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八卦爭風下
皇帝接了老寶親王給的方勝,便命八皇子著辦此事。
御書房里,皇帝正坐在御案後,听著影衛頭領稟報要事。
御書房外,高內官恭謹的對八皇子道︰「還請八皇爺此處稍候。」
「高內官請自便。」八皇子擠出一絲笑意,高內官朝他微微點頭,便轉身回御書房去,高內官在御書房扇外站定,屋里影衛頭領正稟報到和雪公主的事,他听聞此事,忍不住想起之前那位韓川國貴人,那一位甫進宮就讓皇上轉手送到海外去,韓川國使節千方百計想求見,之後卻突然悄無聲息。
影衛頭領的聲音不知何時已經停下,一個小火者朝高內官揖禮,「高內官,皇上讓您過去。」
高內官整了整衣冠,繞出扇走到御案之前跪下行禮。
「得了,起來吧」皇帝目光炯炯,「在想什麼?陳澤都走一會兒了。」
高內官老實的道︰「奴才想到了先前韓川國王送來的貴人,韓川國的諾曼使節先是頻頻求見貴人,不果後,卻突然悄無聲息,直到今時,諾曼使節都不曾再求見貴人。」
皇帝若有所思,韓川國國王自顧自的說要送女兒來聯姻,正巧海外也來要求聯姻,他便應允了兩方,然後將韓川國送來的公主,轉送去海外,還不忘將那位公主身邊的人全換上自己人,海外得償所願,根據最近傳回來的消息,那位公主遲遲不育,只得讓夫婿抬了身邊的女官為側室。
韓川國的使節初時連連要求見他們的公主,之後突然就沒了聲息,若是將兵器外流的事連想在一起。「韓川國的使節在京里,與何人走的近?」
高內官低聲應諾,皇帝沉吟片刻又道︰「台面上那兩個家伙只是人丟出來當靶子的,憑他們兩個,想流出那麼多的兵器出去,只怕是不可能的事,這里頭,肯定還有上頭的人。」
高內官不敢應聲,頭低垂著直視腳下的金磚,一旁侍立的內侍、宮女更是動都不敢動,皇帝冷笑一聲。
「讓人去查清楚來,朕要知道這些外國的使節,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都做了什麼?」
「是。」高內官迭聲應諾躬著身子往外退去。
皇帝端起茶盞,慢慢的刮起浮沫,朝旁邊使了個眼色,小內侍知機的領著人退下,窸窸窣窣的衣袂聲往外退去,皇帝才重重的吁了口氣,放下茶盞,往後背靠在龍椅上,這張椅子有多少人覬覦著,老四是最積極的一個,做的也最明顯,岳宜山會找他合作,一點也不意外,但,岳宜山會在太子身邊當個幕客,就著實令人意外了。
他將老五放到燕州去,一方面砥礪,一方面也是讓他避禍,他太沖動了,都當祖父了,還是沖動的很,隨意一撩撥就出頭,對上老四,他一點勝算都沒有,只有被人當槍使的份,他當皇帝,天陽國子民焉有安生日子可過。
六皇子這些年只有一個弱點,就是對賢親王妃及其娘家及其護短,但齊家縱子如斯,齊家老太婆欺壓到他孫女兒頭上來,還敢對皇後的宮人大肆咆哮,六皇子為此進宮請罪。
皇帝的眼為之一黯,老六也幾十歲的人了,看他在自己跟前哭得一塌糊涂,皇帝替他覺得可悲,老婆是他自己選的,他口口聲聲說不知道妻子的娘家人會如此的張狂。
七皇子及九皇子都不出色,但難說此事與他們無關,其他的幾個皇子就更不用提了,皇帝抬手揉了揉額角,若是老2還活著……
※
天香樓,秋冀陽三天後將在此地宴請未來的親家,後園包廂里有人蠢蠢欲動。
和雪公主身邊的幕僚們,左思右想勸服不了她,決定制造機會,讓秋冀陽見她一面,他們對別的沒信心,對和雪公主的美貌倒挺有自信的,男人,他們再了解不過了,那個不是貪好美色的。
他們這些天想盡辦法進順天府去,但是卻根本無果,原以為找到天香樓,就能找到柯泰的老婆,不料,他們查來查去,也只查到她曾住在天香樓後園包廂,不過才住幾日就搬出去了,搬往何處,則查不到下落,不是他們不積極,而是天香樓這些當差的,根本不跟他們說,只是跟他們說了東籬閣洪家少主,跟程秀鬧的笑話。
他們想了想,讓小二送信去給和雪公主,請她到天香樓二樓包廂見他們,不想來的只是公主身邊的兩個女侍。
見了禮之後,兩個女侍客氣的道︰「三位爺有勞了,公主只想成葉二少爺的要求,好嫁入重陽商業協會,公主說了,三位爺有事要忙,就請不需顧慮她,只管忙去吧」話一說完,兩個女侍轉身欲走。
他們三人沒想到劈頭就來這麼一下,一下子有些懵了,見她們要走,忙開口攔阻。「等等,兩位姑娘稍等。」
開口的長胡子老頭頓了頓,「你回去不妨好好勸勸公主,葉家二少爺提的要求,純粹是在哄她的。」
「哦?加倫老爺是從何看出,葉二少爺是哄公主的呢?」其中一名女侍停下腳步,回身看他。
「姑娘可知葉二少爺未成親便已先納妾?」
她們當然知道,兩名女侍臉色一黯,誰想得到,那般俊美儒雅的葉二少爺竟是個風流種,甫才成親未久,就早已有妾室,那名妾室就住在她們的隔壁,跟公主是鄰居
「葉二少爺的妻子不過是尋常商家的女兒,他再如何也不會娶個公主當側室,那讓他的元配如何自處,你先听我說,此處不是韓川國,這兒是天陽國,他們是不可能讓側室的出身高過元配正室的,所以葉二少爺不過是哄著公主離開,京城里多的是貴人,公主從中隨便挑個人嫁,都好過嫁葉二少爺為妾。」
「公主身份尊貴,怎麼可能委身為妾。」
「正是。」加倫老爺微笑點頭,一臉慈祥如廟里的仙翁。「所以老朽們才會提議公主嫁秋冀陽啊」
「秋冀陽早已娶妻生子,而且加倫老爺莫不是忘了,他的正室可是天陽國皇帝封的公主。」
「就因如此,老朽才會說嫁秋冀陽是最適合不過的,正室、側室都是公主身份,再說,天陽國的公主已經生了兒子,自然不會介意丈夫娶個公主為妾,不管怎麼說,和雪公主都越不過她去。」
「那秋冀陽會同意嗎?。」
「當然,福安商業協會若要往韓川發展,還有什麼法子比娶個皇親更好的?如此一來,國王會協助他在韓川國發展,他何樂不為?」
女侍低著沉思片刻,兩人對看一眼後,便道︰「我們回去稟報公主。」
鷹眼文士看著人走後,方才對長胡子老頭道︰「你干麼定要讓和雪公主嫁秋冀陽?你莫忘了,他的妻子是天陽國的皇室宗親,天陽國的皇帝豈會容得他娶個外國女人為妾,還是娶個身份不低正室的公主。」
「哼,我那是真要她去嫁,她想,人家還未必肯要只不過,她不同意,我們便無法名正言順的找秋冀陽談事情,你想想看,天香樓是在誰的名下,我們要查柯泰的妻子下落,只查到她曾住過天香樓,爾後去了何處,卻是無論如何查不出來,由此可知,若不是秋冀陽將她藏起來,就是他下令防著人去查,不管是何原由,都可能是他們已知那女人身上的秘密,所以防著我們來。」
自始至終都不曾開口的瘦高文士此時開口道︰「加倫老兄說的有理,柯泰一死,布諾那老頭就道沒有管道引進兵器,要調高進價,若是咱們能查到誰是他的供貨人,直接從天陽國截斷他的路,這發財的路子可就是你我的了。」
「你」其他人顯然沒有想到這一點,愕然的看著他。
「你們想一想,就算真把和雪公主嫁進天陽國這些商業協會,就真的對我們國家有幫助?倒不如查清那供貨人是誰,直接將和雪公主送過去,柯泰能做的,我們也能,而且我們背後是國王當靠山,而不是一個丞相,再說,我們還有個美女公主當籌碼……」
笑聲陡地從包廂里傳出來,屋里人笑得開懷,屋外的青鳥也笑得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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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韓川國和雪公主的名帖輾轉送到秋冀陽手上,秋冀陽早知此事,嗤笑一聲,將之丟在寶親王府的外書房書案上。
「一大早火這麼大?小小惹你了?」朱平玨笑著拾起名帖一看,臉色立變。「這個女人是瘋子嗎?何曾听過姑娘家如此自薦求親的?你們福安商業協會的余大主事腦子不清嗎?竟然將這名帖送到我家來。」
「由此可知我坦蕩啊」秋冀陽雖氣極,卻不忘自嘲一番。
「哼只怕人家真正的目的不在此。喂,該不會他們看出什麼端倪了吧?。」
秋冀陽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問︰「看出什麼端倪?」
「東籬閣啊我說你啊明明就已買下東籬閣,為何還要放出風聲說自己不買?」
「追著程秀而來的那伙人,雖己進了順天府,但是,他們目的沒有成,後頭還會有人繼續來,洪家少主與程秀在大街上鬧事,順天府尹問話,她吞吐說不清楚,有心人自會想,洪家少主哄騙了她,奪了什麼東西去,而什麼東西是過公堂,程秀也無法明說的?」
「來路不明之物,程秀說給了雲婆子,雲婆子是洪家的人。」
「我又讓青鳥們放出小道消息,說洪家少主沒料到會出事,將重要的東西都留在東籬閣里,他受了刑之後,就不曾清醒過,直到洪家族長決意賣了東籬閣,並帶著他返鄉,他都不曾清醒過。」
「那葉雙喜……」
「他應該是隨口一說,只是想為難和雪公主罷了,至于和雪公主自薦為妾,純是她的幕僚所為。」
「你怎麼知道?」朱平玨一愣。
「鳳閣昨夜就已將消息送過來了。他們慫恿她同意此舉,為的是想從我這兒探知程秀的下落,畢竟他們的相貌與我們差異太大,只要出去找人問程秀的事,多少都會引人防備,誰讓程秀之前的事鬧得太大,尤其她一人帶著孩子被韓川國的人追擊,京里的人就算知情,也不會輕易將她的下落告訴他們,畢竟,人不親土親,程秀再如何不堪,她和她的孩子都是天陽國的子民。」
朱平玨點了點頭,笑道︰「結果反讓他們以為是你暗中使人不透露消息給他們的哈哈哈,真是陰錯陽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