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4事、勢、是?
「爹爹,我們走了。」
大寶嬌憨的聲音響起,在書房門口辭別了令狐鳴鳳,胖呼呼的大寶一手牽著不忘行禮的令狐錦一手牽著一臉局促的昨非一身常服往王府角門跑去。
十幾個侍衛均是普通常服打扮,簇擁著中間兩位錦衣的公子一行人出了王府奔著神農城外趕去。
「二寶,不是說我們去打獵嗎,怎麼沒有看到那些大狗?」
「大狗在城外,府里的奴才已經在城外山腳等著,到了地方就看到了。」雖然這個哥哥比自己大很多,雖然他傻乎乎的,可是令狐錦並沒有這個年紀孩子應該有的無奈,反而沉穩的緊,對待這個傻哥哥也是恭敬的很。
「小非非,你說我們今天能不能打到大熊?」坐在馬上有些興奮的過了頭,胖乎乎的身體壓著身下的馬噴出大量白色的氣息,似乎趕路對它來說已經成為此時唯一的目標,至于速度,似乎已經不在它考慮的範圍內。
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為何,小非非這個稱呼讓他覺得很怪異,即使這是從一個智商明顯偏低的成人嘴里說出來,昨非依然覺得怪異的很。
小主子有話他不敢不答,但也僅限于不敢不答而已,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這個時候心事重重的他明顯更加沒有開口的興趣。
「二寶,上一次爹爹帶我們打獵我們都獵到了鹿,你說這一次我們能不能獵到?」絲毫不以昨非的態度為杵,大寶自顧自興奮的開口,殊不知一場策劃已久的陰謀正在等著他們這一行人。
二皇子令狐鳴峻的府上,一身黑色便服的令狐鳴峻此時一臉肅穆的走進江湖那間滿是藥味的房間。
皺著眉頭抽了抽鼻子,似乎,先生房間里的藥味更濃了一些,治了這麼久結果身體還是每況愈下,難道在我登上大位之時先生真的要「功成身退」不成?
沒有任何悲哀或者不舍的情緒,只是想到未來有一天自己可以萬萬人之上時突然看不到那個唧唧歪歪像個娘們一樣在自己耳邊聒噪的人,令狐鳴峻突然覺得這樣好像有些不適應。
「先生,今天好點兒了嗎?」。
床上一臉蠟黃的江湖有氣無力的張開眼楮,似乎是因為視線模糊,伸手要夠什麼夠了半天也沒有成功。
令狐鳴峻狐疑的看著床邊的凌泉,似乎先生的病情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啊
臉上沒有一點兒表情,也許是麻木了也說不定,房間里厚重的藥味大概讓凌泉很不適應,走進床邊把床上那要死不活的人抱著靠在自己懷里,聞著那人身上即使是藥味也無法掩蓋的生姜的味道,凌泉下意識的把頭往後揚了揚。
「二皇子過來了,你,有話說吧。」語調生冷的開口,明明知道那人好好的可自己還要這麼故意像是照顧一個重病人一樣照顧他,這讓凌泉很不習慣。
「呵…….」嘴巴里發出一個怪異的音節,像是要說什麼像是在低聲咒罵著什麼,更像是低聲的呢喃,凌泉下意識的把臉靠近他的嘴邊。
突然身體狠狠一抽搐,臉頰被一個濕熱的唇吻了一下,這樣近的距離旁邊還有人看著,凌泉只覺得心跳加快像是練過了幾套劍法。
「二皇子,先生說他想要去西山看看。」臉色陰晴不定凌泉沉聲開口。
倒吸了一口冷氣,抻著脖子仔細打量床上那似乎連眼神都渙散了的江湖,令狐鳴峻嘆了口氣。
「先生,我就要出發了……」等了這麼久盼了這麼久今天終于要塵埃落定了,可這江湖居然也要不久于人世,難道真是老天助我?這人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和不堪,將來自己真的做了天下又怎麼能容這樣一個知道自己污點的人活在世間。
做皇帝光鮮亮麗的外表下是絕對不會允許江湖這樣的人存在的。
或許,這樣的結局也不錯。
「我這就給先生備車,先生,一路……好走。」抱拳恭敬行了一禮,令狐鳴峻知道,這一次之後可能就是永別了。
床上的人依舊是兩眼空洞的望著棚頂似乎對周遭的一切已經沒有多大的感應,令狐鳴峻暗嘆著離開了這間滿是藥味的房間,直到出了小院身影完全消失房間里才傳出一聲近乎于爆笑的壓抑笑聲。
「小泉泉,我演的怎麼樣?」
「哼……」
「咦,小泉泉,你這是什麼態度,難不成是被我的演技給驚呆了?」
「……」
「哎呀,小泉泉你怎麼不說話了,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病了,快讓寶貝看看…….」
回答他的除了一個無奈的表情還有一聲不知道是痛苦還是無奈的一身悶哼,亦或是別的什麼意思,只是此時除了房間里兩個忙碌的人注定無人來欣賞他們這對活寶的演出。
一身便裝的令狐鳴峻出了府邸的側門,看了一眼全身便裝的府中高手,令狐鳴峻滿意的點了點頭。
「走,去東山。」
東山,是吳國的皇家獵苑,不同于其他皇權過分的國度,吳國的皇家獵苑管理相對松泛,只要是皇親國戚或者是有品秩的高官,只是事先備案都是可以到這里來打獵的。
今天東山的皇家獵苑將注定不平靜,幾日之前大皇子令狐鳴鳳派人來報備,今日大皇子府上的人將來這里打獵。
而另一邊二皇子令狐鳴峻暗中也從府邸出發了。
更遠一些的地方,令狐鳴九拖著病體從藥天驕的府邸大張旗鼓的出了藥家的府門。
「主人,您一夜未睡,喝杯茶吧。」熬的通紅的眼楮,水韻情整個人看起來也格外憔悴,拿過一杯熱茶遞到上官雲翳手邊,看著那人灰敗的臉色心里有點兒心疼。
「什麼時辰了?」嘶啞著嗓子開口,上官雲翳張開熬的通紅的眼楮,一時間視線有些模糊。
「已經卯時了,主人……歇歇吧,韻情在這盯著。」明知道今天是大日子,明知道這個男人不可能顧忌身體的狀況歇息,可是看著他那身體,水韻情還是忍不住出口勸道。
「已經卯時了,他們,都出發了,叫白風也準備吧,特種兵隨時候命,通知清風,無敵組織隨時做好聯絡工作……一定要確保昨非的安全,還有,讓白風下手一定要掌握好分寸……」
「主人放心吧,韻情都交代好了,另外,離兒還沒回來。」猶豫著開口,水韻情知道,即使自己不提上官雲翳也會過問,與其讓他憂心還不如自己主動提出來。
「離兒…….還沒有回來嗎?」。嘆了口氣,上官雲翳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自己讓離兒隨藥天驕入宮去查證當年的舊事,關于藥家藥忘愁小院後面那處花園,到底是不是出于皇家的手筆?
「是,還沒有回來,皇宮門前清風派人一直守著,他們並沒有回藥家。」水韻情誤以為上官雲翳的失神是因為莫離的遲遲未歸,怕主人誤會什麼所以第一時間就想要解釋清楚。
擺擺手,吳國的皇宮水太深,哪里的皇宮又是干淨的?
上官雲翳沒有在這里多停留的意思,索性也不再去想,既然離兒是和他爺爺去的,以藥天驕在皇宮中的人脈,想來保護離兒應該不成問題。
「放心,有藥老在,離兒不會有事的。」像是在安慰水韻情也像是在安慰自己,上官雲翳的臉色有些難看,只是嘴里依然說著讓人放心的話語。
「有藥老在自然是不必擔心離兒的安全,只是…….」水韻言又止,今天主人突然動手連個準備都沒有,按照他的設想保守來看應該至少等離兒從皇宮那邊帶回準確的消息才可以行動,畢竟這樣也可以知道那個藥老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主人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意味深長的盯著床上一臉頹敗的上官雲翳,水韻情心有悲戚,難道是主人的身體?
即使是主人,即使有些事情不想讓屬下知道的太過清楚,即使只是因為怕水韻情擔憂,可畢竟上官雲翳是一個現代人,很多時候他無法真正做到那種完全的上位者,更加無法對心愛的人故意隱瞞。
不想水韻情擔憂,所以上官雲翳輕聲開口,「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要怕,想來藥老還不至于做出反水的事情……」
「可是……」
伸手制止了水韻情的擔憂,低沉著聲音上官雲翳繼續開口,「即使他反水也不怕,今天過後,這吳國有能力當皇太子的人只剩下九皇子一個人,令狐鳴峻從今天開始就將退出吳國的歷史舞台,而那位大皇子……」
頓了頓,上官雲翳突然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水韻情,「令狐鳴鳳只有兩個兒子,大兒痴傻,小兒子又不足為慮,如果他寄予厚望的小兒子沒有了,令狐鳴鳳也就絕了當皇太子的心思,畢竟已經四十多歲了,已經無所出這麼多年他那故疾是治不好了……」
被上官雲翳的話徹底給震驚了,水韻情瞪大了眼楮吃驚的盯著床上那人,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個令狐錦今年好像不過十三四歲。
主人,為何這麼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