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綿長而陡峭,好似一條細長的靈蛇般將整座青山盤繞其中。走在山道上,偶然可見一些低階的妖獸在山道四周的青蔥樹木之間追逐嬉鬧著。葉彥倒還好,從小就在萬木山脈中長大,早已習慣了置身妖獸群之中的感覺。可項凌羽就不同了,他哪里見過如此眾多的妖獸,雖說眼前的大部分妖獸都是些低階妖獸,但他仍舊感覺手心處不斷向外溢出冷汗。
葉彥看到山道旁嬉鬧的妖獸,心中涌起一陣溫馨之感,感慨道︰「人與妖獸和諧相處,好一幅人間樂土的景象啊。」
柴浪聞言,略有些詫異的看了葉彥一眼,心中暗道︰「我當年初次上山時,看到這滿山追逐的妖獸,都被他們弄得提心吊膽的,這小子竟然還很享受的樣子,真是個奇怪的家伙。」
約模在山道上前行了四五個時辰,三人終于看到了一片立于山巔之上的古樸卻又充滿了鋒銳氣息的建築群。完全由青綠色巨石構造成的建築群,似乎更像是一片立于山頂的巨大岩石,一座足有十余米高的高大殿堂被眾多像是居民房屋大小的建築圍于中央,顯然那里便是赤神宗的大殿所在。
走到一片青石圍起的高大院牆前,葉彥和項凌羽忍不住心中一陣激蕩︰「這里便是仙山宗門所在之地了!」
一道能容下七八人並排進入的大門前,柴浪頓了下腳步,隨手整理上的衣服,隨後,便沖著門內大喊起來︰「師父,我回來了!」緊接著,便帶領著葉彥二人步入院中。
「混賬東西!叫什麼叫!」一道怒罵聲從大門前方百米處的大殿中響起,聲音雖然蒼老卻格外洪亮有力。接著,一位身形略有些佝僂,身穿一身月白色道袍的老者從大殿走出,龍行虎步,動作極為利索,絲毫不見尋常老者身上的那種蒼老之態。
柴浪看得老者走出大殿之後,旋即低下頭,一手置于嘴前干咳了兩聲︰「師父,徒兒在門外發現兩位想要拜師的小兄弟,所以就帶他們前來,讓師父看看他們是否符合本門的收徒標準。」
葉彥和項凌羽仔細打量著面前的老者,滿頭銀絲盡被一根碧綠的道簪挽起,眉毛胡須也盡是一片雪白之色,一塵不染的月白色道袍加于其身,雖然外貌有些老態,但那種仙風道骨的意味也隨之愈加凸顯而出。
老者銀色長眉向上一挑,也打量起葉彥二人,細看之後老者眼中閃過一絲異彩︰「金丹期的境界,已經穩固下來了?」
葉彥二人連忙點頭︰「晚輩二人也是在前些時日,方才將境界完全鞏固下來。」
「恩。」老者點頭說道︰「我赤神宗主修雷、火二系法訣,你們身體屬性是否適合?」
項凌羽向前一步拱手道︰「晚輩項凌羽,自身屬性正是雷、火兩種屬性。」
葉彥也緊跟著說道︰「晚輩葉彥,體內也有火屬性真元力。」
葉彥這話里耍了個小聰明,只說自己有火屬性真元力,卻並不是說自己只是火屬性體質,畢竟,五行俱全的體質太過罕見,說出來或許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倒不如讓這老者自己揣測,如果他听出自的話里的問題所在,那麼葉彥就照實說出自己的體質,如果沒听出來,那自己就更沒有解釋的必要了。
而那名老者明顯沒注意到葉彥那句話的問題所在,只是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你們今年多大了?」
「晚輩今年剛滿十五。」「晚輩十一歲。」
「恩。」老者繼續點頭正要繼續問什麼,隨後又像是猛地回過神來,蒼老的雙眸驟然一亮,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葉彥二人︰「你們說什麼?」
葉彥二人讓老者眼中爆發出的精芒嚇了一跳,二人對視一眼之後,方才弱弱地答道︰「晚輩今年剛滿十五。」「晚輩十一歲。」
老者心頭一跳,連忙跨出一步,眼楮死死地盯住葉彥二人。老者瞪得滾圓的眼楮以及幾近僵硬的臉龐,令得葉彥兄弟二人一陣毛骨悚然。不得不說,老者的眼神卻是讓他們有些難以接受。那眼神就好像一個被囚禁了千年之久的老色鬼,突然見到了絕世佳人一般,和那柴浪的猥瑣表情也是有得一拼。
一旁走過的赤神宗弟子只看到他們的掌門,和兩個面相陌生的小子站在那互相瞪起了斗雞眼……
半晌之後,老者像是癲狂了一般,仰起面龐放聲大笑起來︰「不錯不錯,果然是兩個好苗子啊!」殊不知,葉彥和項凌羽看到老者不太尋常的舉止,心中皆是生起了一樣的想法︰「這老頭好像有病……要不,還是到別的宗門去看看。」
柴浪在一旁看到老者露出一副很開心的樣子,便極盡諂媚地湊上前來︰「嘿嘿,師父啊。我找來了兩個天賦這麼好的師弟,您老人家,是不是該打賞弟子幾件寶貝啊……」
老者一吹胡子,狠狠地一瞪柴浪︰「哼!看在這事情的份上,不繼續罰你在山中采藥就是了,竟還還敢來討要獎賞!」
柴浪只得訕訕地撓了撓頭,在老者的怒目相視之下不太情願的緩緩離開了這里。
待得柴浪走遠之後,老者這才露出了笑容︰「項凌羽、葉彥是。老夫淨雲,外界的道友都喚我一聲淨雲真人。你們當真要拜入本真人門下嗎?」
葉彥二人相視一眼之後,方才齊齊跪于淨雲面前,恭敬地拱手說道︰「弟子願意拜入真人門下!」
看得二人的動作,淨雲臉上笑意更甚,俯身將二人攙起︰「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領你們在宗內看看,熟悉下宗內的環境,到下午的時候,再領你們行那拜師典禮。」淨雲說完,便笑呵呵的引著葉彥二人在赤神宗內轉了起來。
途中,不時有些身穿藍色道袍的年輕弟子在一旁輕聲議論著︰「看,那是掌門師伯新收的弟子啊。」「好像是柴浪師兄帶進宗內的?」「哦,這回掌門師伯門下弟子的數量,就該多點了。」「掌門師伯的弟子都是些怪物,不知道這兩人,是不是也那樣……」
入夜,葉彥兄弟二人盤膝坐在雲床之上。這間房子就是他們今後要居住的地方了,屋內的擺設雖然簡單,卻極為干淨,香爐內燃燒出的檀香味也讓人一陣神清氣爽。
下午的時候,在赤神宗大殿之內舉行的拜師典禮也是別開聲面。赤神宗內共有東、西、南、北四苑,淨雲真人一脈隸屬東苑,淨雲真人既是掌門,又是那東苑苑主。赤神宗上下共有九十八人,加上剛拜入其中的葉彥和項凌羽,正好湊足了一百之數。
門**有四位長輩,淨雲真人是他們的師傅,就不多說了。西苑苑主淨空真人身材微胖,八字胡下總是掛著一絲和煦的笑容。北苑苑主淨言真人身形略顯瘦削,又是這赤神宗內的執法長老,看樣子就像是個不苟言笑的嚴苛老者。而南苑苑主淨竹真人乃是宗內唯一的女性修真者,外貌好似二八美婦一般,絲毫不像已經幾百歲的老人家,只是她神情頗為冷漠,讓人有種難以接近的感覺。
「阿彥,你說咱們這東苑一脈,怎麼就只有這麼幾個人啊?」項凌羽回想起下午,與同是淨雲門下的其它幾位師兄弟見禮時,發覺自己的師兄弟就那麼寥寥數人,和其它三位真人門下的眾多弟子一比,就感覺有點怪怪的。
葉彥對此也是有些不解︰「大師兄陸玄天,二師兄韓伯仁,三師兄柴浪,再加上你我,也不過五個人而矣。其它三位真人門下弟子都是數十人,這……」
項凌羽看到葉彥也是一副疑惑的樣子,只得笑笑︰「也不知道明天,師父會傳給我們何種法訣。」
葉彥咧嘴一笑︰「你那劍訣就很了不得了,你還妄想什麼更加厲害的法訣啊。明天也不能再叫你羽大哥了,以後就該叫四師兄了。」
項凌羽笑著說道︰「藝多不壓身,難道誰還會嫌自己的錢多嗎?」
二人剛拜入赤神宗門下,心中不免有些激動,就這樣一直聊到很晚方才入定修煉。
翌日,天剛蒙蒙亮,柴浪便已來到葉彥門外︰「四師弟、五師弟,該上早課了,咱們快去大殿。」
打開房門,項凌羽疑惑地問道︰「三師兄,什麼早課啊?」
柴浪笑著解釋道︰「本門弟子,每月月初的上午都要集聚大殿,互相討論修煉心得,也可以向幾位真人詢問修煉上的難題。你們剛進入赤神宗,所以會不知道,不過沒關系的,等以後呆的時間長了,就會對宗內的事情都清楚了。」
葉彥問道︰「只是每月月初的上午有早課嗎?」
「是啊,其余時間各位師兄弟都是自行修煉,途中出現的各種修煉難題,一般都會在月初的早課上得到解決。快走,每月可就那麼一上午的時間,錯過了這一次,就只能再等到下個月的月初了。」柴浪邊說著邊帶領葉彥和項凌羽向大殿行去。
進入大殿時,殿堂上已經坐滿了赤神宗弟子,看來,柴浪三人應該是最晚到的了。三人找到淨雲真人門下的所在位置,尋了三個蒲團後便盤膝坐于其上。
大師兄陸玄天外貌是青年模樣,談吐間頗有文人雅士的風範,陸玄天向葉彥和項凌羽和善一笑︰「二位師弟,今後修行,如果有什麼不明之處,若是為兄能夠解答,定然會知無不言。」
「謝謝大師兄!」葉彥和項凌羽皆是對陸玄天報以一笑。相較于陸玄天和柴浪,那位二師兄韓伯仁就顯得有些冷酷了,對于葉彥二人到來像是沒看到一般,身上散發出一陣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寒氣息。
大殿中的座位明顯分成四塊,每位真人門下的弟子,都各自聚成一團。淨空、淨言、淨竹三位真人門下弟子的關系像是比較好,也有不少同宗師兄弟相互調笑著,唯獨沒有人與葉彥這邊的師兄弟五人說笑。葉彥心中暗想︰「看來,我們淨雲門下的師兄弟,跟其它三位真人的弟子們好像不太合得來啊。」
片刻之後,大殿之上緩步走上四人,正是淨雲、淨空、淨言、淨竹四位真人。隨著四人的到來,大殿上的喧嘩之聲也隨之悄然逝去。
四位真人的座位與其門下弟子的位置相互對應,四人坐下後,他們門下的弟子便陸續上前,向各自的師父講述自己所遇到的修煉難題。與其他三位真人忙碌的樣子相比,淨雲真人那老神在在的端坐模樣,卻又顯得有些與之格格不入。
葉彥和項凌羽心中疑惑︰「難道,我這三個師兄都是絕世天才?竟然都沒有一人在修煉上遇到困難嗎?」可是,三位師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們二人也不好做些什麼,只得靜靜坐在蒲團上耐心等下去。
中午時分,早課已經結束,看著其它三位真人以及門下弟子相繼離開了大殿,葉彥這才湊到柴浪身旁小聲問道︰「三師兄,你不是說早課是解決修煉難題的嗎,怎麼你們都不去找師傅問問題呢?」
柴浪轉頭看向葉彥,啞然失笑道︰「五師弟,誰說我們沒來解決修煉難題啊?」
項凌羽也是有些茫然地看向柴浪,又看了看端坐前方的淨雲真人,柴浪的話不禁讓他更加感到模不到頭腦了。
大師兄陸玄天笑道︰「我們在用神識听取每一個人的話,他們所說的那些難題以及相應的解決方法,我們都記在心中了啊。」一旁的二師兄韓伯仁,也非常難得的點了下頭。
「將每個人說的話都記在心中?」「神識听取?」葉彥和項凌羽不禁面面相覷,怪不得他們不上前詢問問題呢,原來,他們已經幅散出各自的神識,將每個人所說的話,都用神識將之默記心中了。
此時,大殿上只剩下了淨雲真人以及他門下的五位弟子,淨雲真人悠然睜開眼眸,問道︰「你們還有什麼困惑之處嗎?」陸玄天、韓伯仁、柴浪盡皆搖了搖頭,看來,他們所遇到的難題,都已在眾多師兄弟的談話之中得到了解決。隨後,三人也相繼起身向大殿外走去。
葉彥和項凌羽看到三位師兄都已離開大殿,便也想起身離去。而這時,淨雲真人好似洪鐘般響亮的聲音卻在大殿中悠然響起︰「你們二人,想要修煉何種法訣?」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