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九兒是在可憐為師?」令狐彥突然一個起身,伸手拉住九娘的外衫,猛地一扯,九娘便落入了令狐彥的懷中。
不管她怎麼掙扎,令狐彥的手都死死的禁錮住九娘。
「放開——」九娘尖叫,心中的恨意爆發,丹田的熱意一下子全沖到手心,她猛地推向令狐彥的胸膛……
「唔——」令狐彥悶哼著倒向一邊,不住的咳出鮮血。
她還是出手了,她怎麼會出手……九娘臉色蒼白的看著倒在一邊的令狐彥,不敢相信自己其實是這樣的恨他……
「九兒,為師很想你呢……」令狐彥低低的聲音在九娘的耳邊響著,似乎是有氣無力,「就這樣讓我抱抱好不好?」
令狐彥竟然如此低聲下氣……九娘怔了怔,這次沒有推開令狐彥,而是傻傻的任由他抱著。他的胸膛,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暖呢!九娘向令狐彥靠近了些,更加的偎近他的懷里,輕輕的……閉上了眼。
這里是——九娘看了看自己,好吧,又變成靈體了!
這里是那個南苑山的山洞吧?怎麼又回到這邊來了?九娘傻兮兮的又看了看那個壁畫,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進去,沒有練好不準出來——」一個兩眼無神的小男孩被狠狠的推進了山洞,九娘定楮一看,這不是前一陣子夢里的那個小男孩麼?他……還好吧,上次被令狐風那樣對待……
小男孩面無表情,兩眼里面都是虛空,他就像是一個軀殼一樣,沒有任何的靈氣。
九娘倒吸口氣,沒想到這小男孩被折磨成了這個樣子,這個令狐風真的是瘋了……
畫面忽然一轉,九娘一陣暈眩之後發現自己還是在山洞,不過這次小男孩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他整個人被黑色的霧氣包圍著,不斷的掙扎掙扎,但是無濟于事,這種黑色霧氣一直圍繞著小男孩,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慢慢的褪去……
九娘在旁邊等的那個心焦,她要看看這是不是那個小男孩!只是——
九娘看見少年的臉之後猛地向後靠去,居然——居然是令狐彥!雖然少年令狐彥和現在的令狐彥有很大的變化,可是九娘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這個被關在山洞幾乎十年的少年,其實就是令狐彥……這個在很小的時候就被令狐風折磨的失去靈魂的男孩其實就是令狐彥……
就在九娘失神當中,令狐彥似乎覺察到什麼似的突然轉頭,冷冷的盯著山洞九娘待著的地方,這種眼神,死寂的如同幽魂一般,也……虛無的如同那飄渺的霧氣……九娘感覺這個人似乎一點生氣都沒有,倒是滿身的魔氣……
九娘突然記起令狐風身上也有這種魔氣……令狐恆身上也是這種魔氣……難道是因為練這畫壁上的武功麼?這其實根本就不是修仙之法而是修魔之法?
不,不是,那天她見到的那個老者明明身上沒有任何的魔氣,她練到現在也沒有魔氣,那令狐彥他們是怎麼一回事?是因為練得不得法走火入魔麼?
「誰?」令狐彥沙啞的不成樣子的聲音響起,完全沒有見到靈異事件的驚怕,他那死寂的眼里,沒有任何的變化。
九娘被他那聲音驚了一下,但是看看自己那靈體的樣子,似乎看不到啊,怎麼令狐彥好像看到自己的樣子?
令狐彥沒有什麼發現,終于放棄,他靜靜的看著那扇石門,身上似乎散發出一種死氣……
忽然,那扇門開始緩緩的移動了,令狐彥身上的魔氣一下子到達了頂峰,死死的看著洞口的那個身影,突然間,微微一笑,這是一種來自地獄一樣的微笑,帶著一種腐爛的氣息。令狐彥的手就那麼直直的插(打斷)進那個巍峨老人的胸口,爆發出一陣蒼涼的大笑……
那名老人沒有躲避,竟然還微笑起來︰「死在你的手里……好啊。記著,我叫令狐風!」
令狐彥眼睜睜的看著老人掉下懸崖,臉上的表情似悲似喜,他用一種夢幻般的語氣輕輕的說道︰「知道麼,你是第一個向我遞出包子人……」那樣沙啞的聲音,那樣茫然的表情,那樣死寂的氣息……
九娘突然從睡夢中驚醒,她听著抱著自己那人的心跳聲,砰——砰——砰——那樣的有力……這是一個不同于當初那個少年的令狐彥……至少,他的身上有著活人的氣息……
「醒了?」令狐彥緊了緊手中的柔軟身體,發現自己體內肆虐的魔氣平息了下來,原來之前靠近她魔氣平息不是錯覺……
「嗯!」九娘沒有掙扎,應該說她現在的心很亂,亂到想不到去掙扎。
「九兒,為師很想你……」這是令狐彥第二次說這句話。
九娘的手下意識的反抱住令狐彥,帶著一種心疼,因為剛才的令狐彥,給她和夢里一樣的感覺,迷茫,無措,或許還有一些脆弱。
令狐彥再次沉沉的睡去,被魔氣折騰的身體,其實一直都沒有好好的休息過……其實應該說,上官九娘離開以後,他就從沒有睡安穩過,似乎他的身體記住了那個女孩的味道,沒有她,再也無法安然入睡。雖然他在上官九娘出現之前從未睡安穩過。
九娘的手下意識的拍著令狐彥的後背,讓他能夠睡得再安心些。為什麼她的恨在夢見了令狐彥就是那個小男孩後就無法再繼續了?是在可憐這個男人麼?
他那樣對自己,其實……只是因為太寂寞所以要找一個和自己有著一樣經歷的人麼?或者說他覺得黑暗太過于寒冷,所以希望她能去陪他麼?
九娘發現自己真的無法再恨了,他只不過太寂寞了,更不懂得怎麼去和人相處,只知道用這樣的方法,讓人擁有和他一樣的過往,那麼他們就可以有著同樣的情緒,就可以……在一起!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令狐彥這麼對她只是想要留住她?也許,令狐彥他只是一個不懂得怎麼去表達的孩子……也就是說,他的世界觀其實是不完全的,可以說是扭曲的,畢竟他一直被關在山洞里,和令狐風一樣……
當初令狐風關令狐彥的原因和現在令狐彥關自己的原因也許是一樣的吧……只是令狐彥現在沒有瘋,因為有著慕容祉等人,而令狐風則沒有等到令狐彥的長大就已經是風燭殘年了……事實上令狐風死時也不過是四十余歲而已!
這是一個自令狐恆開始的一個死結,就仿佛一直是悲劇……
這個結,就到上官九娘這里為止吧,她上官九娘……決定放棄恨……決定結束這個無法打開的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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