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6投石
吳國的冬天雖然不會像林國那里一樣下雪,但是依然很冷,可是,此時零下幾度的外面一個肥碩的胖子走來居然還在不停的擦著額頭上的汗水,這個情景讓人很是捉模不透。
「老爺,您回來了。」
杜府的老管家听見老爺回府遠遠的就迎了上來,今天老爺是和水家那位後輩會面,老管家知道事情對于杜府的重要性,擔心老爺有事吩咐一早就在府門口等著。
兵部尚書杜仲剛一進府門看到老管家,便連聲催促道︰「快,快快,叫上賬房先生馬上去書房。」
老管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讓自家老爺如此慌張,但也不敢忤逆老爺的意思,趕緊找了一個小廝低聲吩咐了幾句,老管家甩開大步快速跟上了自家老爺那肥碩的身體竟然有些氣喘。
走到書房門口還未等門口守候的小廝打開門,杜仲躍起肥碩的身體已經「健步如飛」的「撞」進了書房。
「快些,快些,快查查,我們家的生意最近都怎麼樣,收入如何,公中可以調度的銀子有多少,現在那些生意能否還完全控制在我們杜家手里?」
杜仲把家里的賬房都叫了過來,今日來報賬的幾家生意掌櫃也被他臨時抓了過來,神色緊張的吩咐下去,在等待這些屬下進行核對賬目的時候杜仲的心里兀自慌亂異常,想到那個年輕的漂亮的不似正常人的水家後輩,想到中午知味樓中那一場談話,他至今心有余悸。
杜仲在書房里扼著手腕走來走去,因為行動的過于迅捷臉上的肥肉都隨著他的動作來回亂顫。
眨眨那雙綠豆眼杜仲抬頭望著書房的棚頂,可視線的焦距卻沒有定格在任何一個地方,腦子里都是那個年輕男子淡定從容的微笑,可是從那張小嘴里說出的話讓他現在想來都不寒而栗。
「杜尚書,如今你杜家所有產業都在我們的控制之下,可以和您攤牌說,如今,即使是您杜家想抽身都不可能了…….不管您信不信,我一聲令下可以讓你們杜家一夜之間大廈傾覆。」
「你什麼意思?」杜仲早已無法堅持自己的鎮定,他早已確定了眼前這年輕人的身份確實是水家的後輩沒錯,而且隱隱中知道這人在水家的地位不低,甚至和那傳說中的趙國前任丞相如今的水家家主似乎有著什麼莫名的關系。
所以這話從那年輕人的口中說出,他相信。
因為相信所以他才恐懼,可是年輕人後來的話卻是更加讓他不寒而栗。
「當然,我這也不是威脅您…….」
即使不在眼前可杜仲似乎仍能感受到那年輕人眼中的不屑,到底是什麼樣的依仗讓他明知道自己的身份還敢如此開口?杜仲百思不得其解。
「只要你杜尚書站對隊伍,那杜家的一切生意自然照常運作,而且我以水家的名義保證,杜家只會越來越好,生意越做越大,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您杜尚書必須是九皇子的人…….」
那個年輕人後來到底說了一些什麼杜仲已經顧及不了,如今,他只希望一切還沒晚到不可救藥的地步。
支持九皇子上位?
笑話,九皇子一個小小的庶出皇子還在燕國做了近十年的人質,難道他以為他在燕國做的那些個丟了吳國臉面的事情吳國的大臣們都不知曉?
他到底憑什麼以為那個九皇子能夠登上大寶?
難道真的靠一個漂亮的臉蛋?
水家,似乎還沒有強大到可以左右吳國朝政的實力。
「老爺,我杜家最近藥鋪進了大宗的藥材,而對象是一向信譽極好的百草堂,雖然銀子搭進去了一部分,但是想來這批藥材月兌手就可以回籠大部分銀子,運轉自然是不成問題,所以…….」
還站在書房里自顧自的思索著水家那個年輕人到底依仗什麼的時候听到其中一個大掌櫃稟報了這一些事情,杜仲只覺得腦子轟鳴,雖然那個年輕人沒有明說,但是事情沒有不透風的牆,難道神農高層還有誰不知道百草堂黎家是九皇子的人嗎?
而自己的屬下在這個時候和百草堂做生意居然敢投入大批銀子,難道他們是白痴不成?
「廢物,難道你們不清楚百草堂是九皇子的人,這個時候居然敢和他們做生意?」
「屬下自然知道,可是這筆生意我們做了穩賺不賠,至少藥材出手後我們藥鋪純利潤可以增加三成?」雖然懼怕主人的威名可自己吃的就是這碗飯,大掌櫃毫不遲疑的開口有些不理解老爺為何問出這種問題,難道九皇子的人就不能做生意,可您老爺之前也並沒有交代過啊。
「三成利潤,三成利潤,三成啊,他們百草堂一個即將破落的黎家哪里有那麼多的銀子周轉,還不是靠著九皇子,靠著九皇子背後的水家…….做事情之前不知道動動腦子嗎,這麼明擺著讓我們佔便宜的事情……這便宜是那麼好佔的嗎?」。
恨恨的開口杜仲咬著牙反復強調那三成的利潤,藥鋪幾乎是他杜家最大的買賣,整個藥鋪三成的利潤夠他們杜家一家子生活大半年了,這水家,嘿嘿,還真是舍得啊。
暗中恨著黎家和水家聯合給自己下套,可是背地里杜仲不得不佩服水家的大手筆,這麼多的銀子派出來居然來眼楮都不眨一下,只要自己答應這銀子就是自己的了,可是,想想那個自己一向不屑的九皇子,杜仲真是躊躇了。
「老爺,我杜家下面的幾個生意和知味樓、永福客棧聯系密切,這兩家雖然都不是吳國本地產業,但是實力也不容小覷,我們早已經打探過,這兩家一家是燕國的產業好像和瑞王府有些關聯,另外一家似乎是陳國什麼人的產業,應該和九皇子沒什麼關系,屬下想來…….」
擺擺手打斷了賬房的話,仰天長嘆這一次杜仲是徹底死心了,剛剛從知味樓出來,那個年輕人在知味樓故意指手畫腳難道是為了顯示水家的銀子多不成?
水家把永福客棧整個包了下來,如果不是有門路又怎麼可能人家老板寧可賠本也要封店?
「一個是酒樓一個是客棧,我們杜家什麼時候做過這種生意?」聲音听不出喜樂,可是杜仲臉上顫抖的肥肉卻是讓人一眼就看出他此時心底的憤恨。
「老爺,人家腰入股,我們正好缺銀子……」
擺擺手打斷了屬下的話,杜仲再次嘆了口氣,他知道,一切都晚了,早在水家入住神農城的時候,怕是自己這個兵部尚書就已經成了人家的囊中物了。
能怎麼辦,杜家所有的生意養活著杜家上千口人,如果真的棄之不顧了,光靠他這個兵部尚書的俸祿,怕是連個如夫人都養不起。
「去,給永福客棧那位回信,明天中午老地方我們再敘一下……」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在老管家不解的目光中肥胖的兵部尚書往後宅走去,或許,那個如夫人嬌柔的身體可以緩解一下他此時的絕望。
即使有一個水家在背後支持,即使有來自陳國和燕國的產業,可是杜仲依然不看好那個九皇子登基。
大皇子令狐鳴鳳的府邸,剛剛用自身傷殘贏得了令狐鳴鳳信任的昨非正在接受他新的任務——保護大皇子的兩位小王子。
「敢問管家大人,昨非到底要保護哪一位王子?」依舊是一副冰冷的小臉,即使身體余毒未清臉色蒼白的可怕可這依然不損他身上那股冰冷的煞氣,真不知道令狐鳴鳳是怎麼想的會讓這樣的昨非去陪兩個兒子。
「當然是兩位王子都要保護。」臉上是一副耐人尋味的微笑,看著身邊冰冷的小殺手,即使管家見多識廣可依然有意無意的和昨非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似乎是怕被他身上那股煞氣冰凍住一般。
「那也要有個主次。」
「這…….當然是以大王子為主。」早就深諳自家主子心意的管家得意的開口,本以為以大王子的痴傻是容易受到傷害的,殊不知他今天這一白痴的決定差點葬送了整個王府。
「昨非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昨非要保護兩位王子的安全,一旦出現什麼事情以大王子的安危為主。」
將目光投向管家,得到肯定的答復後昨非冷冷的點了點頭,抱著他那把不離身的短劍,找了一個陰暗的角落看著那兩個孩子嬉鬧,完全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臉上沒有一點兒表情,看的一旁的管家嘖嘖稱奇,如果不知道這小家伙的年紀怕還真是誤了眼。
同樣在二皇子令狐鳴峻的府邸也上演著一幕,「重傷瀕臨垂死」的幕僚江湖偏偏不死,總是吊著最後一口氣,在令狐鳴峻以為他要掛了的時候突然弄出那麼嚇人的兩聲證明他還活著。
「我說王爺啊,您可不能再等了,如今我都這副模樣了,王爺的底牌都被對方模透了,是該下手的時候了,如今就兩位和您爭,那個小九又是一個扶不起來的家伙不足為慮,如今,王爺是該早作決斷了。」
奇怪的,這一番話江湖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說的確實格外利落,和平時說一個字都要喘上半天的他判若兩人。
臉上一副掙扎令狐鳴峻坐在床邊不知道這個決定到底是否是對的,看著江湖臉上那不正常的鐵青,咬咬牙在心中下了一個駭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