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著紅地毯的階梯上暈著點點浮動的光影,鮮血形成的血紅色水池之中浮著一尊兩米多長高半米不到的棺材,帶著一張鬼面面具的栗發男子靜靜地躺在其中,小半個身體和臉完全露在外頭,沒有體溫,沒有心跳,沒有呼吸,仿佛是個真正的死人一般,但那雙在面具下的一對熠熠生輝湛藍色眼眸卻證明了他還是一個活著的生命。
「還在想你的那位小公主麼?」紫發的少年輕勾著淡薄的唇,縴長的手指輕輕扣了扣冰涼漆黑的棺材板,浮在半空看著其中被自己用血契禁錮而動彈不得的栗發男子,「自我找到你到現在這麼多年,你還是放不下你身為人類的身份嗎?哥哥。」
「亞特……」棺材之中的栗發男子低低喚了一聲,藍眸中含著復雜的情緒,「弟弟。為什麼一定要讓我恢復力量,我們就一直這樣子不好嗎?和人類和平共處,並不是你想的那麼難……」
「不可能。」不等他說完,亞特已經冷冷地打斷了他,那雙血紅色地眼眸之中盡是恨意,他不屑地嗤笑一聲,「呵,和平共處?太難了。我不會忘記,也不可能忘記這些年來在封印之下所受的苦難,然而造成這一切的,就是那些所謂的人類。哥哥,你是我們血族的王,難道這麼多年來我們吸血鬼一族所受到的屈辱,你都忘記了嗎?你所要做的,是帶領整個血族去向那群人類復仇,恢復力量,只不過是第一步而已。」
栗發的男子輕嘆一聲,勸解道,「亞特,你不要偏激,當初將我們封印的人,早已經死去了,現在的這些人類,都是無辜的。」
「無辜?哈哈,什麼叫做無辜?」紫發的少年血族忽然瘋狂笑了起來,那笑聲嘶啞粗糙,「在這個世上,還會有無辜的這種東西嗎?我只知道,非我族類,就都要殺死。」
「亞特如果你還當我是哥哥,就住手吧」
「住手?玩笑。我當你是哥哥,可是你看看你自己,你看吶,你已經那些愚昧人類同化了,和平共處,可能嗎?我們是吸血鬼,是高高在上的血族,人類只是食物,他們懦弱,無能,就想是卑賤的螻蟻,怎麼能和我們高貴的血族相提並論。十六年人類的人類的生活,已經徹底讓你變成人類了嗎?我親愛的哥哥,杰瑞.亞瑟」亞特的聲音忽然變得尖銳,透出沉沉的悲傷之意。
被叫出自己的名字,杰瑞湛藍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悲傷。
「你是血族,你是我們的王。」亞特彎下腰,紫發同時垂落了下來,「如果你做不到的話,沒關系,我都會幫你辦到。」
杰瑞.亞瑟的瞳孔因著這話收縮了一下,心下浮起一層不好的預感,被無形的血契束縛的身體猛烈地掙扎了起來,「亞特你要干什麼?」
「呵。」輕吐了口氣,亞特俊美的面容上掛上一層嗜血的笑,「我答應過你,不會去動你那個小公主,但是,相對的,你所要付出的代價,將會更多更為強大。數百名少女的新鮮血液,應該足夠你恢復力量了,再加上至親骨肉,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很快回到從前的狀態來的。」
「你,你想將媽媽怎麼樣?」听清亞特話中的意思,杰瑞.亞瑟的掙扎更加地強烈了起來。
看出他眼中的憤怒,亞特直起身,牽動了亞瑟身上的血契,使他發不出聲音來,接著他面色淡然朝後揮了揮手,血紅色的池水忽然泛起了泡沫,數道紅色的鎖鏈從水中冒了出來,將漆黑的棺材重重封鎖,「媽媽?哈,我們是血族,哪來的媽媽?」他故意無視掉亞瑟眼中仿若實質性的怒火,輕笑著在亞瑟驚怒的目光下發出了一聲銳利的口哨,召喚著不遠處的同伴。
在哨音落下的同時,數名血族帶著數多眼神呆板的年輕少女走下了階梯,一名衣衫襤褸的老婦在這些年輕少女的襯托下格外的顯眼。
亞瑟透過重重的鎖鏈遙望著那名老婦人,藍眸之中閃過一道亮光。想要吶喊出聲,卻因著血契的關系無論如何都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他的目光熾熱而鋒利,一下子將Cristina吸引了過去,雖然看不清他的面目,但是母親的直覺卻讓她知道了棺材中的人的身份,「MarcoMarco是你嗎?是不是你」
年老的母親眼中含著淚水,迅速地撲到血池邊緣,只差一步便要進入到血池之中,卻被身後的青年血族揪著頭發拉了回去。「閉嘴,怎可對我們的王不敬。」若不是看在亞特親王的吩咐下,他早就將這又哭又鬧老婦人殺了干脆。
饒是如此,卻只能使得婦人的掙扎更加的激烈。
「果然是卑微的人類。所謂的感情還真是令人惡心。」亞特不耐地揮了揮手,一道血色的屏障便將婦人籠罩在了其中,「大家都給我听好,血祭開始。」
無情的利爪劃破細女敕的皮膚和脆弱的血管,鮮紅的血液紛紛從少女們的身體之內涌到手腕處,連成一道血注慢慢墜落,自動形成了一個古怪的圖形紋烙,一個接一個的少女被抽空血液,變成了干皺的尸體倒了下去,慢慢地,一團血霧將Cristina的身體包裹了起來。亞瑟張大著嘴,無聲地吶喊,不知何時,血紅的眼淚從面具角落劃過,就好像鬼面面具左眼側勾畫出得血紅淚滴。
伊瞳,到時候,請你一定要殺了我,殺了我啊
血紅的顏色模糊了湛藍,栗發男子的意識終于弱了下去,少女們的鮮血順著鎖鏈慢慢地滲進他的身體之中。
看著眼前的一切,亞特的心中忽然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奇怪地顫動,似乎有什麼被冰封的記憶出現了裂痕。
「不必懷疑自己做錯了什麼,因為你要相信,你這麼做,為的全是血族的將來。」黑衣的少女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亞特的身側,眼神之中充斥著能將人摧毀的狂暴力量,她精美的面容此時看上去就想來自地獄的復仇天使,一身的煞氣幾乎能將人凍結。
亞特心中隱有不悅,回身瞥了她一眼,冷冷地哼了一聲。「不過是一個連人類都不如的智慧體,傀儡就是傀儡,就算再怎麼像人類,你也還是傀儡。」
黑衣少女輕輕一笑,卻並不動怒,「你說的不錯,我不過是個傀儡,僅此而已。但是我的價值,卻是你們這群血族完完全全比擬不了的。」
「什麼意思?」亞特的眼中出現一絲迷惑。
黑衣的少女笑了起來,聲音清脆如雀鳥,她好看的眼眸中閃著誘惑的光輝,「異陸點,我可以幫你們搶到一個異陸點。不過半個月之後,你和你的哥哥……必須得同我一起去到那個實驗室。」
亞特微微皺起了眉,迷惑的感覺很快被他甩得一干二淨,「你背後的那個家伙,到底想干什麼?我不相信,你會無條件地幫我做這件事。」
「請放心,只要你們知道,主人對血族並無惡意就行了。若是有的話,在那個時候,主人就不會幫助你們解開封印了。」黑衣少女笑著道,語氣真誠無比。
亞特的血眸之中閃動著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