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雲翳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醒過來,輕輕的動了一下發麻的身體,隨後後背傳來的劇痛讓他不自覺的痛哼了一聲。
「這算是自己自作自受嗎」?想起昏迷之前發生的事,上官雲翳無奈的想到。好笑的搖搖頭,不料這一輕微的動作卻再次引得後背上一陣劇痛傳來,上官雲翳皺著眉頭再次悶哼出聲。
這聲痛哼惹得上官雲翳渾身不可抑制的一顫,許是動作幅度太大,瞬間驚醒了床邊迷迷糊糊的打瞌睡的人,見上官雲翳醒來顧不得那份激動和欣喜,趕緊起身倒了杯茶小心的喂他喝了下去。
上官雲翳就著床邊人的手喝了一杯茶,嗓子熱辣辣的感覺消去了不少。艱難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床邊的人竟然是元瑤時,上官雲翳愣了一下,看了看天色有些黑了下來,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麼是賢弟,清風他們呢?」艱難的開口,只是聲音依然是說不出的沙啞。
「二哥,你覺得怎樣?痛不痛?」元瑤沒有回答上官雲翳的問題,來到床邊急急的問道。
上官雲翳皺著眉頭小心翼翼的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元瑤嘆了口氣,知道上官雲翳這是不想讓自己擔心。四十板子下去,整個後背都血肉模糊了,人都昏迷了這麼久,怎麼能不痛呢。
「二哥,他們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還在外面跪著等著二哥醒來呢,他們怕再惹二哥生氣,所以沒敢進來。」
見上官雲翳若有所思的樣子出神,元瑤低著頭兩只腳尖不停的摩擦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時間心里有些掙扎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終于用腳跟狠狠的踩了自己一腳才故作鎮定的抬起頭,隨後看到自家兄長那血肉模糊的後背再次地下了頭,囁嚅著心虛的開口。
「二哥,說起來元瑤這次也有錯,我不該不听哥哥的話,兄長這次自罰,也有小弟的過錯,小弟在這里求兄長原諒。」
自知理虧,不顧上官雲翳的反應低著頭說完,在上官雲翳錯愕的目光下,元瑤一撩衣襟在上官雲翳的床前跪了下來。這一刻他不是皇子,不是林國的武王,更不是什麼太子,如今的他只是一個做錯了事跪在兄長床前祈求原諒的弟弟。
低著頭老實的跪在地上已經做好了挨訓的準備,可是久久都沒有听到上官雲翳的聲音,就在元瑤以為上官雲翳再次暈過去的時候,帶著一聲嘆息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頭上幽幽的傳來。
「起來吧,事情都過去了,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賢弟是林國的太子,你要記得你代表的是你的國家,唉…….好了,我也不多說了,只是,賢弟以後做事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見元瑤一副孩子的模樣乖巧的認錯,上官雲翳也不好多說什麼,終究還是不忍心過于苛責,上官雲翳略作喘息後再次開口。
「好了,你去讓他們進來吧,一群胡鬧的人。」有些動怒的開口上官雲翳此時一肚子的憋屈,雖然不忍心苛責元瑤,但也沒給什麼好臉色。上官雲翳可不管元瑤是什麼身份,在他的眼里,這個林國太子只不過是自己的弟弟,所以理所當然的承受了他這一跪。
知道自己這次做的真的有些過分了,如果不是事情發展到後來燕國的官兵出現了,可能他這位林國皇子這次真的要出事了。想到自己一旦出事可能引起的一系列後果,饒是元瑤從小就有了那份沉穩也不禁一陣後怕。
此時听著上官雲翳的訓斥,元瑤不但沒有覺得唐突反而更多了一份溫暖。
這才是把自己真正當成弟弟的兄長啊,無論自己是什麼身份都以兄長的口氣教訓。生在皇家從小不缺的就是錦衣玉食,雖然父皇待自己很好,但有時候卻是缺失了平常人家的這份至情至性的親情。
想到自己的過失,元瑤尷尬的低著頭,紅著臉站了起來,想說點什麼張了張口,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滿月復心事的看了一眼床上皺著眉頭趴著的人,元瑤暗嘆一聲,終究還是把那自己都沒有想清的事情埋藏在心底深處。站起身瞬間又恢復了林國武王的從容,哪里還有剛剛心事重重的模樣,走到外面扶起已經在跪了幾個時辰的人來到上官雲翳的房間。
上官雲翳趴在床上冷眼看著從新跪在自己面前的清風、小遙和無塵,看著幾人紅著眼楮,還有那跪在地上還不停顫抖的雙腿,上官雲翳瞬間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心里還有些生氣,也沒理會幾個人仍然跪著說話,上官雲翳只是淡淡的問道︰「怎麼不見方童?」
清風見少爺開口,傷心的看了床上皺著眉頭的上官雲翳一眼,本就白皙的小臉上掛著兩條淚痕,許是跪的太久了,此時臉色更是蒼白的可怕。沒有理會自己身體的狀況,清風只是擔憂的看著自家少爺,他知道,少爺此時肯定難受極了。
不敢去看少爺已經包扎起來的後背,清風怕再次控制不住自己會當場失態。一想到幾個時辰前看著那板子打在少爺的背上沁出的血跡,那鮮紅的顏色瞬間刺痛了清風的眼楮。仿佛又看到少爺慘白著臉昏倒在自己面前,清風的眼楮酸澀的難受。
天知道他當時多想就那麼撲過去替少爺擋下那些板子,可是想到先前因為自己的求情少爺多挨的十下板子,清風顧不得少爺對自己的冷淡,哪里還有心思和少爺賭氣,心里滿滿的都是擔心,可他只能老實的跪在地上親眼看著少爺受刑……
看到上官雲翳昏過去的那一瞬間,清風急的自己差點昏了過去,瞬間慌了手腳……二年多來奔波于燕國各處處理棘事的那份從容早就消失殆盡,那一刻他的眼里只有這世上的唯一親人,只有他的少爺…….
此時看著醒過來的少爺,清風哽咽著開口。「方童知道自己錯了,自己領了三十軍棍,然後帶著四個人回陳國了,說是要用自己的行動求得少爺的原諒。」
清風知道少爺此時不想見到眼淚,努力的瞪大眼楮讓眼里的淚水不至于落下,知道少爺他是希望眼前的這些人都好,所以馬上條理清楚的回答。
上官雲翳苦笑了一聲,這個有些莽撞的手下還真有些意思,回去也好,也許方清揚的戰場才適合他吧。上官雲翳看著幾個小家伙垂頭喪氣的樣子,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隨即有些玩笑的問道︰「那你們幾個怎麼沒有每個人都領幾十板子啊?」
小遙咬著嘴唇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的主人,不知道主人為何突然問這麼一個問題,但還是小心的回道︰「清風哥哥說沒有主人的命令,怕主人醒來生氣,所以我們沒敢。」
上官雲翳冷笑了一聲,「不敢?你們還有什麼不敢的?那誰和我說說,你們跪了這好幾個時辰做什麼,是不是都等著跪出了毛病,到時候再找我給你們治啊?」
上官雲翳這次真的有些動氣了,不小心牽動了後背的傷口,痛的他嘶嘶的吸著冷氣,那瞬間肌肉繃緊牽扯起的劇痛直接讓他咧了咧嘴。
「是主人沒有叫我們起來啊,我們不敢起來。」
听到小遙的嘟囔,上官雲翳頭疼的以手觸額,這次很小心沒再弄疼傷口。無力去和這幾個小家伙計較什麼了,嘆了口氣說道︰「好了,好了,你們都起來吧。」
無奈的撇撇嘴,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是妥協?不過看著床前幾個人趔趄起身的樣子,上官雲翳趴在那里不禁翻了個白眼。
沒辦法,誰讓自己有傷在身呢,不然的話上官雲翳倒是不介意親自出手教訓教訓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
只是,好像真讓他動手還真有些舍不得,不然自己又何必受這份罪。不過還別說,用這種類似于苦肉計的方法貌似還挺管用的,看幾個小家伙那乖巧的模樣,上官雲翳突然覺得這個罪沒白受。
房間里一時氣憤有些尷尬,上官雲翳趴在床上不停的喘息著借以緩解那一波緊似一波的疼痛,清風幾人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站在那里,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才敢偷偷的打量自家主人一眼,結果看到上官雲翳那強忍著疼痛的模樣心里就更加內疚,幾個小家伙就更加不敢言語了。
一時間房間里氣氛顯得更加詭異,這個時候一個伙計匆匆來報,「主人,呃…….」終于發現了房間氣氛不大對勁,小伙計一時也有些慌了手腳,見到這里的掌櫃的無塵在使眼色,小伙計才低聲回道︰「主人,那個…….水少爺醒了,想見主人呢。」
上官雲翳冷冷的看了周圍幾人一眼,臉色陰沉的可怕。「你們沒有告訴韻情吧?不少字」
見幾個人馬上搖頭,上官雲翳才如釋重負的點了點頭。掙扎著起身可是後背的傷口讓他痛的出了一陣冷汗。不是他故意為難幾人,只是水韻情的傷勢容不得出一點兒差錯,特別是醫療條件這麼差的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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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一濁都很為水韻情難過,這樣一個出色的人兒啊,偏偏就遇到了上官雲翳這麼個主子,在他身邊,水韻情的一切光芒都被掩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