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很快就做好了,開鍋騰騰的熱氣,幾葉青菜,兩個荷包蛋,只是面有點少,「怎麼辦?」我嘀咕道。
「什麼怎麼辦?」月律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嚇的我一大跳。
朦朧的水汽里,月律協的頭慢慢靠近,然後指著鍋里的面問道︰「這是什麼?」
要不是他的表情很認真,我很懷疑他是沒話找話說,「這叫面,沒吃過。」我懷疑的問道。
月律協擰眉想了一下,然後用鄙視的眼神看著我,譏誚道︰「你當本王是白痴嗎?不就是面嗎?什錦翡翠,陽春白雪,這些面我哪個沒吃過,你這東西也能叫面?」他見我盛了兩碗,指著稍多的一碗說道︰「這是我的。」
我不理他,端起面就出去,走到院外又不放心的回首對月律協恐嚇道︰「不可以偷吃!」
送了面,我就急急的跑會來,因為我真的很不放心月律協,果然剛進了院子,就看到月律協坐在玉蘭樹下的矮塌上端著面吃的正歡,他一見我,舉碗對我說道︰「味道有點淡。」
我火了,餓了一早上,剛到嘴的面又被這小子捷足先登了,還嫌棄味道不好,「你這個無賴,還我面來!」我氣的不顧形象的大叫,沖上前去搶面,人在快餓死的情況下是什麼事都能做出來的,我伸手搶,可月律協卻把碗舉的高高的,左躲右閃的。
「給不給我!」我站在他面前,厲聲說道。月律協抬頭睥睨,道︰「不給,本王吃你的面是看得起你。」
我抬腳準備踩他的腳,卻被他躲了過去,「上次被你踩了,這次還想故計重施。」
我才不管什麼故計,抬腿向月律協踢上去,卻落了個空,整個人重心不穩,向後倒去,就在後腦勺要踫到地面的時候,被月律協一個水中撈月,攔腰扶住了,他一手扶著我,一手托著面,看到近在咫尺的面,我才不在意現在是什麼個姿勢。伸手搶的碗,端在手里。
「快放開我!」我扭動了一下,沒有掙開。
「你確定!」月律協瞄了眼我身後說道。這時我才注意,我現在和地面是呈四十五度斜角的姿勢,他一松手,可是面毀人傷呀!月律協微一松手,我閉眼大叫︰「不要!」
「真沒骨氣!嚇唬你的。」月律協扶正我。
我睜開眼,正好看到月律協似笑非笑的薄唇,我和他之間也就隔著碗面,我向後一退,他也順勢松開手。「你過來有什麼事。」
「怎麼一定要有事才能來。」月律協又坐到樹下的矮塌上,我也端了面過去,坐在旁邊,吃起了面。
「你干嗎這麼看著我。」
「這面可是被我吃過了!」月律協一臉嫌惡的表情。
「切!放心,本小姐不嫌棄你的口水!」以前在宿舍里,一個隻果都被三四個人你一口她一口的分著吃,習慣了呀!再說他也只吃了少許,此時也餓得慌。
「你跟江小是什麼關系。」
「沒關系!」我隨口說道。
月律協一把奪過我的碗,凶道︰「是嗎?那你為什麼要對他那麼好,不會就是師兄弟這麼簡單的關系吧!」他是在指我把兩的荷包蛋都給了江小的事,但是為什麼我總覺的他在套我的話,他莫不是在試探什麼?
「你不會是喜歡我吧!」我抬頭半真半假的嬉笑道。
月律協被我的質問嚇的一愣,卻又很快的反應過來,對我上下打量的一番,挑眉譏誚道︰「就你這樣,本王才不會看的上眼。」然後把碗又遞給我,「小心吃成個胖子!」
「吃成胖子又怎樣,反正又沒人看的上眼。」我無心的說道,又開始吃起了面。
目送月律協出了門,我也呼了口氣,還好他看不上我,可心里也有點微微失落,難道自己就真的一點魅力都沒有,想到月律協打量我的那種嘲笑的眼神,覺的面也沒什麼味道了,女為悅己者榮,我是女人,自然不例外。
突然間覺的束胸的布勒的自己都喘不過氣來了,我是女子,不會一輩子這樣活下去的,我要盡快恢復自己的身份,如果可以的話!
我放下碗跑到悠然居,先進了臥室,沒人,又進了書房也沒有人,「江小!」
「我不要做男人了!」我坐在席上喃喃低語。
「你在叫我。」江小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有什麼事嗎?」。
「我……沒事!我來拿碗。」我起身去拿放在矮幾上的碗,然後出了門,站在門外,我這是怎麼了,想恢復女兒身,告訴他就有用了嗎?
「以後不要再去蘆葦蕩了,那里開始不安全了。」江小吩咐道。
我點了點頭,是真的不安全還是不想讓我知道的太多。罷了,以後就是請我去我都不會去的。
自從江小那一病,人好像更虛弱了,也更需要人照顧了,我以前只是偶爾在他偏房里睡,現在干脆直接把偏房當成自己的臥室了,而江小也不再去上課了,整天窩在房里當起了宅男。我也是寸步也離不了,每天都要燒一大桶的水,給他泡藥澡。
「柳大哥!江小生的什麼病呀!」我一邊在水里撒藥粉,一邊問站在旁邊配藥的柳義,這柳義也就是之前說到的義,在這幾天的觀察發現,這柳義應該是江小的私人醫生,而且他只會治江小的病,前幾天我拉肚,跟他討個藥方,他卻給了我一包巴豆,還好我認識巴豆長啥樣,不然我一定被活活拉死。
「很嚴重,但死不了的病!」柳義說道。
我點了點頭,「死不了,豈不是很難受。」
「活著也挺痛苦的。」柳義回了一句。
「哈哈……」我大笑,
在這幾天的相處,我才發現這柳義多有意思,平時臉擺的比江小還冷,但他很有幽默精神,說的話更是冷的搞笑。第一次在水簾洞初見還以為他是個絕頂殺手,在他初來的幾天都不敢跟他說話,現在才知道他是個很溫柔細心的人。
「你們兩個在咒我死嗎?」。江小裹著條羽絨被子踱了進來,神情清冷如月下的菊,嘴角微微帶笑,臉上抹了淡淡的紅暈。
柳義試了下水溫,完全無視江小的不滿。點頭說道︰「水溫正好,泡一泡你就凍不死了。」
我忍著笑,接下江小身上的被子,著白色單衣的江小好像更瘦了,看了讓人有些心疼。我抱了被子離開浴室,等下柳義還要給江小扎針,我可不敢看。
今天剛送了信,我還沒來的及看,正好在江小泡澡的間隙里看看,一封是乞術寫的,這是乞術來的第二封信,打開一看比上次少了一張紙,是說他見到了他要找的人,但見到那人的面很難,還提到了百里城的選美的事,說盡量趕回來見識見識。
還有一封是‘瀟湘館’來的,說是鼓都做好,就等我過去了。自己好像快有一星期沒出門了,等明天抽個時間出去下。收好了信,正準備回江小那邊,這時官修從門外進來了。
「大哥!你怎麼來了。」我喜出望外。听說官修最近忙的很,他現在代表書院在外做外交工作,也是最近在城里的那些參加比賽的藝伎中有名望的才子之一。都搶著讓他為她們的新作點評一二。
官修在屋里坐定,我給他倒了杯茶,坐在一邊,細細的打量我著個多日不見的義兄,面頰清瘦了些,稜角更加分明,眉宇間更是有種清雅的味道,長長的眼睫毛在燭光的映照下投下道影子像月下的扶疏竹影,「大哥!你今日怎麼有時間過來了!」
官修微微一笑,眼神深邃而又清亮,像秋日的湖水安靜而清幽,「最近不常見到你,就過來看看。」
我心頭一熱,像在冬日的午後坐在艷陽里喝著紅茶,暖到骨髓里,「我很好,最近是有點忙,江小生病了,我答應江城子要好好照顧他。」
「恩!是這樣」官修喝了口茶,又說道︰「乞術的來信你有看到。」
「看了!」
「他讓你幫他,你怎麼看。」官修的風格還是那麼的直接,讓人招架不住。
我聳肩,無奈的說道︰「我不知道,我本來就是個無父無母的人,是江城子和江小收留了我,我暫時還沒考慮那麼多。」
「乞術的忙是要幫,你也有這個實力,你還是考慮一下,你在江小身邊不是好去處」官修說的很對。我點了點頭,笑道︰「大哥!怎麼你來給乞術做說客了。」
官修幽幽一笑,「離開了江小,大哥這里也是個好去處,不要忘了大哥會在背後支持你的。」
「恩!到時大哥你一定要收留我」
「好!」官修答道,微笑的看著我,「外面都說,你是海棠的幕後策劃,你可不要讓我們失望呀!」
我干笑兩聲,「我已經夠低調了!」
「低調可要不得,現在海棠的成敗都看你了。」
和官修聊了下外面的情形後,我更是咋舌,想不到我在外被抄的那麼神秘,而最近琴棋書畫的比試也開始拉開了帷幕,海棠和花月月、雲晴三人慢慢的成三足鼎立之勢。
官修走了後,我就開始考慮乞術的那件事,他在信末是有說讓我結束學業後和他一起打理錢莊,可我現在還沒想好,像是在等什麼,可又說不清,整個人像落入了迷霧里,看不請,走不出,再等一年,也許就走出來了,到那時再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