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回頭看了無憂一眼,恰好見無憂正看著他,笑了笑,眼角卻見不凡正看著他們,不好再多呆,上前和不凡一起走出去。
趙雅瞪了無憂一眼,仍緊追著不凡。
惜了了向她走來,見眾人走遠,才道︰「你跳得真好看。」
無憂笑了,「趕明,我給你也跳一個。」
「真的?」惜了了歡喜得狐狸眼斜斜挑起微微跳動,好象要帶著滿園的媚色要飛去一般。
「嗯,不哄你。」無憂睨著他,心想,還真是只沒長大的小狐狸,表面上裝得一派老成成,其實一點心事都裝不住,伸出小指,「如果你不相信,我們拉勾。」
惜了了小的時候,每次隨母親回蘇家,總看見家族里別的孩童拉勾許諾,覺得十分有趣。
然而他出生就注定是蘇家未來的當家,身份與其他孩童不同。
那些孩子不管玩得怎麼瘋,一見了他,就安靜下來,恭恭敬敬,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更不用說與他玩耍承諾。
每當那時候,他自己都覺得無趣,只能獨自走開。
他前腳進屋,孩子們後腳就又瘋鬧開了。
幾次如此,他看見孩童們玩耍,也不敢再湊過去,免得讓人家也玩不痛快。
只能躲在窗格後,偷偷的看著,看著他們打勾,也就用自己的左手跟右手打勾。
但自己跟自己,又有什麼好承諾的。
每次勾完手指,反而更加獨孤落寞,全然沒有其他孩童的那些歡悅。
這時看著無憂白白女敕女敕的小指彎在面前,恍如夢境,怕動一動將這夢給驚醒,反倒有些遲疑著不敢伸手出來。
無憂歪頭,見他半掩在袖中的手,握了起來,以為他是怕她佔他的便宜。
不耐煩地道︰「模也模過,抱也抱過,還怕勾你一根手指啊。」她當他還是個大孩子,說話全無顧忌。
惜了了對她的口無遮攔習以為常,仍是紅了臉蛋,慢慢把手伸了出來。
無憂將他的手指勾住,沖他皺了個鬼臉。
惜了了有些懵,怕她賴賬,急道;「拉了勾了,你可不許說話不算數。」
「當然算數,我失信誰,也不能失信一個孩子,是吧?。」
「你說什麼?」惜了了臉一沉。
「沒什麼。」無憂捏了一把他女敕滑得象剝皮雞蛋的臉蛋,舒服得在他另外一別字臉蛋上也擰他幾把。
惜了了微微一愕後有些著惱,而面前的姑娘笑得沒心肺,感情捏他的臉是撿到了好大的便宜,那怒氣瞬間漏得沒了,追問道︰「那是真算數?」
「嗯,真算,等哪天我心情好,就跳給你看。」無憂勾著他的手指也不放開,拉他一起回走,真還是個孩子啊,還得人哄著。
惜了了偷掃了眼他們勾在一起的手,心髒砰砰亂跳,偷偷睨著無憂,突然道︰「我不是小孩子了。」話說完臉更紅。
無憂轉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男孩從來不會承認自己不成熟,怕他生出自卑,不敢打擊他,道︰「剛才逗你呢。」
「我以為你嫌棄……」惜了了輕咬了艷紅如花瓣的唇。
「哪能,這樣挺好。」無憂搖了搖和他勾在一起的手,和他在一起,不用想那麼多,更不用去揣摩他每句話的意思。
或許……這就是叫伙伴,這種感覺真的挺好。
惜了了低頭看著輕晃著手,心里絲絲甜甜,沒有一點過去對女子的反感,反而滿心歡喜,喜歡被她拖著,喜歡看她沒心沒肺的無賴模樣。
心想,或許真是上天注定,她以後是要給自己當媳婦的。
抬頭見她眉間攏著一層郁郁,輕道︰「你不用在意峻衍,如今你礙著這個身份,得給他幾分面子,以後……以後不用在意這個身份了,他如果太氣人,我幫你出氣。」
無憂‘哧’地一聲笑,誰惹了小毒獸,隨便來點毒,也能讓對方吃不完兜著走,「好。」
望著遠方長吁了口氣,惜了了雖然單純象個孩子,其實什麼事都看得極透,也極有分寸,知道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
不愧是蘇家的大當家。
惜了了見她心情好轉,又從懷中取出一張陳舊的牛皮紙,「這個給你。」
無憂接過,攤開來是一張畫,畫畫的手法很粗劣,不過那畫上的景致到點眼熟,想不透惜了了給她這東西做什麼,迷惑問道︰「你畫的?」
惜了了翻了個白眼,他現不能畫,也不至于畫成這樣,「你反過來。」
無憂將牛皮紙翻了個面,上面畫著一個圖案,手法同樣粗劣,能看出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那圖案竟與她的玉佩相同。
不由凝了神,「這是什麼?」
「你寢室窗外的地圖。」
「哪來的?」
「兩年前我無意中得到的,我看了兩年,也沒看出里面的玄機,或許你能看出什麼。」惜了了的視線落在了牛皮紙的圖案上。
無憂上次毒發,在他那里人事不知,被他剝了個精光,他發現她藏在身上的玉佩也不足為奇。
小聲嘀咕,「你看了兩年,都看不出來,我能看出什麼?自己沒用的東西,就下放給我,叫什麼事。」
「不要拉倒。」惜了了伸手去搶。
無憂忙跳了開去,七手八腳的折起來塞入懷中,「送出來的東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接著突然上前一步,撥下他腰側墜著的一個小荷包,「這個也給我了。」
「那個不能給你。」惜了了臉色一變。
無憂將荷包懸在指間轉了一圈,一邊跑開,一邊笑道︰「別這麼小氣,一個荷包罷了。」
惜了了急了,向她急追,「你要什麼,我都給你,這個不能。」
「相好送的?」惜了了為了不掩去國色的風華,著衣慣來喜素,這個荷包繡得極為精致,與他平時衣裳極不相配,可是無憂次次見他,都是帶在身邊,對這荷包早起了好奇心。
「我哪有什麼想好?」惜了了窘得臉紅如滴血,緊追她不放。
他越是著急,無憂好奇心越大,在前面閃閃躲躲,就是不還他,「那你告訴我,不能給我的理由……」
後退間,突然後背撞到一個人,收腳不住,忙要讓開,卻被那人踩了裙子,頓時失了平穩,向後仰倒下去。
回頭卻看見趙雅花容失色地尖叫。
趙雅急著去出恭,悶頭走路,全無妨備,又被無憂的腳後跟慌亂間踩到鞋頭的花球絮子,她又急往後退,撥腳間,鹿皮靴子受力下,生生給拽了下來,哪里還站得住腳,也往後仰倒。
忙雙後推向無憂後背,試圖站穩。
偏偏追上來的惜了了,追得又急,眼睜睜地看著面前兩人跌成一堆,卻也收不住,直直地向她們二人壓了下來,卻不忘在無憂手上奪荷包。
無憂手上一松,荷包竟被惜了了搶了回去,瞪著他磨牙,都摔成這樣了,他還沒忘了這荷包。
有些哭笑不得。
趙雅將將才找到點平穩卻被他給壓得沒了,三個人疊元寶一樣跌成一堆,她又在最下面,後背摔得痛不堪言不說,上頭兩個人壓得她險些斷了氣。
氣得還沒起身,就罵了開去︰「你走路不長眼楮的嗎?。」
惜了了忙爬了起來,要拉無憂。
無憂對趙雅本就不爽,被她一罵,也上了火,索性不起來,再壓她一壓,「你長眼楮,怎麼不知道讓?」
趙雅見她弄摔了自己,現在壓在她身上,不下去不說,還罵她沒長眼楮,火更大,盯著無憂反而笑道︰「一直就听說常樂是傻的,現在看來,還真是傻的,連走路都不會。」
無憂也笑,「有的人還盡給傻的人當肉墊,你說那個人是不是更傻?」
她說完還使勁壓了趙雅兩下,壓得她漲紅了臉。
惜了了撲哧一笑,也不拉無憂了,干脆在一邊看戲。
趙雅收了笑,冷哼,「真是不要臉,一天到晚跟男人鬼混。」
無憂扭頭盯著她,笑道︰「有些人倒是要臉的,卻巴巴的跑人家府里來勾引人家的男人。」然後學著她的腔調,「不凡……她……她欺負我。」
跟在趙雅後面,給她引路的丫頭,忍不住悶笑出聲。
惜了了也是忍俊不禁。
趙雅確實是想要不凡的,但她終究是沒出嫁的,被人當眾罵她勾引有婦之夫,這臉往哪兒擱,惱羞成怒,將無憂用力一推,坐起來,指著無憂和惜了了罵道︰「你們才是不要臉的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干些齷齪之事……」
惜了了臉色一變,去拉無憂,「我們走。」
她罵無憂不要臉,沒關系,無憂反正臉皮厚,大不了陪她對罵。
但惜了了在男女之事上,干干淨淨,純潔得象一朵冰花,無憂絕不容趙雅污蔑他,沉下臉,冷冷地盯著她,「你再說一次。」
「狗……男……」趙雅見無憂著急,得意地笑了,故意拉長聲音,但話沒說完,只听‘啪’地一聲,臉上一痛,不敢置信地捂了臉,「你敢打我?」
惜了了第一次見無憂發這麼大的火,還動手打了人,怔了一下,心里卻有些高興,她是因為他才動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