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商夫人秋月繼續說完,前院里突然傳來一個護院驚恐的大喊聲︰「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闖來商家,你……」沒等他說完,就听撲通一聲,然後那個護院就沒了聲音。
商夫人秋月大驚,顧不得再說家族舊事,刺客來的這麼快,一定是沖著小小姐來的,羅兒好不容易醒來,她不能讓她再出事了,即使搭上她自己的性命也要護主舊主唯一的血脈。商夫人一邊想,一邊轉身奔出了祠堂,直奔前院離鳳院。
丁香也不敢怠慢,轉身也想跟著跑出去,但是她掂了掂手中的軟劍,心中電閃,又改變了主意,她把軟劍盤入腰間,回身把案幾上的紅漆牌位收在一起,然後抬眼四顧,發現左側角落里一個半舊的錦袋,她幾步竄過去,把牌位統統都收入錦袋之中,听著外面越來越近的嘈雜的腳步聲,她背起錦袋,關上密室之門,快步向前院奔去。
商夫人到離鳳院內室的時候,綺羅還在睡熟,商夫人拍著她的臉,焦急得大喊︰「羅兒,羅兒,快醒醒。」
但是綺羅熟睡依舊,不見任何醒來的跡象,商夫人一跺腳,稍稍用力抽出綺羅的玉枕,在玉枕背面一陣模索中取出一物來,碧綠如水,烘托著一點紅。如果仔細看還能看出是龍飛鳳翔,鳳冠一點嫣紅如血,和綺羅眉間紅痣相應生輝!商夫人小心翼翼的把玉佩貼身掛在綺羅脖子上,碧玉一貼上綺羅的肌膚,綺羅悠然睜開了眼楮。她抬眼看到母親焦慮的雙眸,知道出了事了,還是沉著的問到︰「母親,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商家……」
綺羅說著就想自己動手穿衣,一低頭,發現胸前多了一塊碧綠嫣紅的玉佩,一股親切熟悉感油然而生,她伸手撫模著血紅的鳳冠,手心溫熱,隨著她的撫模,龍飛鳳翔的玉佩也慢慢發生變化,最後化成一只完全碧綠色的乖巧靈動的幼鹿,栩栩如生。
商夫人自從老家主手里接過此物已經十多年了,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變化,隨著玉佩的變化,她眼里的疑惑也越來越重,她顧不得在細究其中的緣故,一把覆上綺羅的手,對上綺羅同樣充滿疑問的眼楮說︰「我非小小姐生母,這玉佩是你母族祖傳之物,……」
這時,丁香背著錦袋急急得跑了進來,打斷了秋月夫人的話,「夫人,來不及多說了,那些人已經快到了前門了,我們得趕快走。」
沒想到鸞家人來的這麼快,也好,新仇舊恨,跟他們一起算,秋月把心一橫,堅定地對丁香說︰「不,你帶著羅兒從後門先走,我斷後!」
綺羅早已明白了事態的嚴重,自己動手穿好衣衫,把玉佩貼身藏好,此時見商夫人要去硬拼,忍不住出聲喚到︰「母親……」
商夫人轉身抱了一下綺羅,哽咽著說︰「羅兒,你要活著,無論如何要活著。」商夫人說著,扭頭看到丁香背著的那熟悉的錦袋,一咬牙,一跺腳,雙目垂淚,哽咽著說︰「此物也不宜帶走,就此毀去吧。」
商夫人說著,顫抖著雙手搶下錦袋,掏出火褶子,一晃手點亮,投入錦袋之中。然後一把把綺羅推到丁香懷里,自己拿起一對寶劍沖了出去。
丁香知道秋月夫人這是把小姐托付給了自己,她自己打算以命相搏,為她們爭取時間了,因此不再遲疑,拉起綺羅就從窗戶跳出,打算直奔後門。
誰知丁香拉著綺羅剛跳出窗戶,就被一個黑衣人抓了個正著,「噓,別廢話,想活命就跟我走!」
丁香心慌意亂的扶著綺羅逃走,根本沒想到窗外有人,冷不防就被對方制住了脈門,登時動彈不得。黑衣人不再說話,並指如風點了她們的穴道,然後長臂一伸,一邊一個把綺羅和丁香夾在腋下,拔腿直奔停在後門的馬車。
此時的後門,還沒有被包圍,黑衣人隨手一甩,把綺羅和丁香扔到馬車上,順便撞開了她們的穴道。然後揚鞭在馬上狠狠一抽,馬兒吃痛,撒開蹄子狂奔起來。馬車剛剛拐過巷口,商府後門就圍上了大批蒙面的侍衛,他們听到馬蹄聲響,有幾個人抄起武器追了上來,隨即一片悶哼,後面沒有了動靜。
商府前院。
瘋狂闖入的蒙面侍衛們,從前面快速穿入,商家幾個護院根本不是這些訓練有素的蒙面人的對手,幾個回合下來就橫尸體當場了。商夫人沖出來的時候,護院僕從已經死傷大半,商老爺左臂也掛了彩,一只長劍正從他後背向他刺去,商夫人心中一緊,一個縱步奔到了老爺身邊,揮劍擋掉刺來的長劍,啞聲說︰「老爺,快從後院走,這里交給我。」
商老爺躲過一劫,顧不上琢磨夫人為什麼身手會這麼好,喘息了一下,慚愧的說︰「都是我不好,沒听你的話,大肆張揚,才惹上這飛來的禍端。」商老爺說著右臂又被一只長劍擊中,暗紅的熱血噴到了商夫人臉上。
商夫人紅了眼,又揮手擋去奔向商老爺的一雙飛刀,自己左臂卻中了一只帶毒的暗器,她感覺左半邊身子一麻,腳下一個趔趄,雙手抱住商老爺的胳膊,更加愧疚的哭著說說︰「老爺,都是我不好,是我們連累了你……」
「哈哈,你說的對,怪就怪你們多管了閑事,今天就把你們統統送上西天。」隨著狂笑聲,一高一矮兩個蒙面人雙雙躍來,兩劍雙刀直奔商家夫婦面門。
商老爺被一劍穿胸,當即斃命。
商夫人顧不上再說話,一咬牙,右手一揮,砍斷左臂,不顧飛來的雙刀,單臂揮劍直取矮個來人的眉心,敵人的血混著親人的血,自己的血,商夫人秋月終于倒下,遙望著後院沖天的火光,閉上了眼楮。
殺了商家夫婦,這些人並不停留,高個子人失了同伴,更加瘋狂,他指揮著手下一路掃蕩,見人就殺的直奔後院。
還沒等他們殺到後院,就見一處院落火光沖天,奔過了還待細看時,整個屋子已經被燒成了灰燼,領頭的高個子恨恨得說,「怕是有人跑了,殺!這里一個活口不留,你們幾個去後門看看老六他們截住了人沒有。」
他話音剛落,就見一個滿頭鮮血的手下跑了進來,帶著哭腔說︰「大統領不好了,我們跟著六爺在後門設伏,沒想到遭了暗算,兄弟們都莫名其妙的被人殺了。」
高個子統領的臉色頓時變了,他一把扯過那人的衣領,厲聲問︰「都死了?連人影也沒看到就死了?」
那人被提著衣領,結結巴巴的回答︰「看,看到一輛青篷馬車從商家後門走了,九,九爺帶人去追,誰想沒走幾步,就,就被人用暗器封了咽喉,當場斃命。」
「那你為什麼還活著?」高個子同齡緊了緊右手,厲聲問。
「小的,小的今夜拉稀,跑得慢了,只是傷了後腦,才,才躲過一劫,趕,趕來稟報大統領。」報信人斷斷續續地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真是沒用的東西,留幾個人清理這里,其它人跟我追!」說著他手一揚,把報信人甩了出去,腦袋磕在院中假山的青石之上,當時就沒有了氣息。高個子統領看也沒看一眼,帶人沖出後門,向著馬車離開的方向追去。
不消片刻,整個商府就血流成河了。隨後又被一把大火把整個院子燒了個干干淨淨。
從此,伍郡再無商家。
漸行漸遠的馬車上,綺羅看著沖天的火光,依稀听著商府內的婦孺的哭喊,仿佛那噴濺的熱血灑在了自己的臉上,那燃燒的火舌炙烤著自己嬌女敕的肌膚。她強忍著咬緊了下唇,努力抑制著洶涌的悲傷。
丁香看著商府起火,心中焦急起身就要跳下馬車,綺羅一把抓住了她,輕緩而堅定的搖了搖頭,丁香回頭看著綺羅,只見她雙目噙淚,卻含而不落,眉間紅痣更加鮮艷,眼楮閃著堅定沉穩的光芒,仿佛夫人的目光一般,驀地,丁香的心也定下來了。
丁香不再堅持下車,她回身反手握住了綺羅的手,兩個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越握越緊,兩人指甲不知道誰掐進了誰的肉里,鮮血順著她們的手腕滴了下來。
主僕二人,淚眼相望,孤女一雙。然後兩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久久沒有說話,從彼此的體溫中汲取著堅強的力量。
天色漸漸亮了,綺羅首先松開了手臂,她拉過丁香的雙手仔細查看。丁香也反應了過來,她看著綺羅被掐破的手背,不好意思地笑笑,輕聲說︰「都是奴婢不好,傷到了小姐。」
丁香說著,抽出自己的手,麻利的撕下儒裙的內襯,先替綺羅包扎好,然後自己也胡亂纏了起來。
綺羅目不轉楮的仔細看著丁香包扎,看丁香自己包扎不便,伸手拉過丁香,也有樣學樣的替丁香包扎好。
丁香看著綺羅靈巧的動作,心中驚奇,忍不住驚呼,「小姐,你……」
綺羅趕緊抬起右手捂住丁香的嘴,然後左手指了指外面趕車的黑衣人,輕輕地搖了搖頭。
丁香眼神晶亮的點了點頭,綺羅見丁香已經明白,才慢慢的放開了手,起身依靠在車壁之上,緩緩地閉上了眼楮。丁香一獲得自由,不管綺羅能否看到,沖小姐吐了吐舌頭,然後挨著綺羅在車壁上倚好,把頭往又綺羅身邊歪了歪也閉目養神起來。
車子顛簸而行,兩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