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風打探的消息一點也沒有錯,穆宛清帶著月國求親的皇後鑾駕和糧食車隊,經歷了一個多月的跋涉,這一日,終于進了耀都。
那天,月知文悄悄離開求親的隊伍之後,執墨盡職盡責的擔負起領隊之責,眼看天色不早,他打馬來到穆宛清的車駕前,恭敬的請示到,「穆小姐,天色將晚,可否通知渠州府衙安排住下?」
「一切听大殿下安排就好。」馬車里傳出穆宛清沉靜冷幽的聲音。
「我們家殿下今天午時已經走了,殿下說先去耀國打點一下,臨走前吩咐小的們一切听穆小姐吩咐就好。」執墨依舊恭敬的說,「穆小姐不慣車馬勞頓,殿下特意吩咐馬車慢行,好讓穆小姐小憩一下,穆小姐睡的香甜,殿下不忍打攪,才吩咐屬下好生照料著。」
「什麼?趁著我在車中小憩,他,他就自己走了?」穆宛清差點從馬車上站起來,隨即又怏怏的坐下,心里有一股幽怨,隨即如煙一般的飄逝,快的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語氣懨懨的說道,「既然天色晚了,就派人通知渠州府,今天就歇在渠州吧。」
除了當天的一點出乎意料,沒有了月知文,副使穆宛清帶領皇後鑾駕和糧食車隊,一路上走的很是暢快。行程路線都是月知文提前安排妥當的,老皇帝早就明發了聖諭給途徑的各個州府準備接待事宜,每逢打尖休息執墨也都恭敬的事事請示。沿路各州府官員招待起穆宛清這個求親副使來更是盡心盡力,一個個溜須拍馬、阿諛奉承,穆宛清很是享受,這就是權力的好處啊,穆宛清滿足的直想嘆息。
這一天,穆宛清帶著求親的使團來到永州,永州道上的孫延年雖然是武將出身,心思卻很奇巧,弄了很多女孩子家喜歡的小玩意兒,晚上更是準備了清香的女兒酒,只請了下轄各個地方官家、士紳等的小姐們,陪著穆宛清一道飲酒猜謎,月下乞巧,如眾星捧月般圍繞著穆宛清,不自覺的穆宛清就多喝了幾杯。沒想到這女兒清酒喝著清香,卻上頭的很,後勁更是十足,穆宛清一覺就睡到第二天正午時分才醒。
穆宛清搖晃著暈沉沉的腦袋,恨恨的看著窗外的正午的日頭,如果下午出發,離了永州地界,晚上就趕不到下一個落腳休息的祁州了,她心里暗自心里懊惱不已,不該貪杯誤事,這事如果傳回月國朝中,肯定會引起不必要的是非口舌,說不定還讓穆貴妃更加厭煩了自己。
正在穆宛清獨自懊惱之際,貼身丫環小燕前來通傳,執墨求見。
「讓他進來吧。」穆宛清清了清嗓子,穩住心神說道。
執墨低著頭進來,依舊垂著頭恭敬的說︰「穆小姐一路上車馬勞頓,昨夜又偶染風寒,小人已經吩咐下去,在永州歇息一天再走,小人擅自做主,還請穆小姐責罰。」
「嗯,本小姐昨夜風寒,現在頭還是暈的很,你安排的很妥當,就在永州耽擱一日吧。」穆宛清暗啞著嗓子說到,她沒想到執墨如此善解人意,那個玉人般的大殿下還真是會教人呢。
打發走了執墨,穆宛清著晃著宿酒後還暈乎乎的頭,又迷迷糊糊的歪回了榻上。
永州貪杯差點誤事之後,穆宛清心中暗自加了小心,處處留神,一路上再無枝節,一個月之後,月國的求親使團終于抵達耀國的都城,安都。
一路風光無限的穆宛清,一入安都卻吃了閉門羹,耀帝去大蘭葉寺祈福去了,無人早朝。禮部尚書李範文掂量再三,還是一個折子把這事稟報進了紫鸞殿,結果鸞貴妃一道懿旨就把他們晾在簡陋的驛館里。
而那位據說提前來耀國打點的大皇子月知文,此刻也在譯館里窩著呢,悠哉悠哉的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對弈品茗,絲毫也不見著急的樣子。看月知文如此的安穩篤定,穆宛清心里卻泛起了嘀咕,是月知文也吃了閉門羹?還是他早有籌備,已經談妥了?穆宛清捏著帕子想了半天,終是不得要領,決定還是先去會會那個耀國聖女鸞貴妃,然後再作打算。
此刻的紫鸞殿內,鸞貴妃也正是滿月復慘淡的疑雲,耀星蕪帶人躲去了大蘭葉寺,連皇宮的守衛都抽調了不少,不知在圖謀什麼大的陰謀;她那日明明馬上就抓住了耀綺羅的把柄,能正大光明的搶先一步處置了她,偏偏商家又來插上一手,讓她只能徒勞而返;近日派去宮門監視的侍衛回來稟告說,洗羅宮又明目張膽的派了小內監出去,是誘她上當?還是在圖謀不軌?耀星蕪離了耀宮,耀宮里的一切反而更加撲朔迷離起來了。
正在鸞貴妃拿不定主意是否再闖望柔台之時,父親鸞飛騰命人進宮傳信給她,十萬大山之中的從戎部落有變,老族長離奇的被刺死在自己的床上,幾大執事互不相讓,幾乎兵戎相見,而那些大大小小原本服帖從屬的部落們也蠢蠢欲動,想要借機擺月兌從戎的轄制獨立出去,大山之中整個局勢有點隱隱的不受控制了。
在這個時候,一旦山中局勢有變,那對鸞家來說可真是大大的不妙啊,父親猜測說,可能是山外勢力滲入了十萬大山之中,這可是幾百年來的頭一遭。再聯想到行蹤詭異的耀家父女,事情就變得益發的復雜緊迫了,如果從戎部落真的嘩變,司徒太後手里的東西對他們鸞家就更加重要了。
好在,天不滅鸞家,鸞八帶回了救命稻草——辰國司徒嫣太後的親筆手書。司徒太後信中說,她派兵狠狠地打擊了漠北的悍匪,也算給鸞家出了一口惡氣;而且,她還對這個耀國四公主很感興趣,承諾說只鸞家能把碧柔兒的女兒綺羅送去辰國,她就會把那東西給他們。她信中還說,辰國已經派出了求親的使團,是戶部侍郎司徒鶴親自帶隊,正在趕來耀國安都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