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姜醇驚異的聲音,綺羅和穆宛清兩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地上靜靜躺著的古冊子上,綺羅心中暗暗叫苦,此物怕是要保不在了這是幾百年前軒轅皇族的秘傳之物,在百寨老祠堂里穩穩妥妥的保存了好幾百年了,沒想到剛交到自己手上,還沒弄明白到底有什麼用處呢,就要丟了此物。
綺羅心中懊惱心疼不已,穆宛清卻眼瞅著綺羅的神色,臉上泛起了自得的笑容,她一彎腰,把古冊子捻到了自己手里。
古冊一入手,穆宛清就愣住了,原本看著這泛黃的冊子,以為是個陳年舊物,怕折易碎呢。但是,撈在手里才發現這不是普通的紙張造就的,入手只感覺柔韌綿軟。
穆宛清心中一動,定楮細看,只見黃中帶著瑩潤光澤的古冊上,一頁頁卻都是空無一字一圖,真是怪哉。
穆宛清心中疑惑更盛,瞅著綺羅眼中的心疼,她心中有了主意,似笑非笑的說,「綺羅公主很是寶貝這個東西嘛,連逃命都舍不得丟下,讓本小姐好好看看,這是個什麼稀罕物件。」
說著,穆宛清雙手用力,就要扯了古冊,綺羅心中大悲,不忍再看,心疼得閉上了眼楮。但是過了許久卻沒听到列帛之聲,綺羅心中納罕,悄悄地把眼楮睜了一條縫,只見穆宛清長大了嘴巴,一臉的不可置信,原來是她用力的扯了幾扯,古冊竟然紋絲沒動。
穆宛清一發狠,從旁邊的侍衛腰間抽出一柄寶劍,擎著古冊子一陣亂砍亂劈,可還是徒勞無功,古冊子絲毫無傷。
穆宛清氣的一甩手,把古冊遠遠的扔了出去,厲聲喝道,「來人啊,給我燒,本小姐就不信了它還能結實到哪去」
听到吩咐,早有機靈的兵士去了火折子來,一甩手點亮了,揀起古冊子就往藍色的火焰上靠,但是讓人驚奇的事發生了,古冊在湛藍色的火苗吞噬下,依舊巍然不動,安靜的閃著瑩潤的光澤。
「這,這,真是妖物」穆宛清氣的劈手奪過古冊扔在地上,又狠狠地踩了幾腳,卻依然想不出用什麼辦法來對付它。
「小姐莫氣,醇到是想起一物,或許能對付的了它。」姜醇沉吟半晌,若有所思地說。
听了姜醇的話,綺羅剛剛放下一點的心又懸了起來。
「嗯?什麼?」穆宛清聞言一下子抬起頭來,眸中閃著狠戾的光芒,急切地說,「只要能毀了這妖物,本小姐重重有賞」
姜醇擺擺手,他的貼身小廝心領神會的轉身出去了,姜醇這才篤定的一笑,緩緩地解釋說,「那年邊關降了一場奇怪的雨,雨滴滴在人的身上,能燒灼了衣服,在外肌膚也都被灼傷。被傷的皮膚很快的就起泡、潰爛,久久不能痊愈,即使後來潰爛結疤,也是萎靡的不成樣子,見者都不忍目睹。」
穆宛清眼神狠戾,越听越高興,她瞅瞅地上的古冊,又看看綺羅帶著面具的臉,放聲狂笑起來,「好,好,好,此物可有收集?現在何處?」
姜醇肯定的點點頭,「有。後來,醇在一處遮光避陽的山洞中發現了此物的遺存,那山洞離此遠。方才,醇已經令人去取了。」
姜醇說的不錯,他這兒剛剛解釋完,他的小廝就去而復返了,小廝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個粗糙的陶罐進來,碎步走到姜醇和穆宛清面前,彎著腰把陶罐舉過了頭頂。
穆宛清看著粗糙的陶罐盛著的清澈的一泓碧水,疑惑的瞅了一眼姜醇,不太相信的喃喃自語道,「和普通的泉水也沒什麼兩樣啊。」
姜醇微微一笑,沒有說話,而是彎腰拾起古冊。然後一松手,輕輕地把它放到了陶罐里。
須臾,陶罐里就燃起一片湛藍的火焰。緊接著,一種皮膚焦灼的味道就彌漫了開來,而原本刀削不斷火燒不著的古冊竟然漸漸的融入了火焰,不大一會就徹底的消失在了那個陶罐里,仿佛它從未出現過一般。
綺羅目睹著古冊子就這麼被穆宛清混了,心口一陣燥動,說不清是怒還是悲,其中隱隱著夾雜著某種莫名的的傾訴,綺羅眼里的淚珠大顆大顆的滴了下來,順著她的腮邊滾落,砸在了地上。
一旁的穆宛清見古冊被毀,綺羅落淚,卻瘋狂了起來。她搶過小廝手里舉著的陶罐,狂笑著說,「哈哈,哈哈,耀綺羅你不是喜歡戴著面具麼,你不是靠著那張臉勾引了天下的男人麼,今天本小姐就徹底的毀了你這張臉。真是很期待,到時候月知文看到你毀容的樣子,會是怎樣一幅表情,哈哈,哈哈。」
穆宛清狂笑著扭曲了臉,她一抬手,混雜著古冊的酸水兜頭兜臉的全潑灑在了綺羅的身上。頓時,的灼肉之聲不絕于耳,一股更加難聞的氣味立時彌漫整個屋子。
綺羅只感覺一下子如同置身于潑天大火之種,身上、臉上處處鑽心的疼,她咬緊了牙關不讓自己痛哼出聲,身子卻在地上不停的翻滾了起來。
許久,那壓抑著的如同受傷的猛獸般的嘶吼還是從她咬破的嘴唇里絲絲縷縷的逸了出來,足足半盞茶的功夫,綺羅才最終忍受不住,昏了過去。
一旁的雲霜身子不能動,眼楮卻是能看得到的,耳朵也能听得到,她看著綺羅如此痛苦,臉上、身上不時地冒起血泡,雲霜心疼的眼中滴下了血淚,氣血一陣翻滾上涌,也昏了過去。
而滿屋子的士兵也不忍目睹此間慘狀,悄悄地垂下了頭去。
姜醇看了地上翻滾的綺羅,恍惚間心中也是一陣遺憾,可惜了那個貌美傳遍神州的女子,竟是自己間接了毀了她那張傾城的臉,而自己有機會站在她面前,卻僅僅是一張面皮之隔,無緣得見傾城的容顏,而且以後再沒機會見到了。
姜醇正在心頭暗自遺憾,突然看到狂笑中的穆宛清,目光眼含深意的掃了過來,姜醇趕緊收斂了心神,壓下心頭亂七八糟的心思,規矩的垂下頭去。
一時間,充斥著各種味道的小屋內,萬籟俱靜,只有穆宛清得逞的狂笑聲,久久不息。
狂笑了許久,穆宛清壓抑了多日的郁悶終于一掃而空,她沒事兒人一般優雅的一轉身,吩咐道,「把人押去大營,準備回京」
沒事情竟是如此的順利,穆宛清心中暢快不已。一時之間,她躊躇滿志,仿佛已經鳳印在手了。
穆宛清這邊志得意滿,帶著昏迷了的綺羅和雲霜返回穆家大營,準備啟程前往南京。而那天深夜,連夜出營的月知文經過了晝夜不息的狂奔,這天天色將黑之時也到達了離永州不遠的單縣。
執墨氣喘吁吁的趕了上來,他一把拉著韁繩,喘息著問道,「殿下,再跑上一百里多里,夜半時分差不多能到永州了,殿下要見一見孫延年麼?」
月知文也是跑了一身的大汗,听到執墨詢問,他一帶韁繩勒住戰馬,稍微喘一口氣,說道,「不,永州那里有孫延年和執朔他們二人商量著防御就好,孤既然打算回京,自然是越快越好。」
「是。」執墨答應著,主僕二人又打馬狂奔了起來。
三日後,南京城就出現了在了月知文主僕的視野里。
離了月國都城南京三個月後,月知文又回來,這次回京,他沒有像上次那樣的張揚。甚至他還有意的戴了一頂通常趕路人帶的幃帽,遮住了他連番趕路的一臉風霜。
「殿下,我們先回府梳洗一下?」執墨看著城門再望,而月知文一身的風塵,臉上的胡子也有幾天沒有刮了,密密匝匝的圍了他的嘴一圈。
此時的月知文想的卻不是形象的事,他鳳目微眯,沉聲問道,「邊境大營那邊有什麼動靜?」
「穆家的老2穆北楚和老三穆東浩帶著穆彪的帥印趕去了邊關,留下穆北楚帶著帥印在軍中坐鎮,穆東浩帶著十五萬穆家軍啟程趕來南京,穆家軍親信精銳盡出。昨日傍晚收到消息,穆家軍已經到了啟州了。」執墨整理了下收到的情報,條理分明的稟報說。
月知文鳳目一睜,閑閑的瞥了執墨一眼,「完了?」
就這麼簡單的兩個字,執墨听了,心里一陣哆嗦,他權衡了一番,避重就輕的說,「穆宛清和姜醇也隨著大軍一路南來,執典他們一路上了,不過一出大營,穆宛清的車駕就近不了身了,遠遠的並未發現她帶著什麼人。另外,巴郡的趙德斌把人都撒了出來,漫山遍野的在找綺羅公主著呢。」
其實,那天執典發現自己被耍之後,幾經周折尋著蛛絲馬跡也找到了綺羅她們藏身的農家,可是那里已經是人去家空,空空的屋子里還殘留著難聞的氣息,床上、窗子上灼燒的痕跡清晰可見。執典的心當時就沉到了谷底,及至後來他在大營里離得遠遠見了彩霞的背影,他心中更是驚怒交加,知道綺羅公主怕是凶多吉少。
執典心中自責自愧,一面寫信把情況和執墨細說了,一面叮囑他不要在主子面前露了痕跡,這個關鍵的時刻,容不得半點分心馬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