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帝女 卷二 深山奇遇 第三四二章 鳳輿中門入乾清

作者 ︰ 阿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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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羅靜坐著,心中暗自揣摩著。而邱婆子見綺羅閉了雙目,才輕輕舒出一口氣來。她一向最是穩妥的,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小妮子詐得差點說漏了嘴,看來生兒少爺的眼光不差,看到了這麼一個厲害的角色。

邱婆子放心的打量著這個據說是攪動神州風雨,也是年輕一代中最美麗的女孩來。

一邊看,邱婆子一邊在心中暗自點頭,少爺那麼聰明、英俊又才學決絕的人就該配上這麼一個神州第一的女孩,她攪動神州又何如,司徒家自有辦法拔了她身上所有的尖刺,讓她乖乖的為少爺生兒育女,為司徒家開枝散葉這一切就從自己為他們大婚裝扮開始吧。

邱婆子拿定主意,輕輕揮手,她帶來的丫環婆子們紛紛忙碌了起來。皇後大婚梳妝本就繁瑣,邱婆子又存了心思,每一道程序都一絲不苟的。她們這一頓忙碌從深夜忙到外面肚皮泛白,晨曦盡顯,朝陽高掛之時,才算收拾妥當。

辰國和耀國在嫁娶的風俗上很相近,新人都是穿上大紅的喜服的,這回是帝後大婚,綺羅不但要穿上厚重的龍鳳同合袍嫁衣,頭上更是插了滿滿一頭的金珠玉翠。

綺羅遠嫁而來,自己帶來的人都被撤走了,是邱婆子親手給她蓋上藏香燻過的紅蓋頭,然後把隻果和金雙喜如意放到了綺羅手里。

「皇後娘娘,請了。」邱婆子大聲說著,攙扶著綺羅上了金碧大氣的十六抬的皇後鳳輿。親手放下了周圍的燻著馥郁香氣的華蓋幔帳,綺羅終于長出了一口氣。她扔掉了手里的隻果和如意,一把撤掉了紅蓋頭,揉著自己僵硬的脖頸,緩緩地靠在了轎壁上。

綺羅這邊喘勻了氣,就听到一陣馬踏青石之聲,迎親的正使持節偕副使,乘馬先行了。

接著有內監高亢著聲音喊道,「跪送」一陣細細簌簌的裙褶之聲後,又是醫聲「起」綺羅感覺身下的鳳輿晃晃悠悠的動了。

隨著鑾儀衛校尉抬起鳳輿,提爐侍衛手持鳳頭提爐引導,太監左右扶輿,內大臣侍衛在後乘騎護從,鳳輿穩穩的向著向辰宮紫禁城進發了。

此時,雖然是大白天。但是按照規矩隨行的人還是手執紅色宮燈,沿途也都懸掛了大量的燈籠,和大紅色的皇後鳳輿相映生輝。

辰國地處平原,城市建築都是方方正正的,燕京作為辰國的都城,建的更是周周正正,整個都透著渾厚大氣。

坐在鳳輿里的綺羅看不到這些,她只能透過別人手里晃動的燈火和身下鳳輿的晃動知道自己還在前進,向著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前進。

鳳輿內的綺羅不知時辰,皇後儀仗護著鳳輿穿過的長長的長安街,來到紫禁城的小水橋外。鳳輿穩穩的踏上金水橋,一路沿著天安門中門、端門中門、午門中門、太和門中門、中左門、後左門,乾清門中門,直到來到乾清宮階下鳳輿才穩穩的停住。

繞著燕京城一圈又經過了紫禁城一道道的大門和繁雜的儀式,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早就在候著的恭侍命婦們趕緊迎上前來,輕聲說道,「皇後娘娘,請。」然後隔著鳳輿的簾子伸進了手來,綺羅也曾經听老嬤嬤們說起過帝後大婚的規矩的,她撿起被自己扔在一邊的隻果和金雙喜如意放到伸進來的手里,然後自己動手又蒙上了大紅的蓋頭。

這時,恭侍命婦又遞了一個琉璃紅色的寶瓶進來,綺羅不屑的瞥一撇里面放著的珍珠、錢幣等各種金銀財寶,還是無奈的接過這個寶瓶,單手抱在了自己的懷里。然後就著命婦的手,緩緩地步下了鳳輿。

頭上蒙著紅蓋頭,綺羅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只是跟著命婦小聲地提點,小心翼翼的跨過了一個燒得旺旺的火盆,然後出了乾清宮後扇門,又被引著上了孔雀頂轎。

孔雀頂轎顫悠悠的被抬起,經過交泰殿來到皇後中宮椒房殿外,椒房殿的正門的門檻上早就放置了一個馬鞍,馬鞍下壓著兩個隻果,寓意平平安安,恭侍命婦輕聲提點到,「皇後娘娘,過馬鞍了。」

綺羅聞言,認命的輕輕抬腿,跨過了馬鞍,跨過了高高的朱欄,踏入了皇後的寢宮——椒房殿。至此,儀仗太監們才紛紛退去,恭侍命婦攙扶著綺羅做到柔軟的鳳床上,也輕聲告退,「請皇後娘娘稍坐,臣婦告退。」

隨著恭侍命婦的話音落地,只听到一陣細細簌簌的腳步聲退了出去,緊接著吱嘎一聲輕響,椒房殿寢宮的房門被輕輕關上,綺羅耳邊終于清靜了下來。

凝神細听了一會兒,屋內確實沒有了外人,綺羅放了手里的寶瓶,扯下頭上上的紅蓋頭,一下子歪倒在寬大柔軟的皇後鳳床上。

稍微休息了一會兒,綺羅才發現了異常,按照她收集來了帝後大婚常識,這個時候小皇帝不是因該已經在這里等著麼?她早就做好了準備了,不管文商還是武斗,她已經準備好面對這個傳聞中孱弱的小皇帝了。

可是現在這里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滿目大紅的皇後寢宮里只有她孤零零的一個個人,這是個什麼情況?是哪家的計劃出了變故呢?綺羅模了模袖中暗藏的短刃,盯著搖曳的大紅喜燭,陷入了沉思。

其實,早在綺羅的鳳輿過乾清宮時,司徒太後派去的內監總管就進了小皇帝辰茂居住的養心殿。

「已經到時辰了麼?」懨懨的歪在塌上的小皇帝瞥見墨瓊宮的內監總管進來,喘著大氣混不在意得問了一句。

「回皇上的話,皇後娘娘的鳳輿已經到了乾清宮了。」墨瓊宮的內監宗管喜公公垂著頭掩了眸中的精光,低眉順眼的回到,「太後娘娘擔心您累著,特意讓人熬了提起壯神的參湯。」

喜公公輕緩的說完,不等小皇帝答話,他就輕輕一拍手掌。外面候著的小內監听到招呼,小心翼翼的端著一碗熱汽騰騰的參湯進來,遞到了喜公公手里。

喜公公接了參湯,不理小皇帝身邊的小內監,自己帶著笑徑直把參湯端到了小皇帝面前的案幾上,嘴里輕緩但是堅決地說,「請陛下趁熱喝了吧。」

小皇帝辰茂身邊的小內監見喜公公如此放肆,嘴唇一動,斥責的話就要沖口而出。辰茂仿佛背後長了眼一般,對著小內監輕輕擺手,吩咐道,「這里有喜公公陪著朕就成了,你們下去吧。」

小內監雖然不甘心,但是皇帝下旨他又不得不停,他瞥了一眼那碗熱騰騰的參湯,心有不甘的退了出去。

見小皇帝識趣的打發了閑雜,喜公公嘴角一勾,滿意地說道,「皇上果然是個孝子,太後娘娘見了您這樣,不知打會有多高興呢。」

「今天是個大日子,母後的一番心意,朕怎麼能辜負了呢。咳,咳咳……」小皇帝咳著說道,臉上想浮現出一抹虛弱的笑容,但是嘴角剛一動,很快就被密密的虛汗掩蓋住了,他輕輕的喘息了一番,似是不甘的補充道,「只是,朕這幅不爭氣的身子,累得母後日日操心,朕真是于心不忍哪。」

喜公公毫不忌諱的伸手輕輕拍著小皇帝的背,哄小孩子一般裝模作樣的安慰道,「陛下莫急,您乖乖听話的調養身子,太後娘娘就很欣慰了。」

說著,喜公公抽了手,拿起一個軟墊子給小皇帝墊在背後,然後拿起勺子攪了攪熱騰騰的參湯,舀了一勺送到了小皇帝嘴邊。

小皇帝抬眼掃了一下帶著滿臉笑容的喜公公,笑容冰冷還帶著一絲緊張,小皇帝淡淡一笑,張嘴把送到嘴邊的參湯喝了下去。似是喝著人間美味,小皇帝咂著嘴巴,輕聲品評說,「嗯,味道不錯,火候把握的也好。」

「那陛下就多喝點,」喜公公臉上的笑容多了一絲溫度,他又舀了一勺松了過來,「太後娘娘周到,陛下不要辜負了娘娘的一番心意。」

「好,今日,朕會讓母後滿意的。」小皇帝乖覺的說著,又把湯喝了下去。

就這樣,一個殷勤勸說,一個乖乖領情配合,一碗參湯很快就見了底。

一盞茶的時辰喝了一碗參湯,小皇帝似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他臉色更加慘白,額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眼中本就不多的神采都渙散了開來。

喜公公滿意的笑彎了眉毛,他抖動著光禿禿的下巴,催眠一般的說道,「陛下歇息一下吧,有精神了就招呼奴才們進來更衣,老奴告退。」

小皇帝無力說話,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喜公公最後確認般的又端詳了一下,轉身退了出去。出門之後喜公公不知道又招過什麼人來叮囑了一番,然後才急匆匆地向著墨瓊宮的方向而去。

直到確認喜公公確實走遠了,小皇帝才撐著身子半坐了起來,用手摳著自己的嗓子干嘔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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