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能知道他何時出手,還需要你?」
「你忘了,峻珩是我的未來的正夫,既然他不是名正言順的天女夫君,這個位置,他坐不踏實,既然坐不踏實,就得受制于我,我想從他那里得到什麼消息,並非不可能。」
「你說的固然有道理,但鬼面一支銀槍使得出神入化,就連你大哥,二哥也比不得,你哪去尋這麼個人來牽制于他?」長寧心動。
「你也說牽制,可沒說是將他制服,講的是謀略,而非蠻力。」
「話雖然這麼說,但手上沒二兩功夫,再有謀略,也抵他不得。再說我豈能知道你手上這個人,有沒有這本事?」
「你不防出個題目,試上一試,就知這個人,有沒有這本事。」
長寧默了一陣,才道︰「你想要什麼?」她不直接答應無憂,而是先問無憂想得的東西,如果無憂想的東西重要,自不會隨便胡弄于她。
畢竟是無憂先辦事,她後結賬。
「我要秋千主人的下落。」
長寧吃了一驚,隨後笑道︰「那秋千哪來的主人。」
「看來鬼面對公主而言,還不夠重要,這筆買賣就此作罷。」
長寧一聲‘好’字,剛要出口,樓下琴樂聲停下。
下面正要敲下第三錘花敲,驀然對面包廂傳出一聲低啞的聲音,「兩萬金。」聲音不大,卻足夠下面人听見,場中剎時靜了下來。
無憂和長寧同時怔住,又同時望向對面包廂。
在樓下竊竊私語中,珠簾輕響,簾子揭起,門口現出白衣男子頎長的身影。
明明是最簡單的衣裳,沒有任何著意的修飾,卻讓樓下的錦繡花團,剎時失去顏色。
他走出包廂,依在欄前,漫不經心的睨著樓下,「再贈晴煙姑娘一百粒東珠。」
聲音是溫和的,但叫人听不出任何喜怒。
樓下低聲四起,「天啊,竟是紇公子……」
「晴煙居然被紇公子看上了。」
羨慕之聲不絕于耳。
台上柳如煙見是他,哪里還再等人要價,徑直敲了三下花鼓,拉了晴煙一起向樓上拜道︰「恭喜紇公子,抱得美人歸。」
晴煙接著道︰「容晴煙為公子,奏一曲以表謝意。」
不凡只輕點了點頭,返回對面包廂。
無憂看著對面晃動著的串珠,胸口悶悶的痛,一股氣堵著,呼吸不得。
原來長寧是為他而來,是在他手上搶晴煙……
突然發現,不凡對她而言,如此陌生,她完全不能揣摩他的心思,更無法知道他是怎麼樣的人?
白天在車上,他邀她看棋,情情綿綿,轉眼,竟來買花姑娘的初夜。
她不知是覺得可笑,還是可悲。
懵懵的轉了身,往樓梯口走。
這時無憂只覺眼前人影一晃,長寧已經飄身樓下,再回來時,手上多了朵絹花,卻是晴煙頭上所戴。
落在無憂面前,將絹花在她面前晃了晃,「這花明晚會放在我枕邊,如果你的人能拿到,我們的專賣就算談成。只要你能牽制住鬼面,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本來她不會答應無憂,因為秋千的主人-峻言是她願用生命來維護的人。
但在看見他出價,從她手上搶走晴煙的瞬間的,她知道,他是定要與她作對的。
她不容他這麼放縱下去。
與無憂達成協議,是令他屈服的最好辦法。
等無憂剛應了聲「好」,長寧就急步下樓離開。
無憂也是一刻不願再呆,就飛快的下樓離去。
她的身影剛消失在樓梯拐角,隔壁廂房的簾子無聲的撩起,俊美無匹面頰在陰暗中白得出奇,一雙清蕭冷眸,一眨也不眨的追隨著樓下走向‘花滿樓’門口的無憂。
直到無憂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才垂下眼瞼,慢慢長透出口氣。
「公子……」平兒扶著輪椅,臉上盡是憤憤之色。
「走吧。」寧墨清冷的聲音仿佛被風一吹就散,只剩下碎冰落入頸項的寒意。
木輪壓過樓板的枯燥聲音,在琴樂聲中遠去。
出了‘花滿樓’,不走正門大道人多的地方,撿了條僻靜的小道而行。
林道上無人,兩邊樹很密,月光只能透過頭頂樹蔭,將她的影子映得斑斑斕斕,讓這夜更顯得黑寂,靜寞,如同她的心。
腳下踩到一粒小石子,硌得腳底生生的痛,停了下來,踢飛小石子,笑道︰「這是怎麼了?不是一直一個人嗎?過去是,現在也是,並沒有什麼不同。」
笑完,眼眶竟有些發燙。
突然風起,感覺有東西向她襲來。
飛快抬頭,警惕的看向前方,果然見一個黑色物體向她緩緩飛來。
她看不清是什麼東西,正想閃身避開。
又听‘噗’的一聲紙張穿透的輕響,眼前的東西驟然明亮起來。
竟是一個球形的燈籠,燈籠上畫著兩個憨態可掬,嘴對嘴親在一起的女圭女圭。
無憂啞然一笑,順手接下燈籠,提了上面手柄,向前望去,試著喚了聲,「開心?」
面前大樹後,轉出一個穿著窄身短打的修長人影,美好的身段在黑夜中如同黑豹一般矯健。
爽朗的面龐在微弱的燭光邊緣閃爍,看不真切,卻仿佛夜色瞬間的褪去不少。
「姑娘家,哪來這麼大的膽子,黑燈瞎火的,也不帶個燈籠。」
「你怎麼來了?」無憂嘴角浮上打心里透上來的笑。
「今天晴煙掛牌,去看個熱鬧,卻看見了你。」
無憂一扁嘴,從他身邊走過,看著腳前那一團光亮,是男人都喜歡往那樣的地方去。
開心突然握了她的手腕,將她一拽,「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里?」
「去了就知。」
開心喚來馬匹,翻身上馬,將她一拽,令她坐在自己身前,縱馬消失在夜色中。
到了一處水邊,開心將她抱下馬,在干枯的荒蕪中拉出一條小船,躍身上船,捏了把蘆葦,清掃干淨船身,不知他怎麼一扳,小船里面船板竟翻了個面,小船中間的竟鋪著扎得結實的草墊。
他朝她一偏頭,「上來。」
無憂越加迷惑,仍順著他的意思上了船。
月光下,見那草墊竟十分干淨。
船很小,很窄,避開船身中間的的草墊,就只能坐在船頭。
開心立在船尾,解去韁繩,將小船撐向湖心。
在蘆葦中穿來逛去,起火了一處寧靜的小水彎。
他插好葦桿,任小船漂在水面,躍到草墊上躺下,拍拍身邊,「來。」
無憂托著腮,將他身邊空位看了一眼,又一眼。
他牛高馬大,船又窄,他這麼一躺,將草墊已佔去七七八八。
要她躺過去,只能擠在他身邊。
被他佔便宜的事,她才不做。
開心隨著她的視線,看了看身邊,將身子側了側,「這樣夠寬了。」
無憂望了回天,把玩著熄掉的燈籠,「帶我來這里做什麼?」
「你過來,我告訴你。」
「男女授授不親,不過去。」
開心一挑眉,驀然欺身向前,將她一拽。
無憂反手還擊,小船一漾,她又坐在船頭,頓時往水中跌落。
好在開心及時攬住她的腰,將她拽了回來。
無憂不敢再用力,順著他的力道,安全跌在草墊上,松了口氣。
大冬天的在水里滾一遭,又沒有衣裳可換,可不是滋味。
開心緊跟著側臥到她身邊,背著月光,看著她,似笑非笑,帶著慣有的無賴。「男女授授不清?我都被你看光了,你不負責,誰負責?」
「咳。」無憂無語,「你都不知被多少女人看光過,再說哪有男人要女人負責的。」
「你哪只眼看見,我被別的女人看光過?」
「難道你以前在青樓滾蕩,都不月兌衣服?」
「我何時在青樓滾蕩?」開心叫屈,同時眼里多了些戲意。
「你剛剛才從青樓出來。」無憂振振有詞。
「剛剛從青樓出來,就表示,我跟那些姑娘上過床?」開心挑眉,這丫頭是什麼邏輯。
「如果你出得起超過那兩萬金加一百粒東珠的價錢,美人就在你的懷里了。」無憂慎重點頭。
「我分文不花,美人同樣在我懷里。」開心打趣。
「你敢亂來,我就把你踹下水去。如果你不介意在水里泡一泡,盡管一試。」無憂臉紅了紅,睨了眼左右,與他打起來,真說不定下水的是誰。
「真是不解風情。」開心哧了一聲,仰躺下去。
「你帶我來,就是在這船上吹風?」無憂搓了搓胳膊,深更半夜的在這湖面上,有些冷。
開心從船頭小箱子里取出床油紙包著的棉被,遞了給她。
又從小箱子里模了一把極小的石子出來,仍仰躺下去,一手枕了腦後,一手把玩著小石子。
無憂抱著被子,不知他拿那些小石子做何用處。
就在這時,听見一聲破風之聲。
緊接著見頭頂竟亮起一盞燈籠,和剛才開心給她的一般形狀。
接著又是破風聲響,頭頂樹枝上不斷的亮起燈籠,開心這才注意到,開心手中捏著塊火石,小石擦過火石,帶著火星,飛向頭頂懸著的一個個燈籠,火星點燃里面的燈芯。
轉眼間的頭頂,身側亮起了數十盞球形燈籠,燈光映入湖心,將小船附近照得如同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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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困,呼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