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不想給你的子言報仇?」興寧有持無恐。
「你說什麼?」無憂身體一震。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子言死在鬼面之手,而鬼面功夫高不可測,能對付他的只有我。」興寧笑意盈然。
「你也說鬼面無人能敵,你連功夫都不會,拿什麼與他斗?」
「因為我是天女轉世。」興寧抬高下巴,神色傲慢。
「你認為我會信你?」無憂象突然間象吞下了一個冰彈子,透心的涼。
「信不信隨你,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午時,你把玉佩送去東門外的樺木林,至于換血,我會另尋合適的時機。還有,你敢踫不凡,我叫你生不如死。」
興寧手一揮,濃霧重新漫攏,興寧的身影慢慢隱去,只剩下她的聲音遠遠傳來,「如果你不來,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無憂……無憂……」一個溫柔關切的聲音傳來。
無憂猛地睜開眼,怔怔地看著咫前帶著焦慮的黑眸,久久不能回神。
「是做惡夢了嗎?。」無憂輕撫上她汗濕的面頰。
是夢嗎?眼前的秀美文儒的面龐漸漸清晰。
有風拂過,臉龐和脖子一片濕涼,抬手模了模額頭,滿手的汗。
伸手到腰間模了模腰間裝著玉佩的小金鎖,穩穩地束在腰間,懸著的心才算落了下來。
長噓了口氣,原來是夢……
勉強笑了笑,「做了個惡夢,現在沒事了。」
「沒事就好。」不凡翻身下床。
「你去哪里?」無憂抓住他的手。
在夢中她不覺得怕,這時竟說不出的後怕。
「我去打些水,就回。」他回頭,溫柔地笑了笑。
「好。」無憂點了點頭,握著他的手的手卻不放開。
他微偏頭,目光掃過她發白的小手,重坐回床上,將她攬入懷中,陣陣寒梅冷香傳來,慢慢俯,唇輕輕印上她濕漉漉的額頭,心疼問道︰「做了什麼夢,嚇成這樣。」
「王妃當年是生下一對雙胞胎,是嗎?。」無憂在他懷中仰起臉,看向他秀美的面龐,那雙眼,真象子言……都那麼黑,那麼深,怎麼看都看不到底,怎麼看也看不夠,好想一直看下去。
「嗯,怎麼?」他心里象被一團軟棉棉的東西堵住。
「另一個,真的是死胎嗎?。」
他神色微滯,只一瞬,便又恢復淡定,「怎麼突然問這個?」聲音低而柔。
「皇家的人,如果生了雙胞胎,就算不是死胎,也一定要死一個,死一個嗎?。」無憂大眼眨也不眨地看著他,他這麼聰明,這些事不會不知道。
「是。」不凡將她的頭按在胸前,手臂收緊,將她緊緊抱住,暗自嘆了口氣。
他六歲那年,還不叫不凡,叫峻凡,跟著義父在山里學武。
有一天,在山上練完吐納,回去,听見義父房里傳來陌生的聲音。
「主人,姑爺離開了小姐……小姐一心求死,您真能恨心不管嗎?。」
里面沉默下去,只听見老人的抽抽搐搐地低泣。
他從來不曾听義父提起過,另有親人,偷偷從門縫中看去,卻是一個僕人打扮的半百老人,從來不曾見過。
但這是義父的私事,他不好偷听,正要走開。
听義父長嘆了口氣,無比淒涼地道︰「怎麼管?」聲音仿佛一下老了十歲。
他擔心義父,不由地站定。
又听義父道︰「寧家世代是桫欏家的守護忠僕,他如今離開彼兒,定是芷蘭出了事,我如何能攔?你老實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一听母親有事,整個人都呆了,哪里還顧得上偷听不為人恥,貼上門板,豎耳听去。
老僕躊躇了半晌才道︰「是齊皇放了齊後帶著兩個兒子回南朝,但探子說榆子嶺有人埋伏,只怕是對齊後不利……」
榆子嶺是從北齊前向南朝的必經之路,他的小臉頓時刷白,兩膝發軟,大口呼吸,卻吸不上一口氣,正想推門求義父救母後。
又听老僕哭問,「難道不能想辦法救下齊後,可以讓姑爺回到小姐身邊嗎?。」
義父長嘆了口氣,搖頭道︰「晚了,如果早一日得到消息,或許有辦法。我還在世上的事,千萬不能告訴彼兒,要不然,她真會舍下孩子,一死了知。現在也只有孩子能讓她活下去。」
年僅六歲的他,再也不能思考,只有一個念頭,在母親到達榆子嶺之前,將母親和弟弟攔下。
偷了匹馬,連夜趕往離榆子嶺尚有十里路的小鎮,卻得知母親他們早在一個時辰以前,就已經離開。
他只覺天昏地暗,瘋了般趕往榆子嶺。
去到後,只見遍山的尸體,而母親衣裳不整的掛在一邊樹杈上隨風輕搖,早沒了氣息,弟弟們卻下落不明。
痛苦之余對天廝叫,直到噪子廝啞喊不出來。
萬念俱灰,正彷徨不知何去何從,有人握了他的肩膀。
「想報仇嗎?。」
他懵懵回頭,看著身後風華絕代的女人,認得這女人是靖王的王妃,她與義父關系非淺,點了點頭。
王妃見是他,也微微怔了一下,「怎麼會是你?」她知道神醫收養了個孩子,沒想到這孩子居然是被芷蘭被毒殺的長子。
他跪倒在她面前,重重的磕了個頭,「請您告訴我,是誰殺了我母後,我弟弟們又去了哪里?」
女人蹲身下來,平視著他,「很抱歉,我到達的時候,已經如此,你弟弟們,我也不知去了哪里,但我可以幫你找。是誰殺你母後,到是不難查。」
他含著淚,又重重的給王妃磕下三個頭,「這仇,我一定要報,弟弟一定要尋,請王妃幫我。」
王妃慢慢看過那遍山的尸骼,輕嘆了口氣,「幫我照顧一個人,只要她好好的,我就可以給你這個機會。」
「只要王妃能幫我查明誰殺了我母後,峻凡給王妃做牛做馬,也是甘願。」他直直的望著面前的美婦,撐在地上的小手緊攥成拳。
王妃看著他的眼,眼里明明儲滿了淚,可從頭到尾,倔強地硬忍著沒讓淚流出來,輕輕撫上他的面額,「真是好孩子,峻凡的名字,以後不能再用了。」
他在被父皇賜毒酒的那天,這名字就不能再用,義父給他另外起了名,叫不凡。說他大難不死,必不同凡響。
「我現在叫不凡。」
「真是好名字,走吧。」王妃將他扶起。
「我要回去向義父辭行。」
往事漸漸褪去,低頭看向懷中臉色慘白無色的小女人,不凡長嘆了口氣,王妃交給他的就是懷中的這個小女人。
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一身的汗,容易受涼,我去打些熱水。」
無憂听了他這一陣的心跳,心定了不少,緩緩放開環在他腰間的手。
看著他轉出去,視線落在面前的錦被的團花上,姨娘竟是自己的親娘,王爺就是自己的爹……
他們沒有不要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
只是皇家規矩如此,他們沒有辦法,為了讓她活著,才將她送進宮。
還送了子言來陪她,自己並不是沒有爹娘疼的孩子。
這許多年的委屈在這一瞬間,漸漸化去。
一時間,竟不知喜,還是悲。
在心里低喊了一聲,「爹,娘……」
淚慢慢滑下,順著蒼白的面龐滾落,滴在緞面上,打了個滾,又滑了下去,在褥子上暈開。
如果爹娘知道自己還活著,和興寧又長得一樣,一定會很為難,很痛苦。
這麼多年來,做女兒的從來沒孝敬過爹娘,還要讓他們難做,痛苦,豈不是不孝?
正如不凡所說,皇家又胞胎,必死一生一。
如果她被人發現,和興寧之間,必有一死。
她未盡一天孝道,卻佔著興寧的位置,將興寧置于死地。
爹娘知道有她這樣絕情寡義的女兒,不知該有多寒心。
無憂苦笑了笑,如果子言當真死了。
而她和興寧真不能共存,她自是不該留下。
興寧是自己的親姐妹,如果不再為惡,玉佩不過是身外物,給她,又有何關系。
性命卻是不能給她,就算是父母生下子女,都不能隨意取其性命,何況姐妹。
腳步聲傳來,無憂忙拭去臉上的淚。
不凡端著熱水進來,將銅盆放在腳塌上,卷了袖子擰帕子。
「我來。」無憂笑著攔下他,「我自己來。」
不凡也不堅持,退開一步,「我也該回去了,我叫千千進來給你取換洗衣裳。」
「好。」無憂雖然不舍得他走,但既然要無聲無息的離開,將所有一切還給興寧,就更應該和他們保持距離。
免得陷得越深,就越加的痛苦。
換過衣裳,滾回床上,卻沒了睡意,嘴角止不住的牽起,自己有爹,還有娘……
她兒時在深宮內院,爹不能進,所她才沒能見過爹,可是娘卻是一有空回西越,就會來看她。
雖然婉城離越京相隔千里,娘能進宮的次數有限,但那已經是娘最大的極限。
還挑了世間最好的夫君給她做伴。
有這麼疼惜自己的娘親,她此生,還有何所憾?
千千倒了水進來,見她大眼忽閃,難掩興奮,‘咦’了一聲,「女皇要走了,你就這麼高興?再不睡,你明天怎麼起得來?」
無憂怔了一下,才想起,明天是給女皇送行的日子,還得強打精神。
忙閉了眼,「睡了。」
大家放心,不會多虐的,給大家介紹首曲子看書時听吧,呵呵。
墨寶——蝶戀四世緣,很古典,淡淡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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