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貴妃三月禁足期滿,開門理事第一樁就是御廚房采買小牛子和小狗子私自出宮一事,還是一貫的雷厲風行,干練狠辣,李公公審了好幾天都沒審清楚地事,到了紫鸞殿一陣亂棒下去就什麼都招了,那接下來就是執行宮規,亂棒打死,這樣一來,行刑的太監倒是省了事,直接幾板子下去,半死的小牛子和小狗子就斷了氣息,他們也完事交差了。
而這些事自然是不用鸞貴妃親自操心的,紫鸞殿自有忠心的奴才們料理清爽了。
御廚房的小牛子和小狗子出了這檔子事,鸞貴妃卻總感覺和望柔台那邊又關系,他們到了紫鸞殿還敢口口聲聲地說有證人證明他們沒有出宮,那出宮的定是另有其人了,事不宜遲,她一定要去望柔台查探一番,說不準又意想不到的收獲啊。
鸞妃主意已定,不再耽誤,乘坐了舒適的明黃色皇後御輦,帶人就浩浩蕩蕩的直奔望柔台而去。
三天多來,雲霜一直恪守著自己的承諾,夜不解衣的守在望柔台下,高台上的綺羅公主一直安安靜靜的不見什麼動靜,也不見派丁香下來要什麼傳什麼話,雲霜心里泛起了嘀咕,莫不是出了什麼變故?。正在這時,遠遠的,鸞妃乘著明黃色的御輦來了,雲霜心里一緊,手不自覺地俺在佩劍之上,暗自戒備了起來。
果然,鸞妃乘著御輦徑直奔向了望柔台,雲霜所在正是通往望柔台必經之處,但是鸞貴妃的御輦一路浩浩蕩蕩,經過雲霜身邊,並沒有停下的意思。
雲霜握緊了拳頭,後撤一步,一挺身,直直的攔在鸞妃駕前,口中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說︰「請娘娘留步,望柔台是宮中禁地,無陛下口諭,任何人不得擅闖。」
鸞貴妃柳眉一豎,乜斜了雲霜一眼,從鼻孔里出了口氣,冷冷的說︰「哼,禁地?就憑你一個卑賤的宮婢,也敢阻攔本宮?」
春紅見鸞妃發話,也厲聲喝道,「娘娘是後宮之主,大耀皇宮里,哪里去不得?你小小的洗羅宮侍女也膽敢阻攔貴妃娘娘的駕,是哪里學來的規矩?難道是民間亂七八糟的那一套?讓開再不讓開,休怪宮規無情,少不得要傷了大家的顏面」
雲霜面上一寒,身子挺得筆直,咬牙說到,「這望柔台禁地是陛下所設,即便娘娘是耀宮中位份最高的妃子,也越不過皇上去。不管哪里的規矩,這耀宮還是陛下的耀宮,還是大耀國的耀宮。」
鸞貴妃見雲霜張口閉口拿宮規說話,臉上蕩起一抹諷刺的笑,閑閑的說了一句,「本宮自是越不過皇帝去,但是宮內有人借著望柔台禁地的幌子,私自出宮、觸犯宮規,本宮既然有權管理後宮,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看鸞妃說著這麼肯定,雲霜心中一動,她也正在懷疑綺羅公主幾天來沒有任何動靜,擔心出了什麼岔子,現在鸞妃這麼一鬧,莫不是她真的听到了什麼風聲,抓到了什麼把柄?如果真是這樣,就更不能讓她上去了。
雲霜想到這里,把手穩穩的按在腰間的佩劍之上,強硬的說道︰「鸞娘娘此言差矣,此處是柔妃娘娘長眠之地,綺羅公主正在齋戒,陪伴亡母,雲霜一直守在這里,此處並無人違反宮規,還請娘娘別處另尋滋事犯規之人。」
鸞妃斜了一眼雲霜放在劍柄上的右手,心中更加篤定,厲聲喝道︰「大膽奴才,你還想動武不成?來人啊,把這個欺上背主的奴才各本宮拿下」
雲霜眼風一散,瞅見紫鸞殿的侍衛們就要動手,她嗆一聲抽出配劍,穩穩的橫在胸前,大聲駁斥道︰「雲霜是洗羅宮綺羅公主的奴才,奉陛下之令守護望柔台,怎會怕了矯詔之人,即使以身殉主,雲霜也在所不惜」
雲霜說著挽了一個劍花,一片寒芒閃耀,封死了通往望柔台之路。
鸞貴妃掃了一眼身邊的侍衛,再看了看毫無動靜的望柔台上,心中更加篤定,一個小小的奴婢就想擋了她的路?當她真的不敢殺人不成?今天就殺了這個不長眼的奴才,速戰速決,先闖上去坐實了那個孽種私自出宮之罪,趁著耀星蕪不在宮中,搶得先機再說。
想到這里,鸞妃狠戾的眼神掃過眼前靜靜的望柔台,她激動得滿頭珠翠亂顫,連聲冷笑,「好,好,好的很,竟然連洗羅宮的奴才都膽敢犯上了,那就給本宮拿下,稍後一並處置。」
眼見紫鸞殿的眾侍衛們團團圍住了雲霜,馬上就要動手之際,高高的望柔台上傳來綺羅公主的天籟之音,「本宮的人忠心為主還是作亂犯上,本宮心中自有定論,就不勞鸞妃娘娘費心。」
隨著話音落地,綺羅從高高的望柔台上沿著漢白玉的台階一步步緩緩地走了下來,身上藕色的素色宮裝隨風輕擺,正是十多年前風靡耀宮的款式。
鸞貴妃突然听到綺羅的聲音,心中驀地一驚,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不能如願,一個處理不慎還要給耀星蕪父女留下口實,心中暗自懊惱不已。但既然已經來了,就不能不戰而退、墜了威風,即使硬來,也得拼上一拼,有道是先下手為強,擒獲了小孽種,看他耀星蕪又能奈她何。
注意打定,鸞貴妃猛吸一口氣,穩定了情緒抬起頭來,但是,見到那飄然而下的身影,臉色卻是驀地一變,心里的主意早就跑到九霄雲外去了,她想也沒想,兀自驚問道︰「你,你竟然還在宮中?」
自從三個月前祭壇一別,綺羅還是第一次再見到鸞貴妃。那次鸞貴妃意氣風發的穩操勝券,卻被看似毫無依仗的綺羅言語挑撥的迷了心智,最後生生地等來了轉機,耀星蕪借機奪權、整頓朝綱,鸞家不得已龜縮不出、避讓其鋒芒。
三個月後,再遇氣勢洶洶的鸞貴妃,綺羅剛剛從十萬大山趕回,有了白寨眾族人做為後盾,有了耀宮四公主的身份,有了護體的內功,她已不再是那個任由鸞家揉捏的弱質孤女,她更不會怕了鸞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