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強勁的力道終于將我拉了上來,「一輩子也不會原諒,是你說的嗎?」。我邊喘氣邊問道。
「快走……被抓到就永遠也出不去了。」喬然一手扶著背上暈著的小澄,一手拉著我。
剛剛是他麼……為什麼那聲音那麼的陌生,緊跟在喬然身後,我的疑問越來越多,他怎麼進來的,為什麼能避過這些陷阱,剛剛的那位老人又是誰。
「就這里了,等下我們從這里出去。」
這里是梨樹林,剛到這里時,也是這里,後來在這里也試圖尋找出口,可什麼也沒找到,出口會在這里麼。
「小澄醒醒,我們要回家了。」喬然拍了拍小澄的臉,小丫頭應該早就醒了,這會睜著大眼,左右看了看,雙手死死的抱著喬然的胳膊,「叔叔,我要娘親。」
「嗯!很快就看到了,現在我們要從這里出去,小澄不要怕。」喬然指了指水塘。
喬然幫小澄頭上套了油紙袋,也遞了我一個,「等下拉著我,不要跟丟了,等出去了一切都會好的。」
我點了點頭,一切都會好的。抬眼看四周,黑沉沉的,月色被烏雲遮著,透著灰蒙蒙的光。
「走……」喬然喊了我一聲,然後就進了河里,此時正值盛夏,也不覺的冷,只覺得眼前恍恍惚惚的一片,自己被一根繩子牽引著,在快窒息時,一股清新的空氣涌進五髒六腑。
出來了麼,听著耳邊的聲響,我听到了小澄的哭喊聲,雲清的安慰聲。
「蕭文……」
有人喊我,睜開眼,消瘦的臉龐,是齊浩,只是……他怎麼在這里。
「你……好吧!」
我點點頭,不知道該如何跟眼前的少年相處,時隔了那麼多天,更覺得眼前的少年陌生。只是奇怪他怎麼在這里,我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他也在看我,就這樣眼神相觸,我似乎看懂了什麼。
「文文……快上車,此地不能久留,家也不能再回了,我們今晚就離開青田村。」喬然招呼我上車。
上了車後,看到齊浩也在車上,我疑問的看著他,「馬車是我的,今晚我們要離開這,去京城」齊浩說完對我微微一笑,我有點被秒到了。
去京城嗎?村子里回不去了,我本就不喜歡問太多的為什麼,此時更不想問,只想睡一覺,太累了,在那里,幾乎每夜都沒有安穩的睡過,每一晚都擔心會有個穿著斗篷的人會把我們帶向死亡,現在總于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我卷縮在雲清的身邊,頭枕在她肩上,真是安寧又舒服,「謝謝你,謝謝你們都能活著回來。」雲清模著小澄的頭發,對我說道。
我看了看窗外,模糊了黑影在眼前飛馳而過,京城……陌生的詞,也將會是陌生的地方,可身邊有了他們就不會再怕了。
本來會有個新的起點,想不到卻橫生枝節了。
飛奔的馬車猛的停了下來,我猛被驚醒,火光映著窗簾。「怎麼了?」雲清喊道。
坐在對面的齊浩臉色陡變,嘴里嘟囔著,「怎麼來的那麼快!」
車簾被打開,開門的是老族長家的人,「孫少爺,老爺子有請!」
齊浩不情願的下了車,走前還看了我一眼。
齊浩剛走沒多久,又來了人請我們下車。老族長做在人力椅上,身邊除了抬椅子的還有兩個家丁,舉著火把。
「夫人這個村子容易進,出去就難了。」老族長看著雲清,嘆氣說道。
雲清握緊了拳頭,臉上騰升起怒氣,「這麼多年了,他死都不讓我問為什麼?族長你該告訴我,我相公是怎麼死的。」
我驚訝的看著雲清,沈墨的死跟老族長有關系……再看老族長眼神怪異,冷著臉沉默著,看來這村子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的平靜。
「我相公也是誤闖了那林子,回來後找了你,可沒幾天他就死了,你說他怎麼死的?」雲清看著老族長,眼底全是疑問。
老族長沉默著,過了很久說道︰「你帶著孩子走吧!可她卻不能走。」老族長指著我。
「不行!我都要帶走。」沉默在一邊的喬然,站了出來,「幾年前,你有你的苦衷,如今你還要再犯同樣的錯誤,這次我不會讓你有這樣的機會了。」
老族長眼神怪異的看著喬然,「這位兄台,青田村的事還輪不到你外人來管,況且這個姑娘不能走。」
「保護這家人是我和沈墨定下的契約,所以這事我管定了。」喬然說完便示意我們上車,雲清疑惑的看著喬然,這話連我听著都迷糊了,怎麼感覺喬然和老族長之間有恩怨,上了車,喬然趕著馬車,不顧來人的阻擋,企圖沖破重圍。
本來才幾個人的林子突然冒出了一大群人,手上舉著火把,幾個功夫不錯的,上來攔馬車,我和雲清小澄做在後面,小澄早已哭成了淚人,小手緊緊拽著雲清的衣襟。
馬車開始劇烈的晃動,看來事馬兒受驚嚇了,我們必須得出去,「姐……我們快跳下去,不然就危險了。」我剛說完,馬車就撞到了樹上,強大的沖擊力,將我們彈了出去。
喬然還和那些人周旋,但明顯處于下風,沒一會我們都被圍在了一處,看來今天是走不了了。
「盧清風,你究竟在怕什麼,你看看那,都已經不存在了……」喬然手指著林子深處喊道。那個我們剛剛逃離的地方迷霧中透著火光,那地方已經不存在了,腦子里突然浮現出模糊的臉龐,那個神仙一樣的人,我不記得他的模樣了,真如做夢一般。
老族長看著遠處,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就是成灰了,也走不出那夢魘,帶他們回去,村里會給你們最公平的審判的。」
此時的老族長不再是那個時而威嚴時而可親的老人家,而是獨裁的深山老巫,蒼老的臉龐在火光的照映下猙獰可怖。
敵眾我寡,我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那群人圍了個嚴實,喬然被綁了起來,平時灑月兌的人,此時倒有些狼狽。
「爺爺……你放了他們,我跟你回去……」齊浩掙月兌了幾個家丁,攔在了我們面前。
「孽障……來人,把少爺連夜送回帝都……」
齊浩緊抿著嘴,握著拳頭,「我不回去,除非她們跟我一起走」
真是單純,老族長是擺明了不放我們了,怎麼會因你這句話放了我們。
最終我們還是被帶回了村子,祠堂燈火通明,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地方,黑壓壓的一片,幾乎村里人都來了,每個人的表情也都是畏懼,絕望……空氣是死般的沉悶,為何是這樣,難道僅僅是因為我們要離開村子。