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劇和傷痛往往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才知道什麼叫痛,事不關己,再淒慘的事情也不過一聲嘆息而已。」
以往元瑤不知道從哪里看到過亦或是听到過誰說過這樣的話,一直被他奉為至理名言,直到這一刻他看到慕容泓守護在阿毛的身邊時他才突然醒悟,或許,自己一直堅持的什麼東西碎裂了。
「元瑤,你身上有傷,和高福先回去吧,明天我去看你。」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元瑤,上官雲翳知道今天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元瑤一定也很疲憊,何況他身上還有傷,所以早早的就勸他回去。
「我……好吧,那我先回去了,二哥你也早些休息。」張口想說點兒什麼,可是看著上官雲翳那真誠的目光,最終化為一聲嘆息消散在自己肚子里。元瑤客氣了一番再次披上披風在高福的攙扶下離開了。
「泓兒,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傷。」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上官雲翳柔聲開口叫過一旁還緊張的守在阿毛身邊的慕容泓。剛剛怕元瑤在這他心里有芥蒂所以上官雲翳也一直沒開口,看著慕容泓臉色那些青紫紅腫的痕跡,上官雲翳也有些怨懟那些村民下手重了。
無論如何這還是個孩子,上官雲翳對待孩子總是寬容的,就仿佛第一次遇到昨非時他也做了上官雲翳不喜的殺人之事,可是最終上官雲翳還是包容了他。此時對待慕容泓,上官雲翳一樣的包容心態多些。
「叔叔,我沒事……」不知為何,慕容泓抬頭迅速瞥了上官雲翳一眼直接選擇了拒絕。
「嗯?」皺著眉頭上官雲翳疑惑的看向慕容泓,見他低著頭坐在炕上索性也不廢話,直接抓過手腕開始把脈。他可以包容慕容泓,但是並不等于上官雲翳就會縱容他。如果放任他身上有傷自己又不理會,將來讓他如何面對慕容傲宇。
「泓兒你胸口被什麼人傷的?」放下慕容泓的手腕上官雲翳陰沉著臉開口,剛剛把脈讓他發現慕容泓內府居然受創,在自己眼皮底下是絕對不可能發生這種事的,那就是在自己沒到之前發生的,能夠對這麼小的孩子下這麼重的手,上官雲翳眼里充滿了憤恨。
明顯的感覺周遭氣氛不對勁,慕容泓抬頭瞬間對上上官雲翳那略帶寒意的雙眸,沒來由的身體輕顫了一下。
「我也沒注意,當時人太多就覺得有人推了我一下,叔叔,我沒什麼,真的。」像是怕上官雲翳不相信一般,慕容泓煞有介事的揚了揚手臂。
「胡鬧老實的給我躺下。」一把按住慕容泓,上官雲翳直接解開他的衣服,果然在胸口有一個紅紅的印記,雖然不重但卻可以在慕容泓體內留下不重不輕的傷勢,以後慕容泓再想和人動手比試的時候這傷就容易爆發,戰場之上這小小的看似不起眼的傷勢就可能讓他喪命。一想到對方的險惡用心上官雲翳的眼里更是充滿了寒光。
「呃,叔叔……」突然被按住扒了衣服,慕容泓有點兒不自在,特別是想到這位叔叔特殊的嗜好時,慕容泓竟然莫名的有些臉紅。
「泓兒你這幾天不要亂動,就和阿毛在這里躺著,我去拿藥酒先幫你揉揉,稍後去熬藥給你,切忌別亂動啊。」低聲警告了一番,上官雲翳取了藥酒開始幫慕容泓上藥。
沒有理會慕容泓那明顯有些輕視的目光,上官雲翳想好了,一定要把慕容泓看住了不能讓他再隨意出門,萬一他在這里糟了人的毒手,怕是自己到時候哭都找不到調了。
實在想不通什麼人這般陰險,上官雲翳一想到那偷偷下手的人心里就一陣憤恨。
小心的揉開藥酒,上官雲翳偷偷的用內力調節著慕容泓的身體。
胸口一陣陣的溫熱,慕容泓覺得十分舒服,在上官雲翳為他治傷之時他竟然放松的睡了過去。這一天也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小小的心靈也疲憊至極,哪怕是睡夢中眉頭都微微的皺起。
上官雲翳忙活了許久,抬頭突然發現慕容泓竟然沉沉的睡了過去,好笑的搖搖頭,輕輕的為他蓋好被子,上官雲翳直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剛剛為慕容泓治傷損耗的太多,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上官雲翳就有些頭腦發暈。
匆忙間寫好了一個藥方,叫過一邊元瑤留下的暗衛,讓他照著方子把藥熬了,上官雲翳靠在慕容泓身邊打了個盹。
迷茫間胳膊被人抓緊,上官雲翳悠的醒轉,恰巧看到慕容泓揮舞著雙手不停的哼哼著。
「泓兒,泓兒……」輕輕的喚著慕容泓的名字,結果慕容泓掙扎的更劇烈了,頭上都是汗水,一張小臉也皺緊了。
知道慕容泓是做了噩夢,上官雲翳伸手輕輕的拍著慕容泓,嘴里一邊不停的說著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的安慰言語。
那略帶磁性的嗓音很好的安撫了慕容泓的情緒,上官雲翳輕吁口氣,剛剛發現原來照顧小孩子也挺累的,以往莫離一向乖巧他倒沒有發現,原來這個年紀的孩子竟是這般麻煩。
「啊,不要」
上官雲翳剛剛以為慕容泓已經睡實了,結果一聲大吼慕容泓迅速起身坐了起來,坐在炕上不停的喘著粗氣,眼楮里全是恐懼和剛剛醒來的迷茫。
「泓兒,泓兒怎麼了?」擔憂的看著慕容泓,對方那張慘白的小臉讓上官雲翳十分擔憂。
「他們來找我了,他們來找我了……」嘴里不停的呢喃著,慕容泓的眼里全是驚恐,看向上官雲翳的目光幾乎沒有焦距,慕容泓自顧自的坐在那里呢喃著。
「少爺,少爺……少爺你怎麼了?」被慕容泓吵醒的阿毛不顧上官雲翳的勸阻坐起身擔憂的抱住慕容泓的胳膊,一聲聲擔憂的呼喚聲音里不自覺的帶了哭腔。這一天他們主僕經歷的太多,即使阿毛再聰明此時也有一種被壓垮的感覺。
「啪」的一聲,手掌扇在臉上的清脆巴掌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二爺,你?」阿毛傻眼了,呆呆的看著上官雲翳收回的手掌,瞪大了眼楮不可思議的看著上官雲翳,眼里滿是恐懼。
「泓兒,泓兒?」沒有理會阿毛那驚恐的眼神,上官雲翳擔憂的呼喚著慕容泓。
「哇」的一聲,慕容泓突然撲到上官雲翳懷里大哭起來。
「嗚嗚,叔叔,他們來了,他們來找我了……」趴在上官雲翳懷里放肆的哭著,仿佛要驅趕心中所有的恐懼,慕容泓哭的撕心裂肺。
「泓兒不怕,泓兒不怕,叔叔在這里,叔叔在這里呢……」一遍遍低聲呢喃著,上官雲翳輕輕拍打著慕容泓的後背。知道這孩子是夢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上官雲翳也不急著問,就那麼輕輕的安慰著等著他自己反映過來。
過了能有半盞茶的時間,屋子里的哭聲才漸漸弱了下去。
慕容泓從上官雲翳的懷里抬起頭,雖然止了哭聲可人還在不停的抽噎著。
輕撫著慕容泓的頭上官雲翳動作輕柔極了,像是怕嚇到慕容泓一般,上官雲翳坐在那里只是溫柔的笑著。
「泓兒夢到什麼了?」過了好一會兒,上官雲翳見慕容泓不再那麼激動了才試探的開口。
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慕容泓下意識的往上官雲翳的懷里靠了靠。
「泓兒不怕,叔叔在這里,叔叔一直在這的……」輕輕的安撫慕容泓躁動的情緒,上官雲翳也知道這事不能操之過急。
「叔叔,我夢到他們都來找我了……」趴在上官雲翳懷里慕容泓心有余悸的開口,說道這像是怕什麼人抓他一般,慕容泓下意識的抓緊了上官雲翳的胳膊。
「誰?誰來找你了?」下意識的開口,上官雲翳低頭擔憂的看著懷里那嚇得縮成了一團的小小人兒。
「他們,就是他們來找我了……白天被我殺的人,都沒了胳膊……他們要一口一口吃了我……我打他們,怎麼也打不過…….」聲音里再次帶了哭腔,慕容泓趴在上官雲翳渾身顫抖的開口,仿佛抓他的人就在身後一般他努力的朝上官雲翳的懷里不停的拱著。
「泓兒」抓過慕容泓的肩膀上官雲翳一把把懷里的人兒抓到自己面前讓慕容泓直接面對他。
「叔叔?」顫抖著聲音迷茫的開口,慕容泓下意識的打量周圍,待見到一旁躺著的木梓灰白的臉色時下意識的顫抖了一體。想要再次擠到上官雲翳懷里,不料對方緊緊的捉住了他讓他動彈不得。
「泓兒,你那是夢,是做夢知道嗎?。」看著慕容泓的眼楮鄭重的開口,上官雲翳的眼里寫滿了認真。
「不,不,他們是真的來找我了。」閉著眼楮拼命的搖著頭,仿佛那些人就在眼前一般,慕容泓嚇得渾身輕顫。
「泓兒,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你是被嚇到了,所以夢里才會夢到,其實那些都不是真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是把白天發生的事情記混了,知道嗎……」盡量放低了語調輕柔的開口,上官雲翳很怕再刺激到慕容泓。
瞪大了眼楮將信將疑的看著面前的上官雲翳,待看到上官雲翳真誠的臉龐時,不知為何,慕容泓的眼楮突然有些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