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4藥家一代天驕
坐在馬車里看了一眼身邊打扮成小廝的上官雲翳和清風,黎井仁一臉的無奈欲哭無淚。
自己也是的,一把年紀了,沒事夸什麼海口,這下好了鑽到上官雲翳設的套子里來了,其實想想也不能怪上官雲翳,誰讓自己為老不尊胡亂吹牛呢。
「王爺,我們可說好了,黎某到底有沒有能力說動那位老爺子不知道,但是王爺你可不能怪我失言。」想想那位老爺子的脾氣,黎井仁覺得自己此行去勸說對方幫忙令狐鳴九的希望很渺茫,所以給上官雲翳得提前說清楚了。
自從昨天失態答應上官雲翳這件事後黎井仁就後悔不已,如今已經恢復了正常,不再那麼激動自然他不可能再次做出那般沖動之事,所以連稱呼都再次生分起來,就是怕自己再次管不住自己這張嘴。
「雲翳知道,黎老盡力就好,還有,一會兒到了藥家黎老切不可叫我王爺,黎老還是一如既往的稱呼我為雲翳好了,這樣听著也不生分。」許是感覺到了黎井仁的緊張,上官雲翳故作輕松的開口卻更加讓黎井仁臉上的神情變得無奈了幾分。
上官雲翳他們此行正是家族幾代都是吳國宮廷御醫太醫院總管的藥家,如今的藥家主事人是藥天驕,如今正是這一代藥家太醫院的總管,他的兒子許多年前就已經身亡,如今藥天驕只有一個孫子藥忘愁,不巧卻是個病秧子。
這是早些時候上官雲翳就已經知道的關于藥家的資料。
「我听我家 兒說,當年藥家失蹤的小兒子如今回來了,好像叫做藥忘憂。」突然想起了什麼,黎井仁想起黎 和自己說過的事情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不錯,如今這個藥忘憂回到藥家已經半個月了,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听說好像是吃藥吃壞了腦子也不知怎地,好像不大喜歡說話的樣子。」看了一眼上官雲翳,清風開口卻是別有深意。
「吃藥吃壞了腦子?」嘆息了一聲,黎井仁感慨的開口道︰「藥家這一代本來就剩下了藥忘愁這一個孩子,可他卻是從小先天不足,打小就是個病秧子,藥家想遍了辦法才把他養到這麼大,但卻要時時都用藥盯著,顯然其家族的事業是無法由他來繼承的。
好不容易當年失落的孩子藥忘憂找了回來,卻怎麼又吃壞了腦子?這藥家,唉……」黎家和藥家本就交好,如今听到這樣的消息黎井仁的心里難免沉重。
「咦,清風,上次你怎麼沒有和我提過這個藥忘憂的事情?」上官雲翳太了解清風了,這個時候突然提起一個人肯定不是無的放矢,而且看著小家伙那躲躲閃閃的眼神,上官雲翳總覺得他有什麼瞞著自己。
「哎呀少爺,等會兒見了你不就知道了嗎。」躲閃著自家少爺的目光,清風有些不自信的開口,突然想到了什麼,清風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少爺,等會兒見到了,呃,等會兒少爺不管見到了什麼都要淡定一些,事情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听著清風這些不著邊際的話語,上官雲翳心頭的疑惑更多,不知道清風這番話里到底隱藏著怎樣的深意,但他也知道小家伙既然不肯告訴自己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上官雲翳索性也就不去問,只是對于這趟藥家之行充滿了好奇。
到了藥家送上了拜帖,上官雲翳和清風亦步亦趨的跟在黎井仁的身後朝著藥家的議事大廳走去,一路走過,雖然已經進入了冬季,但是藥家的花圃里卻是種著許多藥材,這也讓上官雲翳和清風二人相視一笑,看來這藥家還真不是一般的對藥材鐘情。
走在藥家的路上一路上見所有的僕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上官雲翳不禁疑惑的蹙眉,狐疑的望了一眼身邊的清風,見小家伙也是一副未知的模樣,上官雲翳目光不由得望向前面的黎井仁。
黎井仁顯然也是發現了藥家的異狀,看了一眼身邊帶路的管家,黎井仁猶豫著道︰「不知道貴府可是有什麼事情?」掃了一眼周圍奴才肅穆的表情,黎井仁委婉的開口。
中年漢子的管家看了一眼黎井仁,顯然他是知道黎井仁和藥家的關系的,猶豫了片刻後小聲開口道︰「最近大少爺的病情更嚴重了。」
「怎麼,忘愁的病還是沒有起色嗎?」不跳字。黎井仁以前沒有離開吳國之前也是這藥家的常客,他與藥家過世的藥忘憂的父親本是知交好友,自然知道這位大少爺的病情,只是以藥家的醫術和人脈都沒能治好藥忘愁,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藥忘愁的身體也不知到底是怎樣一個狀況。
「今早起來少爺就覺得胸口發悶,剛剛還差點兒發病,老爺剛剛還在少爺那里,听到您來了這才趕到了大廳。」管家低聲的開口解釋著,只是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卻同樣有憂色。
「听說貴府二少爺回來了,不知道他……」黎井仁有心詢問一下這位好友的小兒子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只是剛一開口就覺得這話不大好說,所以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二少爺他,唉,您見到了也就知道了。」管家嘆息了一聲,想到那個有些木訥的二少爺,雖然一身的醫術讓老爺都為之側目,只是一向吝惜語言還經常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做了一輩子藥家的僕人,管家也替這位二少爺發愁。
眼見管家一臉為難,黎井仁也不好再問,抬頭間恰好看到遠處藥家待客大廳門口一身暗紅色袍服的老者倚門而立,黎井仁眼里顯得有些激動,快走了幾步來到大廳前抬腿就跪了下去。
「井仁給世伯問安來了。」聲音有些哽咽,十幾年未見,老人的頭發已經花白,想到當年自己也曾在老人這里受教,黎井仁一時間有些不能自己,特別是想到過世的好友,更是一陣唏噓。
看了一眼黎井仁身後只是躬身行禮的兩個小廝,藥天驕本來渾濁的老眼里有精光一閃而過,但是隨即就消失不見了。
「還記得回來就好,我還以為我這把老骨頭再也看不到你了,唉,井仁,你這些年,可是苦了你那個女兒了。」
愕然的和身邊的清風對視一眼,兩人均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驚詫,黎井仁不是只有一個兒子黎 嗎?什麼時候又有了一個女兒?
「是,是井仁不好,這些年要 兒一個姑娘天天扮成男子在外支撐黎家…….」
上官雲翳苦笑的搖了搖頭,本來他以為在異世生活了五年他對這里已經很熟悉了,如今听黎井仁開口,上官雲翳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還是那個剛剛在相家醒來的一切都懵懂的相宇飛。
黎家那個和清風多次交涉的黎 居然是女子,上官雲翳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眼身邊的清風,到底要怎樣的偽裝才能瞞得過那麼多的人,上官雲翳突然有些想見見這位奇女子。
要知道,在這個以男人為尊的時代里一個女子是多麼不易,特別是這個女子還要以自己瘦弱的身軀支撐起一個龐大的家族時。
上官雲翳突然想到了自己那個時代的花木蘭,想起了穆桂英,想起了好多好多。
「我記得清風你曾經說過黎家那位少爺有點兒娘娘腔吧?不少字」趁著藥天驕拉著黎井仁往大廳里走去的關口,上官雲翳突然湊近了清風說了一句。
驀然臉上一紅,被一位姑娘蒙住了眼楮自己還曾經因為對方說話方式有些陰柔就不大待見,清風突然覺得有些尷尬。
眼見自家少爺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清風最不喜歡少爺這幅仿佛看透了他所有的樣子,有心狡辯兩句但看清了場合後,清風只好賞給自家少爺一個大大的白眼,起身跟著黎井仁快步走入了大廳。
身後上官雲翳好笑的搖搖頭,抬步也快速的跟進了大廳。
「井仁,你這些年都到哪里去了,我知道你之前在燕國,可是自從那里出事之後突然就沒了你的消息,我也曾一直派人到處尋找你卻始終沒有消息,這些年百草堂困難,我雖有心相幫奈何藥家也是處于多事之秋,也只能幫著 兒那孩子維持百草堂不倒罷了,如今你回來了就好了,以你的醫術肯定會有一番作為的……」看著面前恭順的黎井仁,藥天驕有些感慨的開口,想到這麼多年的過往,老人的臉上也是一副感慨莫名。
「是,以往是井仁的不是,這麼多年百草堂和 兒都讓世伯費心了…….」再次起身一拜,黎井仁是真心的感謝這位世伯。
藥家和黎家是世交,當年自己因為年輕沖動義氣之下離開了家族,把好好一個百草堂留給了孤兒寡母,再次回來時卻發現妻子早已經不在了,而唯一的女兒卻女扮男裝支撐著整個家族,二十多歲了卻始終以男人的面目示人。
黎井仁回來後女兒雖然沒有埋怨過他一句,但他的心里也不好受,作為一名父親作為一個家族的族長作為一個男人他都是失敗的,如果不是偶然間知道了百草堂的困境,他怕還是在一個人在七國繼續游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