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綺羅若出言阻止,如何安撫這群情激昂的白寨眾人?畢竟他們的祖先們一代又一代的遺命就是鏟除叛徒,完成使命。她僅憑著雙劍認主的軒轅血脈能不能夠說服眾人幾百年的執念?
綺羅內心權衡了一番,最終還是一咬牙,堅決地說︰「時機未到,不可輕舉妄動」
听到綺羅這麼說,光義堂內呼啦啦一片座椅絆倒的聲響,有一半的長老都站了起來,帶著驚異與不解,紛紛喊了起來,「少主,請下令我等去蕩平叛賊」
見此情景,綺羅把心一橫,杏眼圓睜,也站起身來,厲聲大喝道,「難道我軒轅皇族,玉攻後人都是有勇無謀、膽小怕事之輩不成?」
綺羅此言一出,舉座皆驚,不論坐著的、站著的、跪著的,大家都睜大了雙眼,直直的向上望著綺羅,有些人甚至急得血紅了眼楮。
眼看族人們群情激動,混亂的形勢一觸即發,白泰想也沒想,趕緊撲通一聲跪倒,膝行幾步來到大廳中央,對著綺羅叩下頭去,「少主請息怒,臣等魯莽了,還請少主恕罪。」
見白泰沒有欺哄,而是毫不猶豫地站在自己一邊,綺羅終于松了口氣,她輕輕地坐回椅子上,微不可聞的出了口氣,緩緩地說道,「就請左使給大家分說一下當年的利弊形勢吧。」
「是,謹遵少主令。」白泰又 的叩了一個響頭,大聲又恭敬的說。
說完,白泰站起身來,他並沒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而是轉身正面面對自己的族人們,大聲而莊嚴的問︰「諸位還記得軒轅玉攻職責是什麼?」
激動的眾長老見了老寨主一系列的動作下來,都停住了自己的動作,直愣愣的看著他,听了老寨主這麼問,大家把早就牢記在心的祖訓異口同聲地說了出來,「忠于職守,佑我軒轅」
白泰點點頭,繼續大聲問道︰「如今軒轅隕落,少主力單,諸位又當如何?」
大堂內有一瞬間的死寂,隨後有人帶頭喊了起來,「我等當匡扶少主,收復神州河山,再創軒轅盛世」
「好,好,很好。」白泰抬起手啪啪的拍了幾下,接著他臉一板,繼續責問道︰「如果大家意氣用事,暴露了白寨,暴露了先朝留下的這點力量,被群狼圍殲殆盡,我等萬劫不復不要緊,那誰來匡扶少主,誰來佑我軒轅?嗯?」
在白泰厲聲質問之下,白寨諸長老都慚愧的低下了頭,白武帶頭軌道,大聲請罪,「臣等魯莽,險些誤了大事,請少主責罰。」
綺羅杏眼一彎,綻出一抹贊許的微笑,「大家請起,你們忠于祖先遺訓,何罪之有,不過是心急了些。綺羅年少,適才言語也多有冒犯,還大家擔待一、二。」綺羅說著站起身來,對著眾人躬身一禮。
「少主,萬萬使不得,折殺臣等了。」白武的大嗓門在眾人紛紛請罪中格外的突出了起來。
綺羅面上笑容不改,一展雙臂,「既如此,大家同心無須客套,都請坐下來,我們從長計議一番。」
听到綺羅吩咐,白泰帶頭起身,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恭敬的說︰「還請少主吩咐,臣等定當唯少主馬首是瞻。」
綺羅收了面上的笑容,緩緩的掃視了一圈廳內一個個點頭附和白泰的白寨諸人,理了理從耀宮、商家以及酒肆茶樓听來的種種消息,內心反復掂量了一番,面上一肅,直言不諱地開了口︰「如今的神州三分而治已逾五百載,早就深入人心了,我軒轅舊朝在天下人眼里也早已不是神州唯一的正統,耀、月、辰三國皇族各有自己的忠貞臣民和固有的屬土。」
綺羅說完這些,再一次一一掃視白寨眾人,見大家雖然沉痛激奮,但還是無奈的紛紛點點頭,心內暗暗贊嘆玉攻後人果真都是通透之人,她面上不變,平緩又堅定的繼續說了下去,「我等想鏟除奸佞,恢復軒轅盛世,不能心急的意氣用事,需要蟄伏暗處,各個擊破,必要時還要克制,甚至委曲求全」
「少主的意思是?」白泰看著堅定的綺羅,知道她已經有了主意,還是忍不住若有所思的追問了一句。
「當年的叛妃,如今的鸞家,在耀國已經牢牢的經營好幾百年,早已不再是當年惶惶被打的過街之鼠,甚至在很多耀國百姓心目中還是一個一心為國的百年望族。他們不但把控了耀國,還與辰國的司徒家過從甚秘,暗中互為首尾。唯今之計策,我等只有借助耀皇,南聯月國,以為抗衡。不日,我將親赴月國,斡旋一二。」綺羅擲地有聲的說著,眉目中堅毅頓顯,眉心間那點嫣然鮮紅璀璨,幾乎要生生的滴落下來。
綺羅一番話說得白寨諸人都凝神沉思起來,丁香卻是一聲驚呼,大聲反對起來,「小姐,萬萬不可。耀皇拿小姐當可以換取好處的棋子,月國老皇帝更是昏聵,要和他們合謀,那不是與虎謀皮嘛小姐你一介弱女,決不能做羊入虎口之事」
丁香說著她激動得站起身來,對著白寨眾長老深深地鞠躬,行了個禮,然後小臉繃得緊緊的,大聲質問︰「諸位都是軒轅皇族的忠心護衛,怎麼能眼睜睜看著軒轅舊主唯一的血脈受此欺凌?」接著她把月國求娶,耀皇為了一個進山的秘密就決定把綺羅許嫁月國老皇帝之事說了出來。
白寨眾人雖然久居山寨,但也不是沒人外出探听消息,他們對月國老皇帝的荒唐之事也有耳聞,沒想到少主說的去斡旋一二就是嫁入月宮,她說的克制和委曲求全就是犧牲她自己的清白?
直到此時,白寨眾人才明白了綺羅的苦心安排,她要以身為誘餌,讓白寨隱于暗處,暗中布局,在適當的時候再反戈一擊,把神州再收入軒轅手中。少主如此膽略心機,又肯忍常人所不能忍,軒轅一族復興有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