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雖然仍垮坐在他腿上,但好歹他的手退了出去,也沒再有更多親近的舉動,不管是什麼原因,繃緊的神經總算松弛下來。
緩了口氣,才發現有細碎的腳步聲向這邊快步走來。
跪起身,想從他身上下去,卻被他環在腰間的手壓了回來,不容她離開。
在文溫儒雅掩蓋下,骨子里滲出來的霸道讓無憂微感無措。
坐落間,她清晰的感覺到,他結實的大-腿托著她的臀,實在是不該出現在他們之間的親密。
再次起身,再被他壓回。
無憂听著下人的腳步聲已進了院子,帶著慍意的眼瞪視向他,恨不得一個過肩摔,將他飛過身手矮幾。
心里還始罵冥王,暗興寧,害她學了一身的功夫,偏不能用,真是憋悶死人了。
他平靜的迎向她的目光,如同她第一次見他。
她一直認為自己的眼神很利索,與人對瞪,基本上是人家不敢與她直視,可在他的凝視下,漸漸退縮,他的眼明明溫和無害,卻讓她不敢多看。
微微轉頭,垂下眼瞼,腿上用力,重新撐起身,臀離開他的腿。
這次,他徑直將她拉下,手掌按住她的後腰,將她納入懷中,緊緊箍住,再不讓她胡亂動彈,臉龐埋在她鬢邊,面頰貼了她冷滑細膩的面頰。
「你瘋了嗎?。」無憂雙手扳著他的肩膀,可是卻無法從他懷中挪開不得絲毫。
「你身上為什麼總這麼冷?」他低聲呢喃,聲音啞得連自己都吃了一驚。
雖然親近她是為了想弄明白一些事,但他終是失了控,第一次為一個女人失去自制。
無憂心里嘟啷,「你見過死人是暖的嗎?。」當然這話不能說。
不安的扭動著身子,身-下不經意中壓上一處硬漲。
緊抱著她的身子微微一顫,強健的手臂瞬間將她壓緊,微蹙了眉頭,深深一喘,「再亂動,真要圓房了。」
無憂腿間柔軟緊壓著那處硬物,隨著那個硬硬的東西,不時的微微漲動,一種奇怪的感覺瞬間化開,微微一怔,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身子即時僵緊,頭皮麻了一片,睜大慌亂的眼,一動不敢亂動。再動,真要擦槍走火,她可不願與他玩,興寧喜歡的游戲。
他感到她的緊張,面頰輕蹭了蹭她的面頰,唇貼著她的細膩微涼的肌膚滑向她的唇角,見她竟連呼吸也屏住了,眼里不禁勾出一抹笑,低聲道︰「我也是男人。」
無憂怔住,不敢相信伏在她耳邊說出這話的人,會是平時所見,無論何時都冷靜淡然的不凡,緊盯著咫前的那雙無法見底的黑眸,他這到底是在唱哪出?
「那你平時怎麼解決需要?」
不凡唇微離了她,抬眼上來,微微愕然的看進她的眼,在她眼中仍純清瑩亮,一派的理所當然,全無這些話羞于從女子口中說出的窘迫。
不由撇臉一笑,想不明白到底什麼樣的地方能養出她這麼個性子。
如果憂憂還在,也是這般年紀,會是什麼樣的一個性子,或許也如她這麼頑皮……
胸口猛的抽痛,垂下眼瞼,笑意自唇邊消逝,略退了開去。
無憂不過是隨口問問,見他神色有異,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門外腳步聲已到門外,听一個女子嘻笑道︰「郡主已快十五了,不知會不會和紇公子圓房?」話語中透了些酸味。
「自然不會,郡主的臉毀了後,如果沒戴面紗,連抬頭看紇公子一眼,都不敢抬頭,睡覺更非得隔著屏風,唯恐被紇公子看著那張臉,嫌棄了她,如何能圓房。」另一個女孩說完頓了頓,「你該不會對紇公子還沒死心?如果不是姑姑及時發現你存了這心,將你調過這院,只怕你早被郡主打死了。」
「我哪有。」
無憂听到這兒,險些一口氣閉了過去。
連看都不敢讓他多看,還能這麼抱著又親又蹭?以前喜歡這樣?喜歡他的頭。
他所做根本是在試探,她到底是不是興寧。
結果,他勝了,讓她完完全全的露了形。
得出這個結論,反而沒了顧慮,繃著的身體放松下來。
漂亮的大眼楮剎時睜圓,惡狠狠的瞪著不凡。
不凡的眼比窗外的夜更黑更沉,更加莫測。
他寧和的迎視著她的眼眸,微微一笑。
二人一怒一笑,靜默對視。
「你們在胡說什麼?活膩了嗎?。」另一個女子呵斥聲,打斷門外女子的低聲戲語。
「姑姑。」
「姑姑。」
二女驚喚後,均閉了嘴,門外頓時靜了下來。
無憂和不凡仍是默默對視,全不為門外人聲所動,均是不語。
門‘嘎’的一聲開了,三個婢女抱著全新被褥,進到里間,驀然看見矮幾後的二人,臉色剎時慘白,不約而同的跪了下去。
無憂別臉一笑,笑意剛現,便沉了下去,從他身上站起,將手中攥著的珠花向他擲去。
不凡不看跪著的三個婢女,仍只看她。
無憂轉身,目光先掃過年長的那位,再冷看向將頭緊緊埋著的另兩個年輕的女子,「叫什麼名字?」
二女同時一哆嗦,低聲回話。
「奴婢綠娥。」
「奴婢小晴。」
無憂從她們的聲音可以判斷,小晴是問興寧會不會與不凡同房的那位。
上前兩步,將小晴拽了起來,小晴嚇得身如篩豆,「郡主饒命。」
無憂不理她的哀求,將她拖拽到不凡面前,冷睨著仍凝看著她的眼的不凡,「把他的火給泄了。」將小晴往他身上一擲。
小晴跌趴在不凡身上,嚇得面如死灰,手忙腳亂的從他身上爬退下來,跪在一旁,垂著頭不住的抖。
不凡擱在矮幾上的手,把玩著珠花,看著怒不可遏的她,不慍不火,終是一笑,那笑沉靜從容。
無憂憋著一肚子氣,縮在袖中的小手握了拳,終于咬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再不離開,她怕自己真會忍不住出手揍他。
身後風動,拂起她耳邊發絲,手臂被人從後面握住。
「放手。」她回身抽手。
手臂隨著她的力道得到解放,剛邁步,天旋地轉,人已離了地,被打橫抱起,熟悉的氣息瞬間裹襲了她。
他透著寵溺的輕嘆了口氣,「不是說困了嗎?我也困了。」
無憂望著他,微微一愕,掙著的身子,不再動彈,慢慢在他臂間放軟,怒氣一點點流逝。
不凡睨向年長的長婢女,「鋪床。」
長婢女長松了口氣,慌忙抱了褥奔到床邊,麻利的鋪整齊整,立在榻邊等著服侍無憂。
不凡抱著無憂走到床邊,將她輕輕放下,于床緣邊坐下,方輕瞟了仍跪著的二婢,淡淡道︰「掌嘴五十,如果再犯,重罰不赦,出去吧。」
手一拂,床幔落下,翻身上床,除去外袍,回頭見無憂睜著烏溜大眼,仍瞪著他,微微一笑,伸手輕撫她的面頰,柔聲道︰「睡吧。」
長婢女到了這時,懸著的心才算真的落了下來,知道那邊的榻已經無需再鋪,狠狠刮了癱軟在地上的二婢,放輕腳步,往外急走。
二婢忙爬了起來,隨在她身後。
無憂以為,他定會問她的來歷,問她到府上的目的,問興寧的下落。
不料,他慢慢收回手,滑躺下去,合了眼。
無憂等了一陣,一直不見他問話,輕抿了唇,也蓋上錦被面朝里,背對他的躺下。
身後傳來他悠然的聲音,「穿這麼多睡,明日出去,又要受涼。」
無憂猛的翻過身,就著帳中昏暗的光線,瞪著他斧削般精致的側臉,半晌,赫然起身,三下五除二的剝上袍服,擲到一邊,重新裹了被卷,重重倒下,又刮了他一眼,仍翻身將背對著他。
他睜開眼,側臉看向她,善待無憂……眼角露出久違輕松的淺笑。
無憂睜著眼,瞪著前方帳幔隱約的團花圖紋,眉頭一皺,突然轉身。
四目相對,均是一怔。
「睡不著?」不凡眼中悅色還沒能完全掩去。
無憂癟了嘴,被他這麼一折騰,睡得著才怪,「那珠花……」
「是四年前,在西越京都買的。」
「你買的?」無憂沒料到他會告訴自己。
「她讓我買的。」他喜歡她這麼直直無懼的看著他。
「那還不是一回事。」無憂扁了嘴,口中這麼說,心里卻又覺得好象不是一回事。
「你真叫無憂?」
「嗯,不過你在我這兒,什麼也問不到,我明天會離開。」無憂眸色微黯,明天會離開,心里有些不舍。
「為什麼要走?」
「還用問嗎?。」
他的手伸入她的被中,握了她的手,無憂微微一縮,不再動,任他握著,涼意在他掌心中化開,「她沒回來前,別離開。」
無憂默了一陣,才悠悠開口,「你是怕興寧的失蹤,引起混亂?影響你的地位?」
他笑了笑,平靜道︰「我知道她的下落。」
無憂愕然,驚大了眼,「在哪兒?」
「與神巫一起。」他雖然不知神巫和父為什麼這麼做,但相信必有他們的道理,「留下,我會保你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