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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拾起地上的如意,將三支簪子上的雪都抹拭干淨,朝他揚了揚,「明兒,我將三姑娘,送到你床上當謝禮。」
「還我,不給你了。」開心即時拉下臉,作勢要來奪她手中玉簪。
無憂一驚,捏著三根簪子,如兔子般跳著進了院子。
開心揚眉笑了……喜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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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重新收拾過,去見過了王妃。
王妃見她挽了發,臉上稚氣未月兌,又多了女子的嫵媚,比之前更加絕色,也是歡喜歡,又送了她許多珠寶首飾,才拉著她坐下。
「昨天又和不凡賭氣了?」
無憂不知王妃突然這麼問,是什麼意思,又從哪里得到的消息,她與不凡有別扭,不敢輕易回答,干脆僵坐著不動。
王妃將她的手拉了過去,在手里握著,「趙雅對他有心,也說明他有魅力,你何必跟他嘔氣。他帶著你出去,你卻叫他自己回來,昨天又是你笄禮,叫下人怎麼看他?」
原來是因為他自個先回來,同時又覺得奇怪,照著不凡的聰明,大可尋個地方等著她,然後和她一起回來,為什麼故意讓王妃感覺他們之間鬧了別扭。
王妃見她不出聲,放軟了口氣,「還好你到也知道回來尋他,現在你也笄禮了,以後別再跟他任性,你這輩子如果有他幫著,掉不到地上。」
無憂應了。
王妃又道︰「再過些日子,你皇姨也要到了,她不喜歡別人插手服侍她,但又不能沒有熟悉的人听差。她最疼的就是你,在你院子里抽兩個人候著跑腿,該是沒有問題,你看呢?」
「娘安排就是。」
「我叫人來問過,說你院子里的香橙是個伶俐的,手腳又麻利,不如抽了她吧。」
「好。」香橙?無憂對這個人壓根就沒什麼印象,想了半天,才想起,剛進府時,調派過來的幾個丫頭,有一個好象是從十一郎那邊調過來的,叫香橙。
王妃揭著茶杯,慢慢吹著茶葉,眼角卻瞟著無憂,見她一臉迷茫,眉目間反而舒了開去。
無憂心里卻攏著一了一團陰影。
女兒笄禮,做為母親該有的喜和憂全然沒有,不冷不熱的,總覺得和記憶中可親的姨娘相差太遠。
過去母皇對自己就更加冰冷無情,難道母女間都是這樣?
又坐了一會兒,無憂見王妃神色間有些怠倦,便起身告辭。
王妃也不留。
無憂邁出門檻時,無意中回頭,隱隱見簾子後面一動,象是藏了人,不由起疑,假意出門,左右無人,折了回來,藏身花叢後的窗下。
偷偷往里張望,只見從簾子後出來媽媽,看不見容貌,心里疑雲更重,一個下人,何必躲躲閃閃。
那人幫王妃斟滿了茶,道︰「看樣子,郡主真不知道香橙的事。一會兒郡主回去尋不到香橙,會不會……」
無憂吃了一驚,這聲音竟是她院子里的李媽媽,越加放緩呼吸,不發出一點聲響。
王妃道︰「還沒香橙的下落?」
李媽媽向窗口望來,無憂忙縮開身,大氣也不敢出。
李媽媽望了會兒天色,「這會兒也該有消息了。」
話落,便听門外有人喚了聲,「王妃。」
李媽媽忙道︰「回來了。」
王妃點了點頭,放下茶盅,「進來吧。」
簾子一拋,進來的是王妃的親信程媽媽。
程媽媽上前,遞了個釵子給王妃,「人沒找到,在院子里找到這個。前年王妃賞小公子的丫頭媽子,當時少了一支,所以另拿了一支釵子給香橙,這釵子是老奴去庫房取的,所以記得清楚。」
李媽媽接過,抽了口氣,「這釵子,她很愛惜的,如果落在院中,說明……這人,怕是沒了……」
王妃面色沉穩,沒有任何反應,只輕點了點頭。
程媽媽冷笑,「是沒了,而且還是沒在了這院子里。王妃,您再不收網,這常樂府當真是紇公子的天下了。」
無憂越听越驚,以前一直以為不凡是常樂府里的天,現在看來,卻也是踩在刀刃上的。
王妃轉著茶盅蓋,不答。
李媽媽卻是不以為然,「你如何肯定人是紇公子殺的?」
「昨天明明听丫頭說,她隨著郡主去的‘寒梅冷香’,可是去了就不見回來。再說這府里除了他,只得他能殺了人,叫人處理得干干淨淨。」程媽媽被李媽媽反駁,有些不愉。
「既然你也知道,紇公子能處理得干干淨淨,怎麼還能留個釵子給你撿著?」
「這……」程媽媽語結,在王妃面前被堵得說不出話,有些惱怒成羞,「你是紇不凡提上來的,我看你壓根心還放在他身上,而沒在王妃身上。」
李媽媽被她一嗆,漲紅了臉皮,「你血口噴人,我自跟了王妃,一門心思的盡忠王妃,哪能有那心思,分明是紇公子殺了端媽媽,你懷恨在心……」
王妃到了這時候,才慢慢開了口,「都別吵了,自己人都處不了,怎麼對外面的人?」
兩個媽媽馬上閉了嘴,沒敢再爭。
王妃喝了口茶,又看了二人一眼,「香橙的事,就到此為止,不提了罷,記住了,不能走漏一點風聲。」
「可是……」程媽媽揚了揚手上的釵子。
「不凡是聰明人,知道把自己放在多大的圈子里,如果他不是知道分寸的人,我豈能容得下他。李媽媽說的不錯,他真要辦這事,絕不會把這釵子留著給你查。」
「難道他就不能是故意留下的?」程媽媽難得揪住一個看似不凡的把柄,哪肯就這麼放下,「王妃也說他是聰明人,難道就能反道而行?」
李媽媽冷哼,「你能想到,王妃豈能想不到?昨夜郡主一夜都在紇公子那里,他怎麼抽身去殺人?」
無憂心里一片雪亮,原來剛才姨娘向她討要香橙的事,不過是在試探,試她知不知道香橙失蹤的事。
如果知道,剛才只要露出一點遲疑,這事不凡自然就月兌不了關系。
吸了口冷氣,姨娘好重的疑心,對不凡看似信任,暗里卻時時提防。
對他如此,對自己就越加不用說了,想著方才姨娘舒展開的眉眼,背後滲上一層冷汗,這時方知不凡的一番苦心。
過去興寧刁蠻任性,而自己處處小心,這些日子來,更是慎言慎行,看似沒有錯漏,但過于的乖巧,反而是最大的漏子。
所以不凡才故意如此,造成她任性的假象。
從而來減少姨娘的疑心。
想明白了這點,略一沉吟,繞出窗口,走向門口。
恰好見程媽媽嘴角抽出一抹不屑,「殺人未必要他親自來……」
抬頭見無憂板著臉邁了進來,臉色一變,收了聲。
王妃也沒想到無憂會重新轉回,手里捧著的茶盅在半空中頓了頓,才和顏道︰「還有事?」
「娘說要兩個人,只說了一個香橙,剛才忘了問,出了門才想起,回頭來問問,竟听見了這麼有趣的事。」無憂說著,意味深長的瞥了李媽媽一眼,又瞪向程媽媽。
兩個婦人均埋低頭,不敢看她。
這時門外傳話,「紇公子過來給王妃請安。」
無憂微怔,兩個婦人臉色更是大變,想要退,見不凡已經進了門,只得退到王妃身後。
王妃臉上換上笑容,你們倆都坐下吧。
不凡謝過王妃,等無憂坐下,才在她身邊座位坐下,猶如無憂初回府,第一次見王妃一般。
等下人送了茶下去,王妃才向不凡問道︰「你這時過來,可是有事?」
「沒事,剛去了帳房對了帳,反正順道,就過來給王妃請個安。」
「我看是順道過來接寧兒吧?。」王妃笑著打趣。
不凡笑而不答。
王妃又笑了笑,轉頭向無憂,「既然他來接你,你就乖乖隨了他去吧。」
無憂坐著不動,慢慢吹著茶味,微微抬眼瞄了眼程媽媽,程媽媽不由的往後縮了縮。
王妃見她如此,也不惱,故意嘆了口氣,「這事不弄明白,你也是不肯依的。」
無憂又看不凡,後者神色宜然,好象當真只是來接她的一般。
心里定了下來,揚臉向程媽媽問道︰「那支釵子,你在哪兒拾到的?」
「在‘寒梅冷香’出來的那個三岔口。」程媽媽不敢不答。
「那地方晚上雖然不是人來人往,但沒個人盯著嗎?。」
王妃眼角掛著不凡,只見他只是在提到‘寒梅冷香’時,才抬了抬眼皮,「那處是去帳房,我的院子,郡主的院子的必經之地,雖然談不上人來人往,卻不時有下人路過,所以沒有固定誰盯著,但三條路都有人巡,三撥人來去,丟空的時間,差不多一盞茶功夫。」
他說完,頓了頓,問道︰「是出了什麼事嗎?。」
正主來了,程媽媽反而不敢答話。
無憂故意沉臉,撅嘴道︰「程媽媽說,香橙在那沒了。」
不凡捧著茶的手,略略一頓,起了身,「不凡告退。」
「坐下吧,多大點的事,用得著你回避?」王妃示意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