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憂看來,晴煙看上去比鳳止年齡還小一點,關于誰帶誰的問題,或許是不凡弄反了。
不過已經證實,鳳止和冥王只是相貌相同,二人之間並沒有實際的聯系,那麼鳳止這麼個人也就沒有什麼來往的必要,畢竟牽扯的人越多,引來的麻煩越多。
既然不打算與鳳止有過多牽扯,對他身邊的人,也就不再多打听。
對面的不凡,也就這一兩天沒見著,卻總覺得他瘦了不少。
挾了菜想放進他碗中,恰好不凡也挾了菜過來給她,二人目光同時落在交錯著的筷子上,同時頓住,兩雙筷子懸在半空中,不知該繼續向前,還是該收回來,僵了一陣,目光同時再移向對方,四目一觸,無憂心里莫名的一蕩。
默默的將筷子縮回,送進自己口中,平時嘻哈打鬧,一到了他面前,所有一切都變得閑靜。
「多吃些。」不凡仍將自己挾著的菜肴放入她碗中,隔著桌子靜看著她,目光暖如和熙。
屋中好象突然間靜了下來,靜得連窗外的鳥鳴也听不見。
無憂默默吃著他買來的水晶湯包,雖然這東西是她極愛的,但卻從不叫人去買。
因為總覺得能隨意去買來的東西,買得多了,便失去了之前那份渴望的感覺,正因為保持著這份渴望,今天听千千說他買來了水晶湯包,就如同上次一樣欣喜。
或許這是只有他才能給她帶來的驚喜,抬頭迎上一直凝看著她的那雙眼,這雙眼墨如點漆,亮如星辰,象極了子言的那雙眼,就連柔和的目光也象。
心中暗嘆,可惜他不是她的子言,他是興寧的夫郎。
「听說府中采辦訂制首飾什麼的,都是由你負責。過兩日要送去給宮里的那批釵子也是由你經手的?」
「嗯,那些東西,有問題嗎?。」本來宮里所用的首飾什麼的,與他並沒關系,最近這邊采出一批上好的紫砂金,而負責為宮里打造首飾的工匠,對紫砂金的工藝不是很純熟,而婉城的首飾工藝又是遠近聞名的,所以齊皇才委托靖王妃在這邊打造。
這樣貴重的東西,王妃也不會胡**給他人,所以就落在了不凡頭上。
「沒問題,我是想你將那個工匠介紹給我用,特別是鑽孔的那個。」
不凡放下碗筷,向她看來︰「打造到是沒問題,只是鑽孔的三姑娘……或許你要打什麼?我代你去做。」
無憂手上筷子一頓,施施然的向他看去︰「那個叫三姑娘的是你的相好,所以見不得我?」
「哪能。」不凡莞爾一笑。
「那……」
不凡望了她一眼,又是一笑,沒答。
無憂不曾見過他這麼樣的一副古怪神情,還吞吞吐吐的,更覺得那個叫三姑娘的與他有奸-情。
放下筷子,挪坐到他旁邊︰「真不是你的相好?」
「不是。」
「那是你的愛慕者?」
「不是。」
「那是怎麼回事?」無憂想不明白了,不是他相好,又不是愛慕者,那與她也就不存在情敵關系,為什麼她不行?難道是以前興寧得罪過她?但看不凡這個神情不象是因為興寧得罪過那女人的樣子。
他瞅著她,又是一笑,終是沒說出原因。
無憂沒見過他這麼愛笑,但越是這樣,越是好奇,攥了他胳膊上的衣裳︰「到底為什麼?」
「你要做什麼,我幫你代勞,不好嗎?。」他避而不答。
無憂輕抿了唇,不是不能讓他代勞,而那東西,她自己都只是嘗試,並沒有能做成的把握,所以還是自己盯著比較合適,輕搖了搖頭。
他伸指過來,拂開她粘在面頰上的一縷碎發︰「我要走了。」
無憂輕點了點頭,竟有些不舍。
在離開子言之前,每天吃飯,都有子言陪著。
離開子言後,便一直是自己一個人吃飯,十幾年下來,已然習慣一個人,反正來去只圖填飽肚子。
與不凡用餐的次數並不多,但每一次下來,都猶如回到不是一個人的日子,他勾起了她對有人陪著的懷疑和向往。
「怎麼?」他手掌翻過,覆了她冰冰涼涼的臉蛋,拇指她滑滑女敕女敕的臉頰輕輕撫過。
無憂長呼出口氣,笑了︰「沒事。」
「郡主,軍中有人來尋紇公子,說有要事稟報。」門外傳來丫頭的聲音。
不凡收回輕撫著她面頰的手。
無憂起身開門,台階下站著個一身戎裝的少年將軍。
不凡走到門口,認得是靖王的次子,也是無憂的二哥越之的先鋒官︰「何事?」
少年將軍行過禮,遞上書信︰「少將軍的大軍,近日便要抵達婉城,我們先前部隊在過西山時,遇上雪崩,道路堵死,如果不將積雪清除,少將軍的大軍定難通過。一來,我們先鋒部隊人手太少,二來,我們如果擅自挖掘雪塊,怕引起更大面積的雪山崩塌,所以不敢妄行。軍師精通地質,所以屬下來尋軍師救助,一是希望能借些人馬,二是希望軍師能親自前往指揮,助我們盡快將道路掘通,以便少將軍回師之際,能順利通過。」
不凡接過書信︰「此事可有向王爺報告?」
「已經向王爺稟報過了,所以才得知軍師在此。」
「你先回軍中休息兩個時辰,我安排好一些事務,便隨你同往。」
「是。」少年將軍行過軍禮,轉身離去。
無憂听說雪崩,心里便是一緊,本來想隨他一起去查看官奴的事,但他現在另有緊急事務,便不好再糾纏于他,見他回身過來,輕抿了抿唇︰「你小心些。」
「不必擔心。」不凡微微一笑,「那我先走了。」
無憂點了頭,送他出門,這一送,竟送到了大門。
他立在車前,眸子回轉,在她身上巡過︰「出門多穿件衣裳。」
無憂又點了下頭,太久沒被人關心過,听得他的片言半語,便將整顆心烤得暖融融的。
「喲,真是郎情妾意。」一個女子微帶尖刻的聲音傳來。
無憂尋聲望去,見一個二十上下的女子款款走來,一身火紅的衣裙,鵝蛋臉,細眉杏眼,十分漂亮,神情間帶著幾分潑辣,卻叫人生不出厭惡。
不凡側眸,轉過身,和聲道︰「原來是三姑娘。」
無憂一听‘三姑娘’三個字,就象打了雞血一樣,兩眼放光,一雙眼在那女子身上來回轉悠,不凡方才的神情實在太讓她好奇了。
「紇公子。」三姑娘向不凡半屈膝行過禮,便向無憂看來,看過之後眼里露出一抹詫異︰「這就是常樂郡主的真容?」話語中難掩酸味。
無憂瞟了眼不凡,人家帶著一身的醋味加火藥味而來,還敢說沒有奸-情?
勾了唇角,大大方方道︰「我就是常樂,你就是他們所說的三姑娘?」
「不錯。」三姑娘微揚了下顎,並沒因為對方是郡主,就顯出卑微之態。
她這樣,無憂反而生出一些好感,從袖袋中掏出一粒只得半粒米粒粗細,而有半寸長度的小金管子,對光晃了晃,陽光從中間穿過的小孔射出,映在無憂手背上︰「這孔是你鑽的?」
三姑娘看了眼,「不錯。」
「好手藝。」無憂仍將那小金管子收了。
三姑娘神情間帶了些小驕傲,普天下論首飾鑽孔,她自信尋不出能有比她更好手藝的。對無憂明顯帶了些敵意,但見她坦坦然的開口便贊,仍有些歡喜。
不凡事務在身,急著離開,不容這兩個女人再糾纏下去,向三姑娘問道︰「三姑娘,這時到王府,可是有事?」
「剛才听說紇公子到了靖王府,所以趕著拿了幾件才出爐的首飾給你過目,如果你覺得沒問題,我就叫他們照著這麼做下去了。」三姑娘朝身後打了個手勢。
跟在她身後的家僕,立馬捧著個小盒子送到不凡面前。
不凡雖然急著要走,但也不好怠慢人家,只得開了盒子,細看里面首飾︰「很好,三姑娘把著的關,無需置疑。」他說完,關了小首飾盒,抬眼向三姑娘看去︰「只是三姑娘前來,定不會單為了讓我看這幾樣首飾。」
無憂在一邊挑眉,難道又要上一出,如同趙雅那樣的妾有情,郎無意?
見不凡向她看來,朝他擠出個意味深長的笑。
不凡淺淺一笑,目如止水,分明標注著,‘非你所想’四個字。
無憂眉梢挑得更高,臉上也寫著︰「我不信。」三個字,擺出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架勢。
三姑娘看著面前的二人眉來眼去,不耐煩的眉頭一皺︰「開心那死小子,整整一個月不見去賭場,听說昨天去了滿月樓,然後和常樂一起回了靖王府,所以……」
無憂一怔,見不凡眼角笑意更濃,腦子飛轉,「開心欠著賭場的錢了?」
「不知。」不凡搖頭。
無憂又扭頭向三姑娘看去︰「你家還管著賭場收債?」
三姑娘微愕︰「我們家怎麼能跟那種地方扯上關系。」
「你家不管著賭場的事,問開心去賭場做什麼?」無憂也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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