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環視了一圈四周,「都散了吧。」
雪兒等眾人散去,千千喜試著向它靠近,雪兒一 牙,千千只得退回。
「雪兒。」無憂輕聲叫喚。
雪兒瞅了她一陣,才慢慢收起凶相,伏到寧墨腳邊,伸了舌頭舌忝著寧墨的腳踝。
寧墨伸了手輕輕撫上它的頭,輕聲問道︰「你叫雪兒?」
這個名字,惜了了叫了它已經有一陣,它也算勉強接受,雪兒歪了歪頭,算是默認,將兩只毛絨厚實的小圓耳朵撇向兩邊,仰著下巴,愜意在半眯了眼,享受著他的。
等寧墨的手離開它的腦袋,才又去舌忝寧墨的腳踝,白襪很快被它的口水浸濕。
千千看得雞皮起了一層又一層,罵道︰「你這個騷貨,又勾引人家公子。」
雪兒很不爽‘騷貨’二字,對著千千呲牙,發出‘嘶’地一聲警告。
千千打了一個激靈,閉了嘴,不敢再惹它。
但凡食肉的動物,都喜歡血腥的東西。
無憂怕是寧墨傷腳上的血腥氣,引來雪兒,暗暗著急,但見雪兒只是一味舌忝著寧墨傷處,沒有下口撕咬的舉動,想著以前曾養過的一只小狗。
只要她向上有傷,它就愛湊過來聞聞舌忝舌忝,卻不會有傷害她的舉動,心里略安。
一邊喚著它的名字,一邊向前小心在它身邊蹲。
開心放心不下,也跟在她身後。
雪兒瞅著她發出幾聲嗚咽。
無憂試著也去模它的頭,道,「他叫寧墨,你可認得?」
雪兒看了看寧墨,又偷瞅了眼千千,耷拉下頭。
寧墨性子冷,平時又不大見人,千千看見他更不敢多看,這會兒見雪兒如此,壯著膽子正看向寧墨,驚得咬住手指頭。
再仔細看,又搖了搖頭,那雙眼和嘴象極了先生,但再認真看去,卻又不象。
但這似是而非的迷惑終究是存下了。
無憂也覺得蹊蹺,訊問地望向千千。
千千上前,在無憂身邊蹲下,握住雪兒的爪子,討好地笑道︰「雪兒,你嚇到公子了,回去吧。」
雪兒搖頭,碩大的絨腦袋擱上寧墨膝蓋,溫順得象一頭家養的大貓。
無憂掃了眼寧墨的腳踝,赫然所覺,它是在護寧墨,迷惑地看著寧墨,「你認得雪兒?」
「不曾見過。」寧墨搖頭,從袖中取出一個白玉盒,「或許是因為這個。」
玉盒和不凡給她的一樣,無憂恍然大悟,她在給雪兒縫合傷口時,用過這個藥膏,而寧墨腳上同樣有這個藥膏。
之前的種種胡思亂想,頓時拋之腦後。
狂風平地而起,卷起院中落葉刮得眾人睜不開眼。
開心手臂一伸,將無憂推到身後,用自己的身體將無憂和寧墨護住,警惕地環視向四周。
雪兒卻無動于衷地舌忝著厚厚的大爪子。
一陣熟悉的小豹兒哭鬧聲傳來,無憂迷惑地從開心身後探頭看去,卻見另一頭雪白碩大的豹子立在院中,英姿爽爽,口中叼著小豹兒。
千千驚叫一聲,捂了嘴。
無憂忍不住一聲贊嘆,想起千千說的故事,‘咦’了一聲,踢了踢雪兒,「是不是你的男人?」
雪兒白了她一眼,接著一個媚眼飛給同樣等著它答復的開心,仍舌忝爪子。
大豹看向開心,眼里漸漸浮起怒意,放下小豹兒,向雪兒發出一聲怒吼。
雪兒咧牙凶了凶它,大豹怔了一下,氣焰即時弱了不少,重新叼起小豹兒,慢慢走向他們。
開心忙將無憂護在身後。
大豹看了開心好一會兒,再看向寧墨,過了半晌,才把小豹兒放到無憂懷中。
無憂下意識地抱住小豹兒。
大豹走向雪兒,雪兒起身,半伏著身,齜牙咧嘴地不讓它靠近,大豹繞著它慢慢走動,突然迅雷般竄上前,撲向雪兒,避開它裹著繃帶的月復部,用一種令它無法扭腰,拉扯到傷口的姿勢將它按壓在地。
雪兒掙了幾掙,又苦于體力沒能恢復,全無還手之力,扭頭怒吼。
大豹扭了頭,不敢看它的眼,分明的畏懼之態,按著雪兒的爪子卻不肯松開,再扭頭看向開心,又是一聲低吼。
狂風再起,刮得無憂等人完全睜不開眼。
等風過去,睜眼,已不見了大豹和雪兒的蹤影。
如果不是無憂懷中還抱著小豹兒,一定會認為是一場幻覺。
無憂和開心扶起寧墨,月兌去寧墨白襪,發現他腳上傷口,被雪兒舌忝過,紅腫反而消去了許多,暗暗稱奇,更相信千千所言,雪兒真是一頭神獸。
寧墨被雪兒拋翻,雖然沒有傷到,但也痛出一身的汗。
平兒忙著給他備熱水沐浴,無憂也不好再賴下去。
懵懵地抱著小豹兒和開心一起離開‘墨隱’。
今天發生的事,怎麼想,怎麼覺得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她听過千千的故事,倒也罷了,難得開心對這事竟緘口不言。
不由覺得奇怪,向他問道︰「你對這事不好奇?」
開心笑了笑,「好奇。」
「那你為什麼不問?」
「問你?」開心信手摘了片樹葉在手中把玩。
無憂回頭瞅了一眼千千,小聲道︰「千千說雪兒是神獸。」
剛才的事,開心也是看在眼里,就算再不信神神怪怪的事,也無從解釋剛才發生的事,睨著她懷中小豹,「那你抱著的,豈不是小神獸。」
「或許吧。」無憂輕輕模著小豹兒光滑柔軟的毛皮。
「你打算拿它怎麼辦?」
「養著唄,等它爹娘來接。」無憂滿腦子都是剛才雪兒將寧墨守著,不容人靠近的情境,停了下來。
開心若有所思,「你先回去。」
「你去哪里?」
「去給它找個女乃娘。」
開心回話間,人已經去得遠了。
無憂聳聳肩膀,一路小跑回到‘墨隱’。
寧墨見她去而復返,手覆上琴弦,停下琴音,靜等她說明來意。
無憂把小豹兒,放到他懷里,抿了嘴抿嘴道︰「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雪蛋。」
寧墨低頭看了眼懷中小豹,又復看她,冷冷道︰「我不養寵物。」
「它不是寵物。」無憂就知道他會這樣,「我養不了它,也不知它爹娘什麼時候會回來接它,反正交給你了,如果你不要它,丟出去便是。」
千千看著小豹兒直流口水,「不要,丟給我吧,我來……」
無憂在她胳膊上擰了一把,令她將後面的話生生咽了回去,拽了她就走。
寧墨望著無憂的身影消失在院門,才收回視線,看向懷中小豹兒,手指輕輕撫模著它的小腦袋。
平兒備好熱水出來,看見小豹兒,怔了一下,「公子,這……」
「去熬些米湯。」寧墨眼里寒意漸漸褪去,化出一絲難得的微笑。
「公子,你不記得小黑了?」平兒猶豫不肯去。
「再不會有那樣的事發生。」寧墨將小豹兒放在腿上,自己行轉動輪椅,進了屋。
千千被無憂一路拖得遠離了‘墨隱’將無憂的手一摔,「寧公子那麼冷血的性子,如果把小豹兒真的丟了,怎麼辦?」
「他不會。」無憂沒有一點懷疑。
「可是,可是……」
「沒有可是。」
「我听說,以前寧公子撿過一只傷了腿,沒人要的黑狗,治好了它的傷,就養在自己院子里。郡主乘寧公子不在的時候,放了許多狗去把那只黑狗咬死,然後血淋淋掛在他的門口。從那以後,他就再也不養小動物了。」
無憂頓了一下,很快道︰「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
她一定會在興寧回來以前,讓寧墨離開這里。
千千怔怔地看著她,無憂的臉上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的決然狠意。
不能相信面前的少女,就是當年整天閑著沒事,就去折騰先生的豹子的頑皮小天女……
「那頭大豹就是戰神的主人座騎?」
「嗯。」
「它為什麼不把小豹兒帶走?」
「應該是要照看魂燈,無暇分身,才把小豹兒托郡主撫養。」
無憂點了點頭,這麼說,短時間內,它們是不會回來接小豹兒。
「惜公子回來,如何解釋?」千千搔頭,它居然不是把小豹給了沒事就給它下泄藥,害它腳軟的無憂,而不是給寧墨,那麼說明寧墨不會是先生。
「了了冰雪聰明,不必解釋。」無憂回頭望向‘墨隱’的方向,雖然她打心眼里愛極那只小豹,但小豹兒留在寧墨身邊,會更合適。
或許大長了,還能保護寧墨。
「開心會去哪里給雪蛋找女乃娘?」
千千想了想,「怕是去偷狗去了。」
「偷狗?」
千千用力一點頭,「肯定是。」
「怎麼說?」
「西村有一個看林子的老張頭,有一條好狗叫大妞,懷了崽子,眼見要生了,老張頭去巡山就沒讓它跟著,但大妞不放心老張頭還是偷偷跟著。
西村有一個霸王,平時倒也沒大惡,只是好斗狗,以斗狗為生。
昨天昨晚上牽了狗去斗場,那狗不知怎麼突然失控,撲了老張頭,老張頭摔在地上,頭正好磕在石頭上,出了血,那狗聞到血腥就狂了,要咬老張頭。
跟在後頭的大妞撲上去,跟那狗大打一場,把那狗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