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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羅臉色一轉,對著丁香點點頭,丁香心領神會的轉身出去,綺羅則揚聲吩咐,「請進來吧。」
隨著綺羅話音落地,南宮奕一身仙風道骨的素袍,人卻是急匆匆的步入了椒房殿,他對著綺羅施了一禮,開口就問,「皇後娘娘可還有胸悶的癥狀?」
綺羅見到南宮奕進來,眼神卻向著她身後撇去,直到確認他後面再無旁人,她臉上的神色稍稍一黯,對著俄南宮奕點了點頭,「不錯,自從三日前就添了這樣的毛病。」
南宮奕也是個心思通透之人,他看了綺羅的神色,已經知道了她的期盼,忍不住暫時轉了話題,勸到,「奕來求見之時,御就在椒房殿外徘徊,如果皇後娘娘願意,何不請來一見?」
听說公子御就在殿外,綺羅心頭一陣高興,臉上卻沒有帶出來,她輕輕地搖了搖頭,「先英帝剛去,本宮實在不宜無故召見外男的。」
南宮奕輕嘆一聲,「哎,皇後娘娘,你何苦這麼說,你與御的個中糾葛緣由別人不知,你自己難道也不清楚麼?何苦說這樣的話來堵住御的一片痴心?更何況,先英帝臨去前是親口允了你和御的婚事的。若是娘娘有心,我這就去把人喊進來,大家當面說清楚,要不然你們這麼相互折磨,讓人看著都鬧心」
「不,不要。」綺羅听到南宮奕提起了先英帝的遺言,趕緊阻攔到,她臉上浮起了苦澀的笑容,也實話實說到,「本宮的身子自己知道,南宮你也知道,都到了這個天地了,何苦再拖累了他,就讓他這麼誤會著吧,待本宮回了安都,時間一久,他,他也就放下了。」
听到綺羅這個原因,南宮奕也一時沒有言語,公子御從小所受的苦楚,他都很明白的,如果綺羅公主的蠱毒治不好,確實這樣的結局比什麼都說開了的好。
沉默了一會兒,綺羅又把話題拉回了自己的蠱毒上,滿懷希望的問,「方才南宮神醫問本宮是否有胸悶的癥狀,可是解毒有了什麼眉目?」
「這個,」南宮奕臉上閃過一絲歉疚,解釋道,「司徒善生雖然死了,我用他殘留的血在死牢的人犯身上做了測試,用量不同,癥狀也有不同。今日這個的癥狀和娘娘的癥狀類似,只是多了胸悶之癥,所以我想過來確認一下,在從柳絮兒身上想想辦法。」
綺羅點點頭,徑直伸出了手腕,嘴里說著,「開始時只是感覺容易疲倦,近幾日開始,晨起之時有些胸悶,還有些惡心。」
南宮奕自然的把手搭在了綺羅的寸腕上,凝神細辨,他一邊沉思一邊點頭。突然,南宮奕濃眉一擰,不敢置信的自語道,「難道是喜脈?」
「喜,喜脈?你確定?」綺羅一下子結巴了起來,她從沒奢想過上蒼會如此厚待她,在她生命一片黯淡灰白的時候,又給她這樣希望。
南宮奕點點頭,又搖搖頭,「由于萬蠱之王的影響,娘娘的脈象早就異于了常人,雖然這絲微弱的脈息若有若無的,我肯定這是喜脈。」
不等綺羅開口,南宮奕又愁眉苦臉的解釋說,「不過,這雖然是喜脈,娘娘目前的狀況卻是不宜生產,依我看,依我看還是早早除去的好,以免娘娘性命之憂。」
「不」綺羅大聲說道,不自覺地用手護住了自己的小月復,「天意如此,本宮怎會放棄,本宮知道我的孩子來了,我不能舍了他,還請南宮神醫教我,保住月復中的孩子。」綺羅說著,起身就對著南宮奕拜了下去。
南宮奕趕緊伸手扶住,他臉色為難的轉了幾轉,終于還是長嘆了一聲,「娘娘執意如果,南宮怎會不盡全力。」說著,南宮奕小心翼翼的攙扶著綺羅坐回了軟榻上。
接著,南宮奕從懷中一陣模索,模出了一個深紫色的瓷瓶,小心的倒出了一個純白色帶著淡淡馨香的丹藥,舉到了綺羅面前,「這是我師傅不死神醫留下的最後一棵神丹,還請娘娘服下,此藥定能保住娘娘月復中的胎兒。」
綺羅接過了丹藥,就著案幾上的溫茶吞了下去,只感覺那股讓人舒適的馨香一路沿著她的喉嚨滑向了心口,莆一落地就激發了她心口消失了好久的那股溫熱的氣息。開始很微弱,大約半盞茶的功夫,整個心宮都被這股溫熱所包圍。
而那漫溢的溫熱舒適的氣息隨著綺羅心口的躍動流淌了出來,直接爬上了她的四肢百穴,讓這些天來一直被疲倦所擾的綺羅頓時神色一震,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自從綺羅服用了神丹,南宮奕就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綺羅的反應,看到綺羅漸漸的煥發了神采,他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隨即,南宮奕臉上又浮現了一絲疑惑,自言自語的嘟囔說,「南宮曾看到師傅用此藥救人,但是都沒有皇後娘娘服用這般的神效,看來真是上蒼眷顧娘娘啊。」
綺羅盈盈一笑,「如此,就請南宮神醫跑一趟養心殿,替本宮去求御殿一個恩典吧。」
「啊?」南宮奕一下子沒轉過彎來,他斟酌的問到,「娘娘是要南宮把這個喜訊告訴御麼?娘娘何不親口告訴他?」
「當然不是,」綺羅神色黯然的搖了搖頭,「現在情況還是比較凶險,本宮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告訴他這些,徒增他的煩憂。只是,既然這個孩子來了,本宮就要另做打算一番了,如果他能安全的落生人世間,在回來見他的父親也不遲。在此之前還請南宮神醫代為保密。」
南宮奕臉上疑惑之色不見減,喃喃的問到,「娘娘的意思是?」
綺羅壓下心頭的苦澀,她收了臉上的黯然,沖著南宮奕眨了眨眼楮,「本宮被司徒家的蠱毒多傷,疲倦日增,恐怕時日無多了,想回安都祭拜父皇、母妃,這自然要請御殿下首肯啊。」
「可是,娘娘的身體,南宮不放心娘娘遠行,還請娘娘將南宮帶在身邊。」南宮奕堅持說。
「自然,南宮神醫醫術非凡,本宮還想請南宮神醫去安都救治受傷昏迷的商蘭呢。這個,還請南宮神醫一並替本宮求了御殿下的恩典。」綺羅心中把所有的借口都想好了,娓娓的說了出來。
南宮奕想了一會兒,覺得綺羅以這樣的借口離開,公子御不會起了疑心,而她有自己照看著,也是最穩妥的了。想得明白,南宮奕施了一禮,朗聲說道,「南宮謹遵娘娘吩咐,這就去找辰御殿下。」
「且慢,」綺羅想了一想,攔住了南宮奕,「如若本宮離去讓御殿下不好和辰國的臣民們交待,可令本宮的侍女丁香留下,她被鸞家所害,臉上帶著本宮樣貌的面具一時半會兒取不下來,讓她留在椒房殿正好可以省去御殿下交代的煩惱,她頂著先皇後娘娘的身份也好為御殿下登基做一個見證。」
「這,娘娘顧慮的是,南宮明白了。」南宮奕稍微一想,馬上明白了綺羅的心思,她與丁香情深,是不希望她為自己的身體傷身的。就如同她隱瞞公子御真相一樣,也不希望丁香跟在身邊著急煎熬。
南宮奕心中感嘆了一聲,多麼有情有義、智謀雙全的女子啊,寧可自己傷懷,也這麼為身邊的人著想,卻被外界傳了個清冷無情的性子,謠言誤人哪。南宮奕心中感嘆,也在為公子御可惜,唯有這樣的女子才有資格站在他的身邊,與他一起笑傲天下。可如今,她為司徒家所害,不知道還有多長時間的生命,只要有一線的生機,一定要救活她,南宮奕暗暗下了決心。
南宮奕出了椒房殿就看到了還在門口擔憂徘徊的公子御,他想起為了不讓他揪心難過而苦苦隱瞞的綺羅公主,南宮奕心頭一痛,為了上蒼對他們這對有情人的不公而難過起來。
南宮奕看到了公子御,公子御自然也看到了南宮奕,他大踏步地迎了上來,緊緊的抓住南宮奕的手,緊張的問,「怎麼樣,她,皇後娘娘的狀況如何?癥狀與你這次試藥的結果可相符?」
南宮奕忍住落淚的沖動,難過的搖了搖頭,「試藥的還是不成,皇後娘娘的身體狀況更差了。」
看著公子御臉上暴起的焦躁沖動之色,南宮奕越來越覺得綺羅懷孕之事暫時隱瞞了公子御是對的,他斟酌的說道,「皇後娘娘她有一個心願。」
「說。」公子御眸中閃過一片哀色,「無論她要什麼,上山入海,我辰御在所不辭」
這樣不計後果的公子御更堅定了南宮奕的決心,他一仰頭,緩緩說道,「皇後娘娘身體每況愈下,她想,她想回安都再祭拜一下她的父皇和母妃。」
「真的到了這步天地?她自己感覺很不好?」公子御揪住南宮奕的袖子,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個救命稻草,「你不是號稱神醫麼?來我這樣的病癥都被你治好了,你一定可以救她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