了,快坐下來,跟我們說個清楚,我們在院子里,什麼消息都只知一半的。」
「是啊少棋那兩個怎麼會和六爺管書房的丫鬟勾串起來,害得二少女乃女乃摔了那一跤?她們可是被禁足的。」
「嘖還不是貪心嘛你們兩個原是跟在大太太身邊侍候的,當然不曉得,那個紫蘿啊早就通過院子里的婆子媳婦子,跟大家打好了關系,就盼著她日後爬上六爺的床,有人慫恿著主子們替她說話,好幫著她被六爺收房。」
「那葉家嫂子也收過她送的東西?」兩個丫鬟不由異口同聲問道。
「那是自然,不過我收得沒少棋她們兩多。」
躺在床上的大少女乃女乃半夢半醒之間,听得迷糊,不知道周遭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全身虛軟,她很明白自己沒病,可是少棋和少琴兩人卻是天天壓著她,灌藥給她喝,喝了幾天藥,心情不似一直以來的煩燥,只是夜里總是被一個又一個惡夢驚擾,使她夜不成眠,白日里就昏沉入睡,總是要少棋她們一直坐在床畔相伴。
只是她從不曾這樣全身虛軟,筋骨僵硬,好像睡了很多天連眼皮子都沉重的睜不開,不過耳朵卻能很清楚的听到房門口那三個人的聲音,她听得出來,那兩個年輕些,一直在門邊閑聊的丫鬟,是婆母身邊的兩個丫鬟,至于那尖刻的女子,則是婆母陪房嬤嬤的媳婦。
少棋和少琴呢?她有些慌亂,張開口想喚人,卻發現嘴唇干澀得張不開來,喉頭火燙燒灼令她很不舒服。
「難不成六爺與她有私,不然她怎麼知道她會被收房?」
「哈六爺那性子怎麼可能跟她有私?若是能跟她有私,六爺豈會擱著老太太硬要塞給他的顏姑娘不理,卻與這麼一個書房丫鬟有私?」
「不然葉嫂子你說,她怎麼敢啊收買著大家,還慫恿了少棋她們害了二少女乃女乃?」一個丫鬟大聲質疑道。
「不是說了嗎?詹總管是她親戚呢她能在書房里侍候,全是靠詹總管安排的,你想想,詹總管管著外院,手里頭來來去去的銀兩,豈是少的?
「難不成還貪墨了?」
「詹總管已經被調到萍州去管田莊了。」葉家嫂子冷哼一聲。
「那她是怎麼能說動少棋她們兩個?」
「嘖,還不簡單啊你們想想看,她們兩個可是吳家準備給咱們大少的通房,可是大少女乃女乃進門三年,從不曾安排她們侍候大少爺,現如今,大少女乃女乃被禁足關押起來,損失最慘重的不是大少女乃女乃,而是她們兩。」
「為什麼?」不懂啊?
葉家嫂子跺跺腳道︰「你們這兩個真是蠢的啊大少女乃女乃再怎麼樣,都是大少爺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是她們兩個呢?年齡到了就要放出去吧你們想一想,如果大少女乃女乃是個明理懂事的,早早就為丫鬟們安排侍寢了吧?就算她不想要她們兩個當通房,不也早該替人安排婚事了?可大少女乃女乃什麼都沒有做。
再說,大爺說大少女乃女乃惹得這事,往大了想,整個秋家都會有事情,大少女乃女乃不被關上一、兩年說不過去?等到大少女乃女乃放出來,大少爺身邊只怕姨娘有了、,通房也有了,就連孩子都可能有了,她們兩個還有侍寢的機會嗎?。」
這時兩個丫鬟才後知後覺得想起來,大爺下令將大少女乃女乃關起來,也包含了她的陪嫁丫鬟。
啪地一聲,大少女乃女乃听得出來有人在擊掌。
「原來如此啊我就說,為何她們明知大少女乃女乃沒懷孩子,卻要渾說,想的就是哄著大少爺回大少女乃女乃房里來吧」
躺在床上的大少女乃女乃氣急的淚流滿面,她不知道原來她身邊的兩個丫鬟,在侍候她的同時,也想著搶她相公,她們騙人就罷了,竟還把她扯下水她何時懷孩子了,她們拿這個騙人,還以為能哄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