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宛清破著臉皮不要,這麼一說,原本是做好了被月知文冷嘲熱諷的準備的,沒想到月知文被她這一激將,口氣轉變的如此之快。
穆宛清一個怔愣,瞬間明白了其中的利弊關系,如果這件事在月國被傳揚了開去,固然毀了她穆宛清,他月知文面上也不光彩。如果月知文不打算做這種殺敵一千自損五百的事,那她穆宛清還會是有一線轉機的。
腦中心思電轉,穆宛清迅速的拿定了主意,月知文也並非鐵板一塊,他也怕此事宣揚出去,穆宛清心中冷笑,她故作迷茫的又加了一把火,仰起春色無邊的笑臉,魅聲說道,「大殿下什麼意思?宛兒不是很明白呢,難道昨晚……」
月知文俊臉一黯,暗暗咬牙,心中暗罵穆宛清這個女人得寸進尺,但為了將來的大局,他還不得不把話說得更加透徹,「昨夜耀國夜宴,大家都喝多了,耀宮廣闊,房舍眾多,我等在耀宮休息了一晚,難道這也犯了穆貴妃娘娘的忌諱不成?不然穆小姐以為呢?」
既然大家默契的選擇了按下此事不做聲張,對于穆宛清來說,事已至此,這已經是此事最好的結果了,返回月都路途遙遠,總是還能再找到機會的翻身的,穆宛清心中默默的安慰著自己,就沖月知文看著耀綺羅的眼神,誰能說他們之間沒有什麼?只要被她穆宛清抓住了蛛絲馬跡,定會傳揚的天下皆知,到那時候,再看這個孝順的大皇子還怎麼在老皇帝面前繼續演父慈子孝的戲,如何對司馬炎那個老狐狸交待。
心中思前想後,穆宛清最終拿定了主意,終于緩過了一口氣來,她裹進了錦被,從幔帳里探出頭來,巧笑嫣然的說道,「大殿下說的極是,月國和耀國是秦晉之好,耀皇不再宮中,鸞貴妃盛情難卻,兩位公主美麗熱情又待客有道,尤其是綺羅公主更是傾國傾城,我等在耀宮歇息一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月知文見穆宛清剛剛緩過勁來,就不安分的言語挑釁,心中一陣膩歪,她還是需要再敲到一下啊。這樣想著,他鳳目一凜,冷冷的威脅到,「夜宿耀宮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孤還是希望穆小姐謹言慎行,莫要一時失言做了那追悔莫及的事,于孤,大不了多一件無傷大雅的風流韻事,至于穆小姐你可就不好說了,……」
月知文話沒有說完,而是拉著長長的尾音,大有深意的看了穆宛清一眼,然後毅然的甩開房門,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徑直穿過幽幽的竹林小徑,消失在臨離館大門外,沒有一絲眷顧。
這就惱了?只是稍稍的言語暗示了一下那個綺羅公主,一向沉穩的大皇子就惱得忘了形?往日里那份瀟灑干練哪里去了?竟是心虛了不成?這還真是個好兆頭哪,穆宛清心情大好,臉上的笑容真實了起來。
不過月知文的威脅也不能小覷了,雖然現在大家互有把柄在手,但是一個是致命的,一個卻僅僅是無光痛癢的,看來今後還是要小心行事,不要過分觸怒了他的逆鱗。
穆宛清怔怔的看著一夜痴纏得男人離去,心里卻因為發現了他對另一個女人特殊的心思而雀躍不已,及至她自己反映了過來,心里泛起一陣陣苦澀,才又為自己身為女子的自尊可悲起來。
又兀自出了一會兒神,穆宛清才強打精神收拾起紛亂難纏的思緒,揚聲朝門外喚到,「進來吧。」
一直等待招呼的小燕,听了小姐的吩咐,才從半開著的房門間小心翼翼的擠了進來,雖然也曾隱約看到里面的情形,但是看到小姐貼身的小衣都被扯碎了,就這麼隨意的被扔在她的腳邊,小燕還是明顯的愣了一下,抬起的腳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落下了。
穆宛清看著呆愣的小燕,緊一緊身上的錦被,從鼻子里哼出一口氣來,厲聲問道,「你看到了什麼?嗯?」
小燕被吳穆宛清一厲聲喝問,猛地醒過味來,她目不斜視的緊走幾步,跪倒在穆宛清身前,垂下頭,伶俐的說,「奴婢什麼也沒看到,小姐在夜宴上被酒菜污了衣衫,奴婢這就去另找一套來。」
穆宛清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帶著絲絲涼意說道,「嗯,快去吧,本小姐耐性可不好。」
小燕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這回,她們主僕的運氣不錯,小燕在臨離館的耳房里竟然翻到一件半舊的小宮女衣衫,她歡歡喜喜的匆匆拿了進來。
穆宛清知道倉促之間有件衣服蔽體已經不錯了,因此也毫不挑剔,忍著身體的不適,自己三下兩下就穿戴上了,主僕二人簡單的梳洗了一下,沒有驚動任何人,灰溜溜的溜出了耀宮,遮遮掩掩的回了驛館。
紫鸞殿被擾,耀宮一夜的忙亂,鸞家的暗衛們幾乎搜遍的整個皇宮,帶著傷和氣離了臨離館的綺羅主僕也是險象環生。
鸞府精心秘制,烹調到膳食里的迷心散不愧是被鸞貴妃所倚重的,藥力霸道的很,綺羅雖然提前服用了一顆無憂逍遙丸,席間又著熱茶再服用了一顆,但是被清酒一催,綺羅還是被它影響了。後來她被月知文輕薄之時,又急又氣,真氣亂竄至下,藥力徹底失了控制,綺羅腦中銳痛、鈍痛交織纏繞,眼前朦朦朧朧一片金星亂都,她強撐著自己走出了臨離館,就一頭栽倒在了丁香的懷里,這一回她是真的堅持不住了。
丁香一把扶住了綺羅,左手順勢搭上了她的腕間寸脈,一搭之下大驚,只感覺手下的脈搏駁雜無序,丁香一下慌亂了起來,她迅速出手封住了綺羅的心脈,口中急切地說道,「小姐,你體內真氣有異,需要趕快找個地方精心疏導一番,否則,一旦走火入魔就麻煩了。」丁香說著不再遲疑,一把抱起綺羅,沿著宮中小徑飛奔了起來。
丁香及時出手點穴,暫時護住了綺羅的心脈,綺羅頭中的痛楚也暫時緩和了一下,她昏沉沉的抬起頭來,搭眼看著四周的殿宇樓閣,見丁香是直奔望柔台的方向。
綺羅心中焦急,今夜耀宮多事,鸞貴妃肯定會在望柔台周圍派人監視的,而雲霜恐怕也不會老實的呆著,一定會有所行動的,今晚的望柔台會是另一個不見笙歌的孔雀台,而且會更加的凶險。
綺羅晃著暈沉沉的頭,勉強的想到這里,暫時清明的腦中又是一陣迷糊,她一咬舌尖,讓自己又有了一絲清明,趁機快速的對丁香,「不,不去望柔台,悄悄去洗羅宮的密室,那里最安全、最保險。」綺羅說完,頭一歪,徹底的暈了過去。
听到小姐的提醒,狂奔中的丁香這才留神細看,只見望柔台方向不時地有黑影飛速的閃現。丁香心中警鈴大作,她一提中氣,抱著綺羅趕緊隱入小徑的古樹枝頭。
丁香剛剛藏好,就見一道黑影沿著她們來時的小徑飛奔而來,如果不是她們先一步躲起,險些被那人撞個正著。丁香嚇出了一身冷汗,趕緊調轉身形,在密林樹梢掩映下,機警的躲開時不時從各方暗處冒出來的黑影,一路躲躲閃閃的奔回洗羅宮,一路驚險,有好幾次差點就被人撞破了行藏。
悄悄地來到洗羅宮外,丁香心中的弦依舊繃得緊緊的,她沒有驚動洗羅公里面守夜的小宮人,背著綺羅直接繞到洗羅宮的後院,奮力越過高大的宮牆,悄悄地潛回寢宮,輕手輕腳的推開正殿的大門,快速的閃身而入,又趕緊掩上門扉,然後熟門熟路的繞開寢殿外間的八卦陣,連燈都沒敢點亮,就模索著進了殿底的密室。
進了洗羅宮密室,丁香終于松了口氣,她模索著點燃了壁龕上的油燈,甩一把頭上的冷汗,扶著綺羅在平日里練功的軟墊子上盤膝坐好,又給她服了一顆無憂逍遙丸,這才放心的盤膝坐在另一個軟墊之上。
坐好之後,丁香雙掌交叉,平放在綺羅背後,緩緩發力把自己丹田內的純正真氣慢慢送入綺羅體內,經過大小周天,再在丹田處匯集,最後融入綺羅的氣海深處,然後引導著綺羅本身的氣息緩緩瀉出。
綺羅體內原本亂竄著的真氣,遇到丁香同源相似的舒緩氣息的平撫,漸漸猶如入套的野馬,鬧騰著平穩了下來,最後又不甘的竄了幾竄,漸漸的一絲一縷的歸于平靜。
初見成效,丁香還是不敢停歇,她緩緩地引導著綺羅體內的真氣繼續循規蹈矩的運行著。大約一炷香的時辰,綺羅頭上終于蒸蒸的冒起了白氣,頭發、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丁香的額頭上也掛滿了細密的汗珠。
足足有大半個時辰的光景,綺羅身上的熱汗才慢慢散去,滾燙的浮熱隨之而去,臉色也漸漸的恢復了正常的紅暈,她緩緩地睜開了眼楮,一片清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