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過往,除非遇到某個人,否則你一輩子都記不起來了,就好像單默存遇見瑞希。在這之前,單默存早就記不得這個勇猛到揮著細瘦胳膊將書包往人砸去的女孩是誰了,可軍訓時見到她的第一眼,記憶就像是松了閥的水龍頭,連那年九月里陽光的味道都回味得一清二楚。
可喬琛言不像單默存這樣幸運。他確實記得自己小學五年級時被人打過,但對喬琛言來說,這他完美人生里最丟人的事,應該被忘記,所以當單默存再次站到自己面前時,他根本沒認出來對方是誰。
就像記憶是件很玄妙的東西一般,感覺也一樣很神奇。
單默存從小就不待見喬琛言,這一點晉南只會比單默存更加討厭他。
晉南打小就是只皮猴子,晉家的保姆總是跟在警衛員後頭滿大院地找晉南。至于上樹下河,那都是幼兒園時就被他玩爛的渣。在單默存看來,晉南,就像是火車頭,總愛拉著有些安靜的自己做一些大人眼中的壞事,像小馬駒一般仰著頭,從出生那一天起就擁有了對應等級的驕傲。
大院長大的孩子,喜歡成群結隊去做那些壞事,然後站成一排被大人像新兵蛋子一般狠狠訓斥,他們仍用余光向邊上的人擠眉弄眼,樂此不疲。只除了一個人,喬琛言。
在他們比賽誰能尿得更遠,更高的時候,喬琛言這人就一副好好學生的模樣穿西裝打領帶,在每個媽媽面前表現得無比乖巧優雅。
大院的男人爭強,大院的女人好勝。晉南作為大院的小男人,被他那彪悍好勝的老娘提著耳朵念叨了無數次喬琛言那娘娘腔的好之後,晉南郁卒了。大家都是好勇斗狠的年紀,晉南滇議自然是一呼百應,于是他們才決定給喬琛言一個教訓。
或許是幼稚,但單默存不否認,他也不喜歡喬琛言,不是妒忌,因為單默存比起喬琛言只會更好。這也許就是晉南從小就願意跟單默存一起,而討厭喬琛言的原因了,因為單默存從不擺姿態,而喬琛言總喜歡自以為是。
他們尊敬強者,小時候比拳頭,長大後比本事,誰強誰就能贏得尊重。一個只會用干淨整潔的衣服在長輩面前贏得夸耀的人,怎麼比得上甩開膀子用拳頭將他們打倒在泥地上單默存?至于單默存不喜歡喬琛言,只能解釋成天生的氣場不和了吧。
所以晉南他們動手的時候,他沒有參與,但也站在一旁看著就是了,對于晉南來說,這種默許憚度足夠說明一切。
喬琛言以為,教官都應該是黑頭土臉、毫無氣質的大頭兵。當單默存就這樣帥氣非常地站在面前時,喬琛言忽然有一種直覺,危險。這種危險不止是因為對方的好相貌與好氣質,還有他看瑞希時的眼神。
喬琛言站起身,嘴角的笑含了一些冷,頗有些盛氣凌人的味道,「我家瑞希從小身子骨就不大好,希望教官平時多照顧一下,不要讓她去練什麼軍體操。」
單默存淡然一笑,狐狸一般的眸光落到瑞希身上,「瑞希,你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