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季節不停地更替。轉眼間,武漢大學的兩張入學通知書飛到了秦小花的家里。這可是天大的喜訊。武大,那可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名牌大學。孩子們實在是太爭氣了,家長的辛苦沒有白費。光宗耀祖啊!秦家與林家的祖墳是冒了輕煙了。
雪中送碳的不多,這錦上添花的倒是絡繹不絕。張家送一筐雞蛋李家送兩床毛毯王家送倆皮箱。林天洪夫婦一合計,得,請客吧!
筵席是擺上了。客人也是蜂擁而至,禮金沒收多少,可食客如過江之鯽。好不含糊。吃的林家兩口子兩腿發軟。這農村擺酒,上個三五十塊的禮錢,全家大人孩子齊齊上陣,那點本金還不夠犒賞肚子里的讒蟲。
夫妻倆暗暗叫苦。都說眾人拾柴火焰高。這——這分明是吃大戶呀!
別人卻認為林天洪長年挖煤賺了大錢。一句話噪的七尺漢子滿臉通紅。收拾收拾行李,連夜又去了煤窯。那好歹有幾個肝膽相照的哥們。問他們借總比受村人的譏笑強。
高昂的學費總算是有了著落。秦小花舒展了眉頭。兩兄妹更是喜上眉梢。扳著腳指頭數著開學的日子。金榜題名可是人生的一大喜事,誰還坐的住啊。
離開學的日子還有18天。
還有17天就要走進神聖的殿堂了。
16天之後就是大學生了。
「哥,你文科那麼好,我覺得你能成為偉大的作家。可你怎麼要學計算機啊?」
「這專業好找工作呀!你不也是嗎?嬌嬌柔柔的一個女孩子學什麼企業管理呀?我可不喜歡你去當什麼女強人。」
聞言楊柳沖哥哥翻起白眼珠伸出舌頭做了個鬼臉。換來秦海一個大爆栗子。
「媽——哥哥打我。」
「暈!柳兒,饒了我耳朵。換個花樣行不?」
秦小花一口茶剛灌到嗓子眼里, 的一聲全吐了出來。這一笑叉了氣,咳的地動山搖。楊柳瞪哥哥一眼,忙伸出青蔥的玉手跑去幫媽媽捶背。
小女子這微嬌薄嘖的眼神輕輕一掃,秦海心中一動,馬上意識到自己失態,胡亂搪塞了幾句,躥進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心跳的頻率絲毫沒有減弱。
窗外晚風中沙沙作響。微朦的月輝水銀般流瀉而下,望著皎潔的明月,秦海喃喃地說︰
「我——這是怎麼了?她是妹妹也!柳兒她為什麼偏偏就是我妹妹?」
電話尖銳的鈴聲劃過長夜,喚醒了夜與晝的酣眠。不祥的陰影立刻在滋生蔓延。
「是林天洪的家屬嗎?這里是雲南綏江,小煤窯塌方了,林天洪缺氧窒息死亡。你們家屬請以最快的速度來處理後事。」
秦小花一個字未出,軟軟地倒在了床上。
「媽媽——媽媽——媽媽——你不要暈倒,你醒醒啊媽媽。」
「哥哥,媽媽——爸爸他——」
「媽媽——爸爸——」
母子三人的哭聲生生撕碎了長夜。村子里個家各戶的燈光次第亮起。
「天洪啊——你怎麼不等等我,就這麼走了呀——」
「嗚——嗚嗚——爸爸——爸爸——」
「啊————」
林家老女乃女乃衣冠不整,連滾帶爬進來了。
叔叔嬸嬸也都一路哭了進來。
親的疏的都嚎上兩嗓子。一時間哭的天昏地暗。
窮人作歡,必有大難。
母子三人捧著骨灰,領了十二萬塊錢的撫恤金悲悲啼啼回來了。
家里已經有大伯家幫忙備好了棺木搭上了靈棚買齊了戴孝的白布。
在親戚朋友的幫助下,孤兒寡母送走了父親。第七天,秦小花跪在老太太的面前將3萬塊的養老金奉上。大伯哥家也分得一萬。做完這些事情。這個堅強的女人帶著無盡的不舍撒手追隨她的天洪哥哥去了。幾張紙飄落在地上。彎腰拾起,眾人皆赫然。居然是人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