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雪狼中
朱平玨想著雪狼與金狼、紫狼反正都是狼,不曉得是不是能溝通?就想著要問小小,後又想也許齊夫人姑嫂會比較清楚,可想到秋冀陽好像沒跟秋家人提過小小的義父母是異族的事,就不好在秋二爺跟前直問,因此心神不定的在帳里來回踱步,秋二爺見他不安,以為是在擔心雪狼族,他想了下便道︰「小王爺不必擔心,我們定會護著小郡主周全,定不叫雪狼傷她分毫。
朱平玨听了訕訕一笑,心里暗道,也許不是大家護衛小小周全,而是小小她們三人反過來護大家周全。
秋二爺自去安排人手查探驅趕雪狼的人,以及阿緹娜營地的衛士狀況。
朱平玨轉身去了小小的車里,齊六姑女乃女乃與齊夫人似是知道他的來意,不待他問,招呼他坐下後,給他上了茶便直接道︰「雪狼族與我們是同類,牠們有難我們自是感同身受,小王爺不需操心,牠們有求于我們,不會傷我們的人,只是要等等看。」
「等什麼?」
「小王爺身邊的暗衛能探出雪狼的幼崽被抓,那位金大小姐的衛士也並非省油的燈,營地里讓人擺放了雪狼幼崽,怎麼可能不知?」
朱平玨恍悟,阿緹娜原來的衛士已在常圠城外死了,現在的這批衛士,是由阿史那指派的,而捉幼崽驅趕雪狼的人,很可能就是這批衛士,他們看似誤打誤撞踫上的,但更可能是阿史那計劃中的一部份。
朱平玨黑著臉坐在那兒,小小和齊夫人對看一眼後,小小開口對他道︰「哥哥不用擔心,我們一定能把冀陽哥哥救回來的。」
「我倒不是擔心這個,我煩惱的是,阿緹娜這個人不能死在這里,至少不能現在死,我們不能當阿史那的刀。」
小小看看齊夫人,又看看齊六姑女乃女乃,她們二人不解的回望她,不明白他們怎麼會成了阿史那的刀。
朱平玨見小小她們不懂,也不多做解釋,苦笑著起身撫亂小小額前的發絲,然後徑自下車去。
秋二叔正在听去探查回來的暗衛們回報,見朱平玨過來,忙起身相迎。
「秋二叔不需多禮。」朱平玨擺了手,徑自上前跟秋二叔耳語一番,秋二叔的臉色也變了。
「倒是沒想到這一層。」秋二叔眯了眼,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倒沒想到這位世子使得好心計,真是好手段。」
朱平玨嘆口氣低語︰「只是金大小姐身邊都是他的人,若是混亂之中有個萬一……」
秋二叔也頭痛。
待在馬車里的小小伸手順著被撫亂的發絲,齊六姑女乃女乃見她歪著頭邊順著頭發,邊不知在想什麼,便上前伸手在她的亂發上一撫,凌亂的發絲立即平順光滑,小小驚訝的抬起頭來,怔怔的看著齊六姑女乃女乃。
「小谷主這是怎麼了?」齊六姑女乃女乃脆聲問道。
小小朝她笑得眼彎眉彎。「表姐可讓把我點醒了。」
齊六姑女乃女乃不解,小小只笑著對齊夫人道︰「表嫂能與大夫通心音?」
「我們都行。」齊夫人不明白小小想做什麼,與齊六姑女乃女乃對視一眼,不明白小姑做了什麼,會引來小小這麼問。
「我們不明白沒關系,冀陽哥哥肯定懂。」
原來是要說給秋會首听啊齊夫人溫和一笑,靜下心來與大夫通了消息。
秋冀陽听大夫一說,明白是明白了,但是為難得很,阿緹娜認定他重傷在床,而且他若出手相救,將來如何甩月兌這個女人?
大夫見他皺著眉,便刨根究底的問了仔細,總算搞懂後,似笑非笑的看著秋冀陽道︰「放心,不用勞動到你,要救那個刁蠻女人,自有人會去搶著做,不勞你**心。」
「不用我們動手?」他雖被看得緊,一路關在馬車里,但從小樓出來,他便細心觀察過隨行的這些人,小廝、丫鬟、僕婦都是一般的平民,看來慓悍的衛士一個個人高馬大卻是不曾習武的,只有一兩個下盤沉穩,其余的都是好看的銀樣蠟槍頭,個頭大好看而已。
與先前阿緹娜的衛士相比,程度實在相差甚遠,那些人彎弓射箭勁道十足,想到這兒,秋冀陽就覺月復部傷口隱隱作疼。「客棧遇襲大火一事,還需將金大小姐請去過堂,說來確實不能讓她死在這兒。」
大夫渾不在意這事,只問他︰「若是真讓她這會兒死了,你們真的很麻煩?」
「是。」朱平玨說他們不能成為阿史那的刀,這句話的意思,他想了下便明白過來,「她的兄長想要除去她,一來她名聲盡毀不能為金家攀權附貴,又執意要嫁我為妻,他金家是地熾國權貴,我是天陽國皇帝御賜的駙馬,若是聯姻,金家可能會惹來覆滅的命運,二來他兄妹二人似乎素有嫌隙,他不能直接出手除去她,否則會引起其父不滿,他這世子之位就坐不穩了,三來她縱僕行凶要她過堂,家中閨女鬧出這種事,金家在天陽國的生意還做不做?」秋冀陽解釋給大夫听,一邊也在整理思緒。
因此在阿史那來看,阿緹娜非死不可,而且還要將此事推到朱平玨頭上去,雖然他們幾個師兄弟想阿緹娜死,以祭胡惟在天之靈,但細想發現,就算要她死,也不能為阿史那出手,一來阿緹娜好歹也是地熾國的郡主,不管朱平玨為何出手,她若死于朱平玨之手,阿史那便會大肆在地熾國傳播他的妹妹客于他鄉,是天陽國的小王爺下的毒手,若是因此掀起兩國爭戰,得利是誰?
唯阿史那一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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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用過晚膳後,朱平玨便趕著妹妹去睡。「你好好養胎,把我佷子照顧好便是,外頭的事,我已經跟秋二叔商議好了。」
「哦」小小點頭乖順的領著齊家姑嫂回馬車去。
朱平玨留了人看守營區後,便領人自去辦事。
雪狼們安安靜靜的在各自藏身之處待著,似乎在伺機而動。
阿緹娜這邊的營地倒是很熱鬧,外圍的篝火旁圍著休息的衛士,中間的則散坐著不當值的丫鬟、僕婦及小廝們,他們不似朱平玨輕裝便行,拖著阿緹娜置辦的嫁奩,馬車多,照看管理的人也多,阿緹娜身邊侍候的人本就不少,這麼加一加,十幾輛車由六十名衛士來保護,那衛士頭頭頗為不悅,可是世子就只派了這麼多人給他,他只能勉強用。
他領著六個人在營區巡視著,突然听到小動物抓爬及嗚咽聲,又想到了環伺的雪狼,不由心中一動,領了人過去察看。
尋著聲鑽過幾輛馬車,就看到一個火堆,不斷跳動的火光照亮了那一方小天地,有兩個男人坐在一個鐵籠前,籠里趴伏著幾團白色間雜著血紅的東西,「你們在這兒做什麼?」身邊的一名衛士上前喝斥一聲。
就見那兩人驚駭的抖了下,回過頭來,那衛士頭頭驚呼︰「狗子、阿福你們兩怎麼會在這兒?」
那被喚狗子和阿福的男子訕笑著起身,朝他拱手道︰「是金頭兒,世子派我們過來的。」
「世子?」金頭兒虎目瞪得老大,眼楮掃向籠里的嗚嗚叫著的小東西,是雪狼幼崽張口正想問什麼,忽地如鐵塔般的身子直挺挺的往前撲倒。
他身邊的衛士張大嘴正想叫喚,卻一個個相繼撲倒在金頭兒身上不醒人事,一道身影就站在他們身後。
阿福笑著迎上前去︰「衛頭兒,您來了。」而名喚狗子的那人卻伸腳踢了那金頭兒一腳,「你大爺的名諱也是你叫的,我呸」
阿福忙上前拉扯他。「衛頭兒在這兒,你好歹收斂些。」
「衛頭兒才不會介意,這姓金的小人得志,我就見不得他那副賤樣。」
衛頭兒噙著笑問他們︰「還活著吧?。」
「回衛頭兒話,都還活著,您瞧,都還活的好好的。」
「嗯,那就好。讓你們收著的東西呢?」
「在這兒。」阿福彎腰從鐵籠下掏出個陶瓶來,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衛頭兒看了眼鐵籠後,並不伸手接過陶瓶,只吩咐他們拿著陶瓶去布置一番,狗子和阿福領命離去,狗子臨去前那上前重重的踹了那金頭兒兩腳,才哼哧著跟著阿福身後離去。
待他二人遠去,那衛頭兒才伸手往金頭兒幾人的脖子扭去,喀嚓數聲,鐵籠前的活人只剩下他一個,趴伏在鐵籠里的小東西似乎察覺到危險,頻頻發抖著想聚成一團,奈何失血過多受傷過重只能原地簌簌顫抖,睜著無辜虛弱的黑玉眼看著那個伸手便奪人性命的人緩緩靠近。
那個人卻只從鐵籠上方取了刀,走掉的兩個壞人就是用那刀刺牠們的身子,還放在鐵籠上方任它滴血下來,弄污了牠們雪白的皮毛,牠們看著那人提刀在地上的幾個死人身上扎了好些口子,任鮮血流淌于地,血腥味更加濃郁,激得牠們難受,不斷的發出哀鳴聲。
那人伸腳踢了鐵籠一腳,小狼們立時停了聲,小心的看著那個人,只見他將閃著紅光暖暖的東西踢散開去,還用腳踩熄了紅紅的光,將死掉的人原本提在手上的閃紅光的東西提著走掉了。
牠們安靜的看著那人離去,黑暗中,疼痛寒冷孤寂一起降臨,小狼們偎在一起,簌簌顫抖著等待死亡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