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希頭疼地看著季淺淺還有張薇,這兩個人是天生不對盤那種,可為什麼她什麼也沒做,倒霉的卻是她?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躺著也中槍?瑞希想,自己果真運氣不佳。
「我先送去修,到時候把單據給你們,怎麼分攤就是你們的事。」瑞希一點也不想參與到她們兩個的爭執里,不管對錯,作為受害者,她只關心最後的結果。瑞希可不是什麼老好人,也不像方爸那麼財大氣粗,所以要賠的部分還是得講清楚。肋
張薇倒是不在意這麼點錢,只是嘴上絕對不會讓季淺淺好過。
「真是沒辦法,誰讓姐姐我不差錢呢?破點冤枉錢就當捐給貧困山區了,對吧,季大美人?」張薇的話才說完,方小雅難得這般靈光,會心一笑,卻是叫季淺淺恨不得撲上去撕爛張薇的嘴。瑞希頭疼地看著毒舌的張薇,倒架著筆記本也翻譯不了,索性躺床上看書。
方小雅也挺有自知之明,曉得自己繼續留下肯定是第二個被殃及的,學著瑞希利索地躺回到還暖和的被窩。
季淺淺眼眶泛紅地盯著張薇,只覺得自己從頭到尾就是個笑話,明明是要看瑞希失意潰敗的模樣,可最後可憐的人依然是她,不是嗎?
張薇也不怕季淺淺繼續撒酒瘋,坐回到位置上倒回錯過的情節,一個人笑得眉眼都眯到一塊,快活極了。季淺淺情緒來得快,去得更快,想到那些委屈,整個人也沒了力氣,懨懨地躺到床上。鑊
為什麼不論自己再怎麼努力,還是輸給喬瑞希?單默存喜歡她,所有老師認可她,系里的同學也喜歡她。這些對喬瑞希來說是那樣輕而易舉,而她呢?不管再怎麼努力,總歸比不過喬瑞希。不,不是這樣的,她季淺淺的驕傲不應該,也不允許終結在喬瑞希手上。她已經開始翻盤,開始打敗喬瑞希了,不是嗎?
這樣的念頭撫慰了季淺淺暴躁與惶恐的情緒,酒精暖和了四肢百骸,總算昏沉沉睡去。只是季淺淺的身子骨經不起這樣一番折騰,半夜的時候渾身像是掉進火里,輾轉反側只覺得胸口像是壓著什麼時候,連呼吸都覺得吃力非常,嗓子眼火辣辣的,干澀得很。
瑞希晚上向來淺眠,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失眠。被領養後她甚至更害怕,害怕某一天又要回到孤兒院去。還有那場被反復煎熬,五髒都被擠壓扭曲的死亡夢境,她只怕哪一天自己睡著後眼前的一切又成莊周曉夢,而她依然什麼都沒留下。
這樣的心思,她怎麼可能睡得安然?即便上了H大後情況變好了許多,但季淺淺的動靜依然吵醒了瑞希。
瑞希試著叫了兩聲季淺淺的名字,結果只听見對面床鋪上傳來幾聲痛苦的申吟,人卻是根本沒醒。瑞希爬到季淺淺床頭,模了一把額頭,只覺得掌心觸到一塊熱鐵,發燒了。
瑞希把張薇叫醒,打算送季淺淺去醫務室。張薇雖說討厭季淺淺,但也不至于見死不救。只是深更半夜地出去,醫務室不一定有人值班,而且外頭又冷,來回一折騰只怕病得更凶。沒法子,瑞希擰了塊冰帕子敷上去,又喂她吃了小雅的退燒跟消炎藥。動靜小一些後,兩個人才又各自躺下。
只是瑞希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正好凌晨兩點半。也沒多想,翻出單默存的號碼發了一條短信,「下禮拜的軍演,注意安全。」
她也不清楚,自己一面拒絕單默存,一面又沉浸在他營造的曖昧里無法自拔,算是怎樣一回事,可瑞希清楚,她絲毫不反感單默存的親近,只是也無法縱容自己沉淪罷了。單默存要是不姓單,該有多好。
瑞希自顧自笑了笑,然後關機,睡覺。
禮拜天早晨的校園,總是格外清幽。
瑞希吃了早飯,然後替小雅、張薇買了早飯回去。若是平時,瑞希也不會自討沒趣地替季淺淺帶早飯,不過想到她半夜發燒起熱,也替她買了白粥跟饅頭放到桌上,至于吃不吃那就是季淺淺的選擇了。
做完這些事後,瑞希背著包下樓。
大學每學期都要完成一定的學分,除了必修課的學分外,還要選至少三門的選修課。瑞希選了中國結跟瑜伽之外,還選了一門亞洲電影作品分析。中國結和瑜伽課的老師都是本校的,只除了亞洲電影作品分析。
選課單上,這門選修課的授課老師寫著未知兩個字。瑞希覺得奇怪,然後就選了。果真是好奇心殺死貓,這門課一直到上周才掛出開課通知,授課時間就安排在每個禮拜天的早上一二節課。
瑞希原先擔心學分拿不到,現在倒也用不著,可這個開課時間……大冷的冬天,瑞希也想要多在被窩里懶兩分鐘啊。真不知道開這門選修課的老師是怎樣想的,瑞希只希望這門選修課不要讓自己失望才好。
亞洲電影作品分析的開課人數是90人,被安排在影視傳播學院的五樓大教室里。瑞希到的時候,教室里一個人也沒有。
瑞希很自然地走到第一排的位置上坐下,然後開始看書。
林以文提著筆記本找到教室時,第一眼看見的這樣一幅安靜到幾乎凝滯的美好畫面。瑞希無疑是個漂亮的女孩子,見過瑞希的人都這樣認為。依然是昨天爬山時穿的那件紅白格的呢大衣,白色的高領像團雲,襯得她膚白如雪。墨玉般的眸子凝在字里行間,陽光打在身上,叫她溫暖得像是一副油墨畫。
教室里不止一個喬瑞希,但林以文第一眼見到的就只有瑞希,安靜而美好。這或許就是電影人對美的直覺,能夠進入林以文鏡頭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